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梅和向红脚程慢,但也差不多该到了。
向早在派出所待着,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倒是张队长不放心,“你一个人行吗?”
肖烈高大身躯一挪,“老子……我,我也去。”
说完,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眼角赶紧朝向晚瞥去。
生怕向晚发现什么。
向晚早就识相地低头看脚。
心说,要拆穿你早拆穿了。
张队长呵呵一笑,眼中都是对晚辈的慈爱。
“不着急,我让我们的同志帮你。”
如此,两个民警便和俩人一起,往黑心胡同走去。
刚刚到了胡同口,一声尖利的嗓子刺破天际。
“啊~是二姐!妈!快看啊!还有三个野男人!”
即便只是在黑暗中看了一眼,向红也能将向晚认出来。
她的三十块钱~~
张秀梅拍着大腿哭天喊地,“天爷啊,杀千刀的小偷转世,偷了老娘一百四十块钱,原来是跟小白脸私奔了~~”
立马就有吆喝声接踵传来。
“不仅偷钱,还跟强奸犯肖烈混在一起。”
“就是,还有三个野男人!”
“批斗,关牛棚!”
一言一语,把向晚四人瞬间就钉在了耻辱柱上。
向晚双手紧握成拳。
她真没想到,张秀梅和向红,居然带着村长和村民们来了。
察觉到向晚的浮躁,肖烈沉声安抚:
“别急,民警同志不会袖手旁观。”
向晚压下冲动,看向身前的民警。
他们不知何时已经拿出手铐,正伸手高声警告对方。
“全都退回去!否则一律带回派出所!”
这一声,极有威慑力,吓得村长他们都不由自主定住脚步。
向晚的拳头,终于松动开来。
张秀梅却胡搅蛮缠,隔着两位同志,就要打向晚,嘴里不干不净。
“好你个向二妮儿,哪来的胆子,找三个假扮民警的野男人!”
两位同志终于耐心用尽,三两下就把张秀梅反剪在地。
掏出证件一举,“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我们到底是不是野男人假扮的!”
说完,银色手铐咔嚓两下,将张秀梅拷的死死的。
所有人都被这凶悍的动作吓了一跳。
骨子里对人民公仆的惧怕和尊敬,让他们放弃抵抗,举手投降。
唯有向红,不知何时从地上捡了一块砖头。
照着向晚的脸就扔了过去。
“小心!”
肖烈一个错身,直挺挺挡在向晚身前。
“咚!”
“嘶~”
“肖烈!”
“肖烈你没事吧?向红!你敢当着民警的面行凶!”
怒骂一声,向晚抽出腰后的菜刀,就要朝向红扑去。
肖烈脊柱痛的发麻,但面上却是一丝异样也无。
不等向晚动作,就已经按住她。
同时提醒两位民警,“民警同志们,要不是老子挡了这一下,向晚不死也伤。”
可见,向红的恶劣程度。
两位同志也没有想到。
居然会有人当着民警的面,这般猖狂。
过去就把拔腿就跑的向红给按在了地上。
向红激烈的挣扎着,嘴里脏话乱飞。
“啊!肖烈!小崽子强奸犯!你算哪根葱?要不是你,向晚那个小贱人早就毁容了!啊~~放开我,妈~妈~救我~~”
可惜,张秀梅被其中一个民警狠狠地拽住头发,想动也动不了。
向晚小心地看了看肖烈的表情。
发现他即便被这样辱骂,依然是一副不在意的痞样。
好像被骂的,根本就不是他。
派出所里。
村长和村民们纷纷悔恨痛哭。
“同志我真错了,我们不该侮辱民警同志。”
好歹是栓驴村的村长,又是四十多岁的人,张队长便给他留了点体面,没有再训话。
只说让所有人都呆在派出所里,天亮才能回去。
派出所里霎时哭声一片。
“这日子咋过啊~”
“要是大家知道我们来过这里,咱还咋见人啊~”
“都骂肖烈不是人,现在好了,咱们辱骂民警,还进过派出所,更不是人了~呜呜~”
“都怪张秀梅,村长,你可一定要为咱们做主~~”
向红气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发着狠指向晚。
“向晚,要不是你疯子一样拿刀砍我们,还抢我们的钱,我和妈也不会带着大家出来找你!你才是罪魁祸首!”
张秀梅一下子听出来向红话里的苗头,拉开衣领就朝张队长哭诉。
“张队长,你看,向晚是个疯子,她连亲妈都敢杀!”
满堂寂静。
所有人都把视线,挪到了张秀梅的脖子上。
那堆积了数层黑色污垢的大粗脖子上,依稀还是能够看到干透的血渍。
村长如醍醐灌顶,赶紧指证,“是真的!这都是我们亲眼看见的!”
村民们也跟着大吵起来,“就是,要不我们也不会跟来。”
如烧开的沸水般,所内彻底炸开了。
张队长始终皱着眉毛,视线锁定将向晚护在身后的肖烈后,才伸出双手大喊道,“都安静下来。安静!安静!”
张队长只问向晚,“向晚,你有什么话说?”
向晚把早就想好的说辞拿了出来。
“张队长,我得病了。这病平时不打紧。唯有在情绪最激动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来。”
张秀梅冲过去就嚷,“她胡说,她不就是没来月经吗?”
向晚冷冷道,“我这个病,就是被你和向红气的!”
向红见向晚连有病都说的出来,急的反驳,“都像你一样一生气就砍人,那我们还活不活了?再说,你能证明你有病吗?”
向晚干脆看向肖烈,“大家可以问肖烈。我发病时候,是没有真正意识的。要不然也不会从墙头上跳下来。”
“肖烈你说,你快点说!”
肖烈本以为向晚是急中生智,才想出来这种借口。
可是,脑子里向晚不顾一切跳下墙头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他神色复杂地俯视向晚。
难道,真是发病时候,没有意识?
一瞬间,肖烈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浊气,很不舒服。
张队长又提醒了一遍,肖烈才把向晚跳墙头的场景,给复述了出来。
村长倒吸一口气,“真有病啊?”
“肖烈虽然不是人,但长眼睛了好吧,直接就跳下来的呀,不死也残啊~”
“也是可怜,竟然得了这怪病~”
张队长终于如释重负,拍板道,“向晚是病人,大家多多包容一下也就是了。”
张秀梅和向红本还想再争执一番,但一想到黑心胡同的院墙。
两人双腿,同时打起了摆摆。
那墙,都有她们两人高了,给她们几个胆子也不敢跳啊!
向晚这可不是有病,是有大病!
就在这时候,外面又进来一男两女。
向晚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晦气至极的人——肖红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