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可纨几人回到了合欢宗。
季君羡也如之前商议之下,住进了合欢宗灵植园的一个茅草屋里,比之守田的老爷爷住的茅草屋,都还要简陋!
可他却不嫌弃,每日果真是打坐冥想,食素种菜。
欧阳苓几人路过几次,都只觉得他快与那片田都融为一体了!
而万可纨几人自从师父卸任掌门后,他们四人倒是过的清闲自在,日日游山玩水,好不乐哉。
而修罗界却是暗潮涌动。
就在百门为着寻秘境灵匙开始各出奇招之时,魔修却是在修罗密网上透露出一则消息:“开启秘境需要八把灵匙,分别对应五行金、木、水、火、土,以及衍生灵力风、雷、冰。”
“现已得到两把灵匙,其余六把的出现就需要一定契机。”
此消息一出,众人不禁唏嘘,这契机的出现说难也不难,没准儿就碰上了。
难就难在,碰不上……
卿铃和盛辙这日躲在房间里,鬼鬼祟祟地拿出冥使带来的第二封信:
“秘境突现修罗道,此系天神道的仙魔作乱所致。”
“加之当时一佛修与一魔修同坠秘境,突破六道禁制来到他道。”
“而今需寻到此二人,严刑敲打!切不能透露他道之事,免受六道限制。”
“尔等需修复修罗道的破壁,维系修罗道的平衡。”
卿铃伸手指着最后一句话,“这才是重点,这要咱们干事儿呢!”
盛辙深思片刻,抬手撑着下巴,“季君羡必不会说出去,只是那魔修……”
“那魔修性子孤高,不像是那种随意将这些透露出去的人。”卿铃如是回答。
盛辙摇头,“他说话有很大漏洞,别人必能猜到他知道的肯定不少,若是有意查探,他能不能守住也是个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
“魔修一日不能守住这个秘密,那就一日不能留。”盛辙向来果断。
卿铃看向盛辙,见他面色冷淡,眼神狠戾,就知道那魔修可是要遭大殃了!
“那我们先去寻那魔修吧!”卿铃拉着盛辙匆忙往外赶,她素来是个行动派。
毕竟现在出发,还能赶回来参加合欢宗食宴日。
卿铃二人前脚匆匆出门,万可纨后脚也离开了宗门。
欧阳苓本打算向师父考教自己的修行,奈何师父以刚刚出关根基不稳,也跟着跑出了宗门。
她们这一脉,独欧阳苓守着。
欧阳苓过上了几日的打坐修行,吃饭赏花,然后继续打坐修行,吃饭赏花……
过了几日,欧阳苓觉得修为寸步不能进时,便去了灵植园。
她总觉得,季君羡与卿铃二人同而不同。
这一日她一身青衣黄袖走进了季君羡的茅草屋。
刚一进去,她便看见季君羡袒胸露背地坐在棚下打坐,浑身肌肉线条,每一寸都像是精心雕琢一般,欧阳苓看入了迷。
直到季君羡无奈开口,“欧阳姑娘,你来此所为何事?”
“我想跟您聊一聊修行。”欧阳苓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季君羡颇为满意,“如是这般,欧阳姑娘便自寻一处坐下吧。”
欧阳苓看了看四周,除却季君羡坐着的木板床,并无其他的桌椅。
她挥手就一个竹编的木席,蹲身铺地,旋即又取出一块柔软的毛绒毯子铺上。
看了看四周无遮蔽之物,怕又蚊虫叮咬,支起白纱帐,想到不甚稳妥,又拿出焚香,点香驱蚊。
季君羡察觉到身边的人迟迟未停止发出窸窣的声音,抬眸转头看去,不由惊诧,“欧阳姑娘……”
“啊?”欧阳苓扯着毛绒毯子的两个角,方觉自己失态,“季师傅可是嫌我扰着你了?”
“并未。”季君羡看着欧阳苓双眸盯着自己,继续开口解释,“只是没想到欧阳姑娘居然随身带着这么多东西,有些惊奇。”
“原来出家人也会惊奇啊?”欧阳苓眉眼弯弯,嗤笑出声,“我们宗门可是以享乐闻名的,自是与季师傅的苦修不同的。”
“我们宗门教诲可是:宁可苦了别人,也万万不能苦着自己。苦命鸳鸯断断做不得!”
季君羡轻叹,“阿弥陀佛。”
“原来贵宗如此想法,也算是一个好的想法。”
欧阳苓盘膝端坐,“我原以为季师傅对我们该是嗤之以鼻,未曾想境界如此开阔。”
“为着自己好,没什么不好。”
“那季师傅为自己好吗?”
季君羡摇头,“我也不知,佛说爱众人,我便爱众人。”
欧阳苓眉心一挑,“你这想法有些古板了,若我说让你爱我,你便会爱我吗?”
季君羡迟疑片刻道,“若是未进入佛门,先遇着姑娘这般说,我想我会的。”
欧阳苓看向季君羡,也不再追问,她怕动了他的佛心。
她闭目凝神,坐在帏帐内感悟着外界气息的流动。
季君羡这里果真与她洞府不同,或许是佛修心思纯净,周身萦绕的灵气都温和许多。
欧阳苓在此打坐半日,心思都比之前通明许多。
而后凡是遇见瓶颈,她便到此来打坐,日子久了,也懒得将摆置的物品收起,干脆就放在了季君羡的茅草屋内,直至半数以上都是她的东西。
季君羡也慢慢习惯在他身边打坐冥想的欧阳苓,在他心中,她也逐渐成为了他所去感知的万物。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他习惯她沉稳内敛的呼吸,习惯她冷不丁的发问,尔后又为着失礼抱歉。
他喜欢闻空气中香甜的气息,有时是焚香的清幽,有时是各色水果的香甜。
“季师傅?饿了没?请你吃桃!”欧阳苓伸手递过去一个桃儿,仰头看着季君羡。
季君羡闻声缓缓睁眼,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伸手接过桃子,咬上一口,汁水迸发在口齿之间,香甜的汁液抚慰着味蕾,甚而之将他清修的心撩起波澜。
欧阳苓数着日子,“师弟师妹出去了半月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师姐倒是回来过,给了我不少好东西,又往外跑出去了。”
“师父神龙不见尾!除却辞别那日,都没信儿了。”
“说起来,有个小姑娘找上我要买我的香囊,明知是不值钱的玩意儿,还是信了。”
……
季君羡听着欧阳苓的碎碎念,直至她将头埋进硕大的毛绒枕头里,沉沉睡去。
他看着她的薄毯滑落,挥手使着灵力,将那薄毯稳稳地披在她的肩头。
灵植园向来安静,清风从菜畦溜过,玩弄着明媚的油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