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言端起桌边的花茶,茶香顿时弥漫四溢,她轻泯一口,继而看向楼云舒,含笑道:“明日宫宴,娘身为诰命,想是要一同进宫的吧?”
不等楼云舒回答,花明远一双虎目望向花言,回道:“明日你娘会陪着一起。言儿大可放心,有你娘在,那些个闲言碎语,到不了咱们耳朵。”
花言淡笑,原来花明远是怕她担心这些。
当下便顺着对方的意思,点头道:“如此便妥,毕竟明日主角可是辰太妃。”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这时,只听花明远沉声问道:“之后呢?”
“啊?”
“爹爹问你,宫宴之后,你待如何?”
知女莫若父,他怎会瞧不出花言的心思。
“说实话,你是真的准备宫宴之后,再回到庄子?”
“不敢瞒着爹爹,我是真的喜欢那里。”
“言儿方才所讲,爹爹同意了,你若愿意待,等身子养好便回来,若一直待在庄子,那并非长久之计。”
“可是爹爹,我以为刚才说的已然够明白了。”
眼见厅内气氛不对,楼云舒急忙转移话题:“一路回来怕是饿了吧,小厨房有膳食。”
“娘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花言撇着小嘴,可怜兮兮道。
“翠竹,将小厨房的膳食全都拿过来。”吩咐完这一切,楼云舒转而看着花言:“就住府里吧。”
“嗯。”她重重点头,继而看向花明远,话锋一转:“不过爹爹,我始终不明白,为何萧楚策非要让我参加宫宴?”
她还是将心中疑问问了出来。
花明远喵了眼楼云舒,见对方此时也在看向她。
沉思片刻,他道:“是辰太妃要见你。”
“辰太妃?”
“夜王的生母。”
楼云舒接过话茬:“辰太妃深居后宫多年,想来是趁此寿诞之际见你一面。”
花言瞬间了然,想起原主大婚之前从未进过皇宫,自然是没有见过她。
这时,丫鬟们提着几个食盒走进花厅。
楼云舒笑道:“都是你爱吃的,快瞧瞧。”说完就站起身,亲自将食盒中的饭菜摆在花言身边的小几上。
花言吞了吞口水,奔波一天,连口水都未顾得上喝。
想起萧楚策那张冷傲的脸,花言情绪复杂,她是真的猜不透他到底要干什么。
用完饭,花言回到了之前住的小院。
清幽雅致的院落。
她随着记忆径直走进房间。秋絮麻利地点上火烛。
昏黄的烛灯下,倒映着主仆三人的身影。
屋内摆设一尘不染,房间整洁干净,原主住的小院,每天都有人打扫。
打开窗户,凉风迎面吹来。花言缩了缩脖子,双手撑着木窗边缘,仰头望着头顶寂寥的夜空,心中竟是说不出的惆怅。
明天就是宫宴了。
“奴婢将您之前用的首饰盒找了出来,小姐要不要看看,明日戴什么珠花?”秋絮手里捧着一个精巧的木盒,笑问。
“就,这个吧。”她顺手拿起一根长玉簪,那簪头镶嵌一枚小小的玉兰花,别致脱俗,竟是说不出的雅致。
“小姐还跟从前一样,独爱这支玉簪呢。”
“秋絮,你过来。问你件事儿。”
“小姐要问什么?”
“我跟从前,有什么变化?”
秋絮沉思片刻,心疼道:“小姐的确和从前有些不同,不过没关系,奴婢永远陪着您。”
她是想起了自家小姐最近的遭遇,一时心酸难过。
然而这些话听在花言耳里,却是另一番心境。
她一手托着尖俏的下颌,一手搭在木窗边缘,眼神悠长。
这时,春苗端着铜盆走了进来。
“赶了一天路,小姐早些歇着吧。”
“确实疲累,不过,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姐觉得哪里不对?”春苗在她面前蹲下,扬着脸问道。
望着春苗那张粉嫩的小脸,花言皱眉:“你不觉得,萧楚策对我,有点反常?”
“是有些耐人寻味。”
“你也感觉到了吧。”
“按道理说,此番回来,理应回王府,可他偏给您送到了尚书府,明日宫宴,您是来不及从王府走了。”
“确实反常。”
“您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那个夜王就是个冷心肠的,谁知道他又憋什么坏招,等着您出丑。”
花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日不就知晓了。"
一夜无梦。
第二日,花言醒来时,楼云舒早就命人将她今天要穿衣物拿来,放到了房中。
秋絮一边替她梳妆,一边惊叹:“这流云纱做出来的衣裳是真好看。”
花言打着哈欠,兴致缺缺:“什么流云纱?”
“小姐忘了,大小姐送您的流云纱啊。”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花言打哈欠的动作一滞,心虚道。
“流云纱是南召国的御用之物,十分难得,只有每年岁贡朝会时,南召才会送些流云纱以供朝贺,且数量极少,饶是宫里的娘娘也不是每人都有的,咱们府上这一匹,还是大小姐在您大婚前送的。”
“竟然这么珍贵?”
“夫人早就按照您的身量将成衣做好了呢。”
想起昨晚见到那个温良可亲的女子,花言唇角弯起,瞬间打起精神:“娘亲早上来过了?”
“衣裳就是夫人一早送来的。”
“没说什么时候出发吗?”
“说了,说是等您醒来梳妆打扮好,让奴婢去通报她。”
“这样,你现在就去。”
秋絮放下手里的活,麻利的出门。
不多时,楼云舒就赶来了。
比起昨晚,她面上的笑容多了几分。
“收拾妥帖了?”
“你们先出去。”
等屋内其他人走完,花言起身拉着楼云舒在桌边坐下。
顿了顿,她露出单纯无害的笑:“娘亲,有件事,言儿不解。”
“何事?”
“此次回京都,不全然是辰太妃想要见我,对吗?”
楼云舒面上的笑容一顿,眸中闪过一抹惊诧:“言儿为何这般问?”
花言灿然一笑:“我昨晚回来,你和爹爹都没问我,如何回来的,想是早就知晓我会回来,并且是以何种方式回来。”
“是吗?”楼云舒眼神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