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柯得了祺妃指点,当真拿着笔墨纸砚跑去了后山的墨坛。
“心动不如行动!这老皇帝再不看看我!我都要老死宫中了!”
小小点头,这老皇帝压根就不沾任何美人!就宫外传的沸沸扬扬!实则洁身自好到独宠三位贵妃!而且雨露均沾!
按理说,他的风评不该是耽于声色啊?这里面的信息差也太多了吧!
卿铃看着陆柯留下的字条,得知她找到了墨坛,接下来就是她发挥的余地了!
御书房外,轮值的公公早已打起了哈切,掩着嘴长舒一口气,垫着脚盼着下一个来换他。
“唉……”看着四周空旷,他低落地轻叹。
卿铃化作公公扮相,上前就低头道,“小公公,该我了,你下去歇息吧。”
那人没有细究,摆摆手就回了。
夕阳西斜,皇甫谧还在里面批阅奏折。
卿铃见时机成熟,进去低声禀报,“陛下,已是申时,该用膳了。”
皇甫谧搁笔,看向卿铃。
卿铃抬头,双眸摄魂,皇甫谧点头应好,旋即起身。
回宫的路上,皇甫谧开口,“今日总觉心中郁闷,我去墨坛走一遭,你们不必跟着了。”
“是。”
卿铃嘴角上扬,陆柯呀陆柯,接下来自己努力吧!
陆柯起初还是认真写了的,但是等的时间太长了,索性趴在石桌上,近来日头也大了,写字写得叫人心烦!
“怎么这么多啊……我饿了……”陆柯手臂上的袖子系在了肩部,细长白皙的手垂着,百无聊赖的打着呵切。
微醺的霞光印照在庭院,空气中萦绕着一口墨黑的池子染透了掉落的宣纸,黏在白色的纸面,拉着它直往下坠。
皇甫谧看着此时光景,记忆深处发霉的角落里,那个姑娘又对他笑了。
陆柯一摆头,就看见皇甫谧站在殿门口,沉闷地挺直脊背,眼角微红,双目透过面前的女孩回忆着谁。
陆柯浅笑道:“陛下,你可来了。”
皇甫谧呼吸加重,不可抑制地冲上前,一把手拉起陆柯,揽入怀里,嘴里痴痴地喊着,“叙叙……叙叙……我的叙叙……你终于肯回来了……”
陆柯双手挣扎着推开,对面的人丝毫不动,最后娇嗔道,“殿下,你把我压疼了~”
语气极其地腻歪且不悦,陆柯算是知道,卿铃使的技法过于厉害了!
皇甫谧抱得更紧了,陆柯脑袋搁在皇甫谧肩上,嘴巴直抽气,等她活着回去!她要给卿铃来一记锁喉!
在其他人看着,画面还是蛮美好的,忽略陛下年老体弱,忽略陆柯不雅观的表情,这一幕还是很唯美的……
凉风渐起,皇甫谧被冷风吹得回过神,缓缓松开手,看见陆柯温温婉婉一笑,又觉得不同了。
叙叙不是这样的……
“章婕妤温顺淑德,品行端正,赐章淑仪。”
陆柯福身,“谢陛下。”
是夜,陆柯二人就搬到蕙芷殿,美其名曰,有章淑仪之名,住着心顺。
卿铃看着陆柯刚搬进去就到处找东西。
提起裙衫踏过门槛,不解地高声询问,“你在找些什么啊?”
“小!厨!房!”陆柯推开每一个房间,进进出出地乱窜。
卿铃疑惑发问,“你有钱吗?”
陆柯瘪嘴看向卿铃,“这不明知故问吗?”
“哈哈哈哈,那章家可有钱给你建个保证你日日吃得上?”
几个小公公、婢女也跟着发笑,隐忍着低头。
“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过一个淑仪,日后还得打点下人对吧?”
“嗯……”陆柯跟着卿铃坐在茶几旁。
“你也没有多少娘家嫁妆,宫里都是拿人下菜,你日后能不能在宫里好活都是个问题,更罔论现在花大价钱吃点好酒好菜。”
卿铃斟了两杯茶,递给陆柯。
“你细想,宫外最贵的酒楼你吃的起吗?你再想想,这宫里的更不知贵几何?你呀,就你那点月俸,还是想着点吧!”
陆柯闻言挫败,“那我岂不是住在食物链最低端!苍天呐……”
卿铃苦笑摇头,随即将那些侍女打发了出去。
“再努力点呗,再往上走,想要什么,不是手到擒来。”
“呵呵,你可真是看得起我!”陆柯想起什么,凑近卿铃的耳朵,“是你让那老头跟撞邪了似的吧!”
卿铃仰起头,悠悠然喝起茶,杯口移开才缓缓道,“不是我。大概是你无意触发了他的回忆,让这个术法更好了。”
“那个男人你可有感觉到?”
“并没有。”卿铃坚定地看向陆柯。
二人不由有些没底,若那男人当真是皇帝的助力,她俩可不得凉凉……
盛辙呆在娄振这里,这里是一处章家门客的集中战壕。
在娄振的推荐下,盛辙在此住下了。
日日看着那红墙绿瓦,高高的不可触及,心里就不耐烦。
“盛辙兄?”娄振全礼问好。
“何事。”盛辙还是那般寡言少语,自那日卿铃走后,愈发地冷漠,不过在干事拿钱方面尤为热衷。
“邢司最近出了一个命案,还要劳烦盛辙兄出手,价钱好商量!”
盛辙跳下屋檐,大踏步朝着门外走。
娄振连忙跟上。
京郊东边农居,只有几户原住民,现今多是淮河地带涝灾而来的灾民。
“他们本是想着进京乞食,但律法严苛,流民不得入内,后来就被这儿的原住民给诓了。”
娄振手指着那边的破房子,“那儿就是死者家。”
盛辙观之房屋清明,丝毫不像死人的地方。
走进细瞧,确乎有着一具尸体。
为首的仵作看见盛辙二人走来,抱拳直言,“此死者并无外伤,应是饥饿所致……”
仵作汗颜,他说出来的话他打心底不认,但总不能说这个人神乎其神地死了吧!
“却是饿死无疑,回去吧!”
盛辙转身离去,娄振回身嘱咐,“你按照此言记录,至于家属……”
娄振看着外面几乎要哭得昏厥的妇人,垂眸顿气,“叫人节哀吧……”
盛辙走远,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转身去了西郊的枯林。
娄振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执剑东走几步,直走几步,往西略过,又回到原点,剑锋入地,骤然有一阵狂风怒号!
只见盛辙稳稳地站在其中,而娄振险些被吹走,飞沙走石之间,枯树哀嚎,似是婴孩啼哭,似是老妪哭呛,似是少女啜泣,尽数往耳朵里钻去。
盛辙悬于狂风之中,悉数鬼气直贯而入,这些都是恶鬼!
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娄振在下面看得不分明,只见青光乍现,鬼气悉数而散。
娄振看得痴了,在冥界虽有见过,倒是不见如此术法,与那日执笔为术的大人还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