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斗争,窦依柔还是不敢下手。
一直到了三日后,陛下下旨,为了奖赏春试的学子,特命京城开庙会。
窦依柔当然是少不了要去游玩一番的,有两家的推动,她和朱公子在酒楼上赏着灯会。
“朱公子你看,那盏美人灯真是好看。”
“是呀,婀娜多姿,冰清玉洁,叫人看一眼便心驰神往。”朱公子拿着扇子,两只眼睛仿佛长在了灯上。
可这几句话却像是钉子一般钉在了窦依柔的心上。
她不是个冰清玉洁之人,他就一定不会爱她的,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女子的贞洁比命还重要。
“那盏灯也不错,你看那上面的嫦娥,栩栩如生呀。”
窦依柔根本就听不到朱公子在说什么,她脑海里满是朱公子发现她已经不是完身的画面,他会休了她吗?
她不敢想,窦府两个女儿,一个被不明不白的送回家里,一个被休,那这日子真的不用过下去了。
“二小姐?”
“啊?朱公子说什么?我有些冷了,不如今日就先到这里吧。”窦依柔说着便起身。
朱公子立即跟上,这眼看着就要入夏了,怎么还能冷呢。
窦依柔不管不顾,着急着往外走,到了家里才想到自己未免太明显了。
她将自己关在屋内,看着枕下的玉瓶发着呆,日子就快要到了,她不能再等了。
窦依竹一点都没有察觉,她以为窦依柔一心待嫁。
“府中今天怎么这么清净?”
感觉到四处一片安静,窦依竹也觉得奇怪。
“外面不是有灯会吗,大人心情好,就给下人们都发了一两银子,叫他们出去看灯了。”
窦依竹躺在摇椅上晃动着,难得见窦清宏这么大方的时候。
“他还挺像个当家人的。”
“在外人的眼里,大人也是很舍得的,出了名的和善,对人宽厚。”
窦依竹冷笑一声,这可真是讽刺,对别人如此宽厚和善,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倒是不管不顾了。
“小姐笑什么?”
“没什么,刚才好像是过去了一队人。”
“哦,好像是二小姐那边的,可能是二小姐又吵着吃什么吧。”悦伶拿着毯子给窦依竹盖上。
窦依竹抬眸看着悦伶,“她不是应该在庙会上马?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朱家公子还是如从前一般对她吗?”
“奴婢不知,管她呢,反正小姐只管到时候上一份厚礼也就罢了。”
窦依竹笑了笑,是啊,她只管送上礼便行了。
“听闻后日就要下聘了,到时候大人也会摆上几桌的,府中又要热闹了。”
窦依竹数着日子,四月十六,是个好日子。
“嗯,再过上一段时间,我们的孩子就要出来了,你说她是个儿子还是女儿?”
悦伶看着窦依竹笑着,“当然是个儿子了。”
“我倒是感觉像个女儿。”
“女儿也好,贴心。”悦伶蹲在窦依竹的身边,眼睛里满是期待。
窦依竹拉着悦伶的手放在她的腹部,两人一同感受着新生命带给她们的喜悦。
窦依柔在外面看着,这一幕若是再有齐楠笙,那就是完美无缺了。
可她以后的日子却是个未知,好与不好,全凭运气。
窦依柔转身离开,她只有这么一个机会了,她不能再让自己的日子有任何的闪失。
后日,后日人多手杂,到时候一定好下手。
可那是自己大喜的日子呀,若是传出去······
窦依柔想到这里就无比心烦,可她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算了,过了这一天,往后的她尽是坦途,也算是可以。
时间很快就到来,天刚蒙蒙亮,外面便响起声音。
窦依竹起身没看到悦伶便向外走去,看到下人连路边的树杈都在精心修剪,不由得又想起从前。
“小姐怎么出来了?外面有风。”
悦伶拿着披风上前,赶紧扶着窦依竹。
窦依竹抬手扯下,现在都已经要立夏了,孕妇本就体热,她根本感觉不到冷。
“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事。”窦依竹转身缓缓走着。
外面越热闹她就越烦躁,她想出去透透气。
虽然之前一直告诉自己,等到孩子生下就好了,就在这里忍几个月就好了,可这时光确实有些难熬。
“别人都要忙断腿了,妹妹倒是清闲呢。”
正在抬步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嫂嫂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前厅应该正是需要嫂嫂的时候呀。”窦依柔故意扎着清宝珍的心。
清宝珍轻笑一声,“嫂嫂没这命呀,你与依柔二人,一个是王爷的女人,一个又得嫁高门,你们窦家也算是蒸蒸日上了。”
“嫂嫂,我不找你的事儿,你也别来找我的事儿才好。”窦依竹本就心情不好,当然不愿意忍着清宝珍了。
清宝珍听到这句话顿时烦躁无比,脸上的怒气根本隐藏不住。
“还有呀,不是你们窦家,是我们窦家。”
说罢窦依竹转身进门,下人立即将门关上。
清宝珍本来是来八卦的,结果却直接被关在了门外。
闲来无事,又不认识那些官眷,晴姨娘也不让她去瞎转悠,她只好在附近转悠着。
眼看着宴席就要开始了,突然有人送来吃的。
“呀,这是给大小姐的吗?”看到有人送膳食去窦依竹的院子,清宝珍立即上前。
“少夫人好,这是送给大小姐的。”
“是吗?大小姐一个人吃这么多呀。”
说着话,清宝珍的身子就往大门里面挤。
窦依竹听到声音就知道是清宝珍又来了,悦伶一脸烦躁,刚想去赶人,突然被窦依竹拉住。
“她也挺可怜的,让她进来吧。”
大喜的日子,无处可去,婆家都没有人理会,是挺让人闹心的。
“小姐喜欢清净,奴婢将她打发走。”
“不必了,我看看她想做什么。”窦依竹觉得清宝珍有话要说,起身向正厅走去。
清宝珍走了进来很是兴奋,“大小姐这院子打理的就是好,身子金贵就是好呀,不像我,不去前厅都没人记得。”
看着清宝珍怅然若失的样子,窦依竹一时间都不知道是不是在演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