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烈儿竟把马六子给抓着了,看他们还敢小瞧我的烈儿!”
肖母的声音里,满满都是骄傲和自豪。
肖父忙示意她小声,自己却是笑弯了眼。
一会儿后,才唉声叹气,“我们烈儿,十三岁那年,为了救那被车撞的姑娘,被污蔑成强奸犯。哪怕咱花了所有积蓄,还是帮不了烈儿。”
“七年!一直都被村里人排斥。”
当年才十三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提起这个,肖母的眼泪一串串往下流。
“谁说不是,害的我烈儿远走他乡,音信全无,我担心的整年都睡不着。”
“还好去年这孩子回来了,更加稳重能干,咱这日子才有了盼头。”
“可是村里人还是不放过我的烈儿。方圆十里的,连个说媒的都没有。”
好好的孩子,硬生生给耽误了。
本来富有余粮的家庭,也彻底垮塌下来。
她的烈儿,命怎么就这么苦?
“爸妈,你们放心,我哥早晚出人头地!”
一旁早就想插话的肖莲香,终于忍不住出声。
听得肖父老心甚慰,肖母破涕为笑。
肖莲香,是十年前,肖烈在瓦缸公社领回来的孤儿。
十年过去,当初干巴瘦小的菜豆芽,一转眼就长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
尤其一双眼睛,竟是跟肖烈很是相似。
肖母一把将肖莲香搂在怀里,宠溺地摇啊摇。
肖莲香趁势道,“我哥真混到了没人要的地步,那也不怕,我嫁给我哥!”
肖母啪一下打到了肖莲香的脑袋上。
嗔怪道,“再胡说!哪有哥哥娶妹妹的!”
肖莲香装作被打疼,摸着脑袋委屈撒娇,“女儿开玩笑的,您老也当真。女儿才不要嫁人!这辈子都不嫁!”
肖父肖母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肖莲香也十分享受这种天伦之乐。
只是,低下的眉眼,却写满了黯淡和不甘。
自从见到肖烈第一眼,她就已经喜欢上了。
整整六年没见,她哥变得越发高大神秘,让她一颗心,在不知不觉中,就沉沦下去。
可恨自己是他的妹妹!
肖莲香摸着自己的大辫儿,脑海中,全都是肖烈那迷人的样子。
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要嫁给他!
老向家的事情,她早就听村里人说了。
长这么大,这还是肖莲香第一次有危机感。
紧咬贝齿,她心中不停怒骂。
向晚,你算什么东西!
就凭你,也敢肖想我哥……
窗户外,肖烈对自己妹妹的心思一无所知。
听着父母的话,冷峻的面容,渐渐布上愁色。
在外闯荡了六年,他什么没有经历过?
十七岁那年,入伍参军,更是知道了什么叫人外有人。
大城市里的人,早已过上了普通人想也不敢想的日子。
他相信,最多两年。他一定能让家人过好,不再被村里人瞧不起!
想到七年前污蔑他的女孩。
肖烈的拳头不禁紧攥在一起。
总有一天,他会洗刷自己的冤屈!
绕着村里跑了三圈后,又做了一百个俯卧撑,打了一套军体拳,肖烈才回家洗了个冷水澡上床。
只是,往常一沾枕头就睡,今天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向晚的脸,犹如死死焊在眼前一般,怎么也挥之不去。
……
第二天,向晚是被向红的矫情声给吵醒的。
“疼疼~妈,你轻一点啊~~好疼~~”
张秀梅只好再轻一点,一边给向红膝盖上药,一边拿眼刀剜着向晚。
“小贱人,红红膝盖肿成这样,你可满意了?”
向晚看一眼旁边,向早依然睡得香甜。
她便去炕柜找衣服。
随意拿出两件新衣服,拉出来就往身上穿。
“啊~~向晚,小贱人,那是我的衣服,你脏死了!你也配穿我的?”
向红不顾疼痛,跟张秀梅一起抢。
向晚早已经穿好,根本不搭理两母女,“我没有衣服穿,等我的衣服干了,我就脱下你的衣服。”
她才不承认,她就是故意恶心向红。
张秀梅又坐在地上哭爹喊娘,向晚习以为常。
她看了日历,离开学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她得趁着这半月,把该做的事情都给安排好。
先给向早穿好衣服,又给她洗了脸梳了头发。
拿出不少糖果藏到向早怀里,向晚才去提醒向二板。
“爸,记得背着向早!”
等到向二板背着向早去上工,向晚才去厨房做饭。
厨房门已经被向二板装好了。
她摊了鸡蛋饼,又熬了两米粥,里头放了些黑豆红豆。
闻起来特别香,尤其粥里加了一点白糖,更符合老两口和三个弟妹的口味。
老两口边吃边骂向晚太浪费。
到最后,吃的最多的,却是向三妹。
足足吃了五张饼,喝了三大碗粥。
这食量,都快赶上肖烈了。
还对向晚夸个不住,“二妮儿,你这两天做的饭真好吃!”
俨然没有把昨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向晚更是愧疚,向三妹的性格,还是这么好。
张秀梅和向红还不出来,向晚也不去叫。
简单收拾灶台后,向晚带着打包好的早饭,去地里给向二板和向早送。
回来后,先去了一趟鸡窝。
昨晚又起来一趟,分别把两只母鸡的鸡脚划了伤口。
一个深可见骨,一个只是皮外伤。
都用了灵泉水。
一晚上过去,应该也有了成果。
抓起两只老母鸡,向晚盯着鸡脚若有所思。
“果然跟我想的不错。”
皮外伤很容易愈合,而伤口很深的话,就不容易好转。
动物和人,都是一样的。
果然,灵泉水只是比一般的水神奇一些,并不能活死人肉白骨。
那植物呢?尤其是中药。
现在已经是中秋,路边绿植几近枯萎,不好验证。
后山的松针多到数不清,最是合适不过!
栓驴村的三面大山,也是有名字的。
分别叫做,凤凰岭,夺火嶂,尖鸡峭。
一个比一个陡,一个比一个险。
向晚来的就是最近的凤凰岭。
直到了一颗大松树下,才停了下来。
并没有注意,身后张秀梅鬼祟的身影。
确定向晚不再往山上走,张秀梅回家背起向红就往外跑。
“红红啊,挑唆马老婶,能管用吗?”
向红眼中闪过一抹狠劣,龇牙道,“马六子那个妈,出了名的彪悍不讲理,要不然,刘队长也不会让肖知青去通知了。”
说到肖红军,向红扭曲的脸上,还是不禁浮现一抹红晕。
又对张秀梅道,“等去告诉了马老婶,妈你再带我去一趟村里的卫生所。”
卫生所可是离知青点最近的。
张秀梅觉得理所当然,加快脚步就往前跑。
刚准备出村的肖烈,听到这话,拔步就往后山跑去。
他其实看到向晚出门了,只是,没敢贸然打招呼。
这两母女心也忒毒,竟然撺掇马六子的妈害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