“哎,姑娘不知,顾某也曾想过推陈出新,可,”他不再说下去,脸上露出绝望之色。
花言感同身受的点头附和:“却是如此,纵然出新品,也不一定会受到欢迎。”
顾长青收起不快的心思,转而语气宽慰道:“总得坚持下去,顾氏点心的百年招牌,不能毁在我手里。”
花言拆开牛皮封纸,拿了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味道确实不错,桂花的香味也很足,冒昧问一句,这是用的什么桂花?”
顾长青似乎有些为难。
花言带着歉意道:"恕我冒昧。"
“也不是什么秘密,是新桂。”
花言颔首。
“掌柜的可愿听我一言?”
“姑娘请讲。”
“顾氏点心固然好,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一两银子一斤的桂花糕,实属有些难以承受。”
顾长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瞒姑娘,这点心铺子原是开在京都,只不过,家中老母病重,为了照顾母亲,我就把铺子搬了回来,只是,这镇子和京都确实有很大差距,我的点心配方无法改变,若是将价格放低,那只能亏本,这顾氏点心,就一直出于尴尬的境地。”
“掌柜的难道就没有想过另辟蹊径?”
“另辟蹊径?”
他定定望着花言,表情带着困惑。
白夏接过话茬:“我们想与你合作,不知你可愿意?”
“合作?”
花言淡淡一笑:“要不坐下聊?”
顾长青这才后知后觉,一副赧然的模样,急忙伸手邀请他们入座:“请坐请坐。”
他斟了茶,随后坐在她旁边的位子上,好奇地追问:“姑娘想要跟顾某合作什么?”
“不知掌柜的近来可有听到爆米花?”
顾长青恍然:“不仅听说了,家中小女还颇为喜爱。”
白夏自豪地道:“爆米花是我们的。”
“你们的?”
花言摆手,解释道:“如果掌柜的愿意,也可以是顾氏点心的。”
顾长青一脸懵:“顾某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接下来,就是我要与掌柜说的,合作。”
此时,外面的街道依旧繁华热闹,一家无人光顾的点心铺里。
三人正在认真商讨未来的规划。
良久。
顾长青面色犹豫:“如此,真的可以?”
花言目光笃定:“掌柜的大可宽心,咱们可以签合约,万一赔钱了,后果我负责。”
他转而看向白夏,若说是花言独自一人来找他,他定是不会同意,可眼下,这清水镇的首富白家都找上门来,想了想日渐亏空的铺子,整日埋怨的婆娘,还有久病不愈的老母亲,顾长青咬咬牙:“好,我同意。”
花言长舒了一口气,她本以为像顾氏点心这样的百年品牌,找人家合作会有磨合,没成想过程居然如此顺利。
站在宽敞热闹的十字路口,花言眉眼弯弯:“多亏了你啊白夏,你简直就是行走的活招牌。”
白夏不自觉挺了挺胸脯:‘那是自然,怎么样,我没有给你拖后腿吧?’
花言扭头看他,嘴角翘起,给你一个眼神自行体会去吧。
研究了一会儿镇子上的铺面,眼见日头渐渐西斜。
花言望着一个方向出神:“要不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他们来到一棵老槐树下。望着前方的巷子。
苍凉破败的矮墙,永远潮湿的窄路,干瘦颓废的路人,白夏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清水镇还有这样的地方?”
花言亦是感慨:“最初的时候,我也惊诧,清水镇虽说不比京都,但是靠近京都,怎么也不会有这样的景象。”
“我在清水镇生活了二十年,从未来过这里。”
花言翻了翻白眼,心道,你一个大少爷,去的地方不是酒楼就是茶楼,反正不会来这么荒凉的地方。
“走吧,去见一个人。”
白夏支支吾吾:“你确定要进去。”
他看着不远处衣衫褴褛的几个人,正两眼放光地看向他们,心中隐隐感觉不安。
“他们不会伤害你的,身上带碎银了没有?”
白夏讷讷地点头。
路过那几人的时候,花言将几枚碎银放到他们手上,浅笑:“拿去买吃些吃的,挨家挨户分点。”
几人战战兢兢接下银子,连声道谢。
花言一扬手,:“快去吧。”
白夏鼻尖酸涩,一时喉头哽住,不知为何,跟着花言久了,他的心居然开始脆弱起来。
轻轻扣响了那扇熟悉的木门。
门开了。
里头的人明显愣了一下:“又是你?”
花言语气淡淡:“怎么,不欢迎?”
不等陆寒山邀请,她兀自进了院子。
“你母亲,可有好些?”
陆寒山眼神躲闪:“不劳你费心。”
见他板着一张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白夏有些绷不住了:“我们好心来瞧你,别不识好歹。”
“白夏。”
花言向他微微摇头,白夏堵着气,不再开口。
“若你还是之前的要求,请回吧。”
花言也不着急回答,而是在院子里慢悠悠晃着。
半晌她才悠悠开口:“若我能治好你母亲,条件是之前的那样,你会作何选择?”
陆寒山似乎没有听清她的话,忙道:“你说什么?”
白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说什么你没长耳朵?”
“你,你没骗我?”
一阵子不见,陆寒山本就苍白清瘦的脸,此时更显苍白,仿佛一阵风来,就能将他击垮。
他依旧是那身浆洗发白的儒衫,眉宇间的忧愁浓重的化不开。
花言望着茅草屋的方向,笑着反问:“你不信我?”
陆寒山面色一囧,急忙摇头:“不不不,我不是不信,只是我母亲的病症,你之前也来瞧过。”
他的意思,显而易见。
花言望着他,目光真诚:“回去后,我细细研究了一下,正好有个方子,或可治疗你母亲的病症。”
陆寒山目光灼灼,语气质疑:“果真?”
花言重重点头,她突然将话锋一转,望着陆寒山,继续道:“只是条件,你懂的。”
陆寒山上一秒还又惊又喜的脸,在听到花言的后半句话时,突然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