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太子安危,朕暂时将你留在东宫,王妃会理解朕的做法吧?”
花言心中冷笑,面上却毕恭毕敬:“皇上严重了,事情明了就好,我也一直担忧太子。”
“至于那个冤枉你的宫人,朕还未曾派人审问,就畏罪自杀了。”
花言一愣:“自杀?”
萧景墨颔首,不以为奇:“该是知道自己犯了死罪,难逃一劫罢了。”
花言默然,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没了,真是让人唏嘘。
过了片刻,萧景墨又道:“若想留在京都,朕可以。”
“不敢劳烦皇上。”
萧景墨似乎有些惊讶:“还是要回到庄子?”
“不敢隐瞒皇上,我确实想回去。”
“为何?”
皇后同样不解。
花言看着乖乖躺在床上,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的萧煜,转眸笑道:“夜王不是说我身子不好,需要到乡下静养吗,我也正有此意。”
“可那是,”皇后脱口而出,却又突然停住,她望着花言,欲言又止。
花言笑了,她将目光转向皇后,语气诚恳:“今日多谢娘娘解围。”
皇后语气赧然:“本宫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些了。”
花言自然是认真的感谢,若非皇后在众人面前提醒,夜王是为了她好,才将她送去的乡下。以此堵住了悠悠众口。
恐怕今日,定要遭受许多非议。
“天色也晚了,若没其他吩咐,我就不叨扰皇上皇后了。”
面对执意要走的花言,萧景墨和皇后虽然有解救她的意愿,奈何当事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便也只能作罢。
“皇婶姐姐要走了吗?”一直没有说话的萧煜此时开口了。
花言顿住脚步,眉眼弯起:“殿下乖乖的,等以后,姐姐回来看你好不好?”
“那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花言假装思考后,展颜笑道:“等春暖花开的时候。”
萧煜嘟着嘴,语气不舍:“那煜儿就等着皇婶姐姐。”
“拉钩,一言为定。”
说完,她拉着萧煜的手:“盖章后,殿下大可放心。姐姐决不食言。”
安慰好萧煜,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便带着她准备出宫。
刚走出东宫没多远,远远瞧见一抹纤瘦的身影站在廊亭下。
她急忙挥手喊道:“长姐。”
花如转身,笑容温暖:“太子好些了吧?”
“嗯。”
两人边走边聊。花如看了眼身后的大宫女,大宫女识趣的退至远处。
花如这才一脸认真道:“太子落水,你恰好出现在东宫,换做是谁,都会怀疑你的动机。”
“长姐,我好歹也算半个皇族人,没理由害那么小的孩子吧。”
“你不知其中厉害,我问你,为何你会现身东宫?”
花言犹豫了,总不能说自己巧遇前任,再被误解的倒霉剧情吧。
见她垂首不语,花如环顾了四周,刻意压低声音:“皇上本就没有怀疑你,若怀疑,早就通知爹娘进宫了。”
“那他还让人看着我?”
花如伸手轻轻戳了戳她眉心,无奈道:“你没瞧出,皇上是在保护你吗?”
花言脑中,一连串的问号,保护她?
“长姐的意思是?”
花如眸色一闪,没有继续说下去。
幼妹天性纯良,这让她如何能放心。
“回去后,莫要跟爹娘提及此事。”
“就算不提,这么晚了,我还没有出宫,娘也会问起其中缘由。”
“夏至已经去跟娘解释,就说我留你说了会儿话。”
花言点头。
心念一转,她始终有些怀疑,总觉得长姐有什么秘密,瞒着家人。
“好了,我就送你到这,记住,回去后好好养身子,长姐在京都等你回来。”
“知道了长姐,你也要多保重。”
她看着花如清丽的面容,远山眉似乎盛满忧伤,心底突然生出难过来。
花如催促道:“快回吧,别让娘着急。”
和花如依依惜别后,花言一副无精打采的神情,此时刚巧路过假山,余光瞥见一抹玄色。她突然顿住脚步,眼珠一转,佯装着急道:“我好像落了东西。”
“要不您在此处等等,婢子去给您拿?”
