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叫他失望了,这俩人说话向来是这个风格,不知情的人如赵毅看了,还以为是吵架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府上情况,冷锅冷灶,就是回去了也吃不上一口热乎饭。”
适时的卖惨绝对有好处,至少胥淮北能够看出自家好友又心软了。
他嘴角笑意加深,通常这样就成功了一大半,慕元章一定要邀请自己一同回府了。
谁知慕元章老父亲的天性占了上风,想到年幼无知天真烂漫可爱无邪的亲女儿,再看看面前显然是白切黑的某人,心情越发沉重。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人就是想拐走他闺女!
“你堂堂王爷,想吃顿热乎饭还不简单?”
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怪癖,偌大一个府邸空空荡荡的,就那么零星几个人还一大半都是暗卫。
说到这事儿,胥淮北璀然一笑,骑马靠近慕元章。
“思思不喜我府中有女子,我便遣散了她们,如今府上只剩下些暗卫,厨房也炸了三次了。”
其中光是瑾之一人就炸了两次,并且坚信再来一次必然不会炸,吓得聘之死死把人看着,已经把厨房列为禁地了。
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一茬儿,慕元章
不说话了。
虽然他举双手双脚赞成女儿的做法,但到底是自家理亏,竟是一闭眼默许了。
于是慕家今日的餐桌之上就多了一个人。
小辈们纷纷盯着慕元章,似乎在用眼神谴责他。
说好的不让见面,他倒好,直接引狼入室,把人带家里来了!
任谁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都受不了,慕元章咳了一声,疯狂给老娘使眼色。
老太太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只好替他打圆场,招呼道:“大家都是熟人,也就不客套了,吃饭,吃饭!”
老太太都动筷子了,小辈们也不好再端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脸,只有慕九思,笑得像个傻子,时不时就要看胥淮北一眼。
多日未见,她怎么觉得胥淮北变黑了呢?
饭毕,慕九思趁着大家不注意,偷溜出去找到了胥淮北,仍旧是那个花架,胥淮北的银甲熠熠生辉,像从天而降的战神一般耀眼。
“这几日累坏了吧?”
被银甲的光一反射,胥淮北更黑了一些,下巴的胡茬也来不及刮,虽不如当日一件面如冠玉,但仍是英俊神武,更多了一丝血气。
身在将门,慕九思对会打仗的男人更有好感,忍不住
伸手去摸胥淮北的银甲,果不其然摸到一手冰凉。
“小心别刮到。”
胥淮北从来放任她,隔着银甲不好抱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以解相思之苦。
“人可都抓起来了?”
胥淮北颔首,“眼下那些人都被关在天牢里,正逼问他们是从何购买的考题。”
天牢的手段太过血腥,便不必与小姑娘细说了,免得晚上做噩梦。
慕九思也不是真的天真,知情识趣的问起了别的,“我记得那些人几乎都是世家公子,家族竟不曾施压力保他们吗?”
尤其是一些老牌世家,仗着自己祖上有从龙之功,这些年来很是倨傲,隐隐不把皇权放在眼中,德熙帝即位之后,这种情况更加摆到明面上了。
“当然有。”
就是赵毅本人都为自己的弟弟说过不少好话,私下里想来也求过别人,不过既然已经进了天牢,就别想安然无恙的出去。
胥淮北这些年在京城修身养性久了,这群人真当他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了不成?
“那……让我猜猜你的解决办法。”
小姑娘坐到一旁秋千上,面上并无担忧神色,反而有些兴奋的模样,“按照你的性子,只
怕是已经派人把他们的气焰打压下去了吧?是派兵围守?”
不等胥淮北回话,慕九思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应当,如今还没有走到这个地步……是暗中震慑!”
既然明面上来不了,那咱们就暗地里斗法,慕九思的想法和胥淮北是一个路子,心中有些畅快。
看她笑得牙不见眼,胥淮北挤在她身侧,两人同坐一个秋千,好在这东西够大,不至于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而坍塌。
“我让聘之带着暗卫守着,谁家闹腾的厉害便放支冷箭,次日清早,闹事者床头额上三寸,定然有一支冷箭。”
连府宅深处的卧房都叫人来去自如,他们还有什么底气去施压?
只怕全副心思全都用在保命上了。
慕九思连连说着这一招好,“早该这么做了!”
那些个世家子常常鼻孔朝天,无论走到哪儿都是瞧不起人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生厌烦。
“也不知道这一场动乱何时才能结束。”
眼下不过是抓了点学子,幕后黑手又会是谁?
慕九思蓦地想起胥淮晋的名字,只可惜自己上辈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然说不定还能帮上些忙。
看胥淮北沉
思的侧脸,慕九思又把话咽了回去,毕竟她无凭无据,空口白牙的这么说,总有点挑拨离间的意思在里面。
午后阳光很好,适合休息,胥淮北公务在身,躲了一个多时辰已是忙里偷闲,把慕九思送回院子之后启程又去了天牢。
这一回还捎上了个程子然。
“石林吵嚷着要见你,不然不肯说。”
简短的解释了原因,胥淮北凡事亲力亲为,更顺心了一些。
他没有带赵毅,总要给人一点自由活动的空间,才好叫他们抓住把柄不是吗?
程子然顺着儿时记忆往里面走,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畏缩在墙角的石林。
也真是凑巧了,这间牢房是当年关押程家族人的其中之一。
听见脚步声,石林借着头顶小窗的光线看去,程子然还是那副穷苦书生打扮,干干净净的,不像自己已经沦落为阶下囚。
“程子然,你怎么敢出现在我面前!”
石林目眦欲裂,猛得冲到栏杆处,伸手欲够程子然的衣角。
他模样骇人,身上还有异味,程子然却半步不退,任由他徒劳的挥手。
这一回的事情和青山书院不同,他这么对自己说。
石林并未加害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