“也不是不行,就是那把大刀。在偏殿。”
大宫女神情一顿,转而继续道:“婢子去去就回。”
等大宫女离开,花言鬼鬼祟祟向假山附近走去,
扫了眼周遭,发觉没人,她快速提起裙摆,猫腰躲在树后。
这时,只听假山后面传来女子的声音。
“等她名声毁尽。就可名正言顺休了她。”
咦,这声音怎么听着耳熟?
“不需要。”
“阿策,你若想尽早摆脱那个贱人,这是最好的,不伤及自身颜面的做法。”
阿策?
不会是萧楚策和颜如雪吧。
她忽然觉得眉头一跳,好家伙,摸了摸头顶,真是好大一片草原。
花言这边正义愤填膺的吐槽狗男女,颜如雪继续道:“今日只差一步,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太子的医士居然也在。”
“许家庶子进宫,是你?”
“要不然,凭他一个庶子的身份?”
萧楚策没有回答。
半晌,只听颜如雪迟疑地问道:“今日之事,阿策就没什么解释的?”
“解释什么?”
“你为何要带她离席?”
“此举不妥。”
“有何不妥?”
“这是母妃寿宴。”
“今日京都有脸面的夫人小姐都来了,此等良机,你。”
“本王说了,不需要。”
“你让她回京都,不正是想要那样的结果吗?”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萧楚策这个狗东西,原来是想趁此机会,毁了她和尚书府。
这时,有人从远处匆忙行来,花言赶紧悄悄回到原来的位置。
“王妃,您的刀。”
接过大宫女手里的刀,花言努努嘴,真想剁了这对狗男女。
“咱们走吧。”
路过假山时,她刻意拔高声音:"此处真是个好地方,藏两个人都绰绰有余呢。"
大宫女不明所以,跟着附和:“是很幽静。”
“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赶路。我还得回庄子呢。”
颜如雪吓了一跳,脸色刷的一白,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在萧楚策怀里。
萧楚策后退两步,无视倾国美人的狼狈,语气默然:“你该回去了。”
说完,宽袖一甩,大步离开。
留下颜如雪一人,死死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咬唇不语。
坐在回尚书府的马车上,楼云舒不时看向花言,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话。
而此时的花言,灵魂早已云游天外。
也不知山芋的长势如何了?
上次花药的损失有没有人来问责?
白夏那边进展得可是顺利?
学堂的先生该去哪里请?
对了,还有那个白衣少年,他究竟什么来头,他为何会是太子的医士?
花言脑子在飞速旋转。压根没注意到车内诡异的气氛。
春苗坐在她旁边,抠着指头。
楼云舒决定打破车内气氛,开口问道:“你长姐她。”
花言一时没反应过来,眨巴着眸子,神色迷茫:“娘说什么?”
“没什么,娘是想问,言儿准备何时回去?”
楼云舒难掩悲伤神色,眼眶一红又要开始落泪。
花言急忙坐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哎呀,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庄子那边的环境适合养身子,等我好些了再说。”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出宫之前,皇后为花言找来新的衣裳,又重新梳妆打扮一番,除了脖子上那道醒目的伤口,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可春苗却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她整日跟在花言身边,现在看自家小姐,虽然重新上了妆,依旧难掩疲惫神态,加上她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又特意加高了衣领,直觉告诉她,小姐此番在宫里,定是受了什么委屈。
偏偏是夜王将自家小姐拉出去的,她无法跟在身边,就这样,失联了一整日,再次见到时,小姐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小姐。”
花言瞥了她一眼,眼神警告:“别说话,闭上嘴。”
春苗秒怂地低下头,继续抠手指头。
楼云舒戳了戳她的头,嗔道:“鬼机灵。”
见楼云舒面上终于有了笑容,花言身上的压力顿时轻松不少,她也一直担心,再次分别会给家人带来伤痛。
“对了娘,你不是有诰命在身吗?”
“嗯,怎么了?”
“娘能不能时常进宫看看长姐?”
楼云舒面上一怔,似乎有些不明白花言话里的含义。
花言便耐心地解释:“长姐在宫中其实挺孤单的,她也很想家人,我想着,娘若是有空的话,能不能进宫陪她说说话。”
闻言,楼云舒收敛笑容,语气很是无奈:“不是我不愿进宫,不知为何,如儿一直不肯见我。平日有事,都是书信或者派人传话。我也许久不曾见到她了。”
花言蹙眉,惊讶道:“长姐不肯见?”
楼云舒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