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就像是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骇人听闻，说完这么一句之后无知无觉，还在旁边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往兄长的怀里一窝，好像没她的事儿了。
她能一点儿都不上心好像没心没肺，其他人却不行。
慕永康抱着小姑娘的手有些用力，慕九思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便轻轻扯一扯他，低声唤道，“六哥？”
慕永康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也站稳一些，低声道，“嗯？怎么了？”
想来现在的慕永康内心一定十分愧疚，慕九思在心里叹一口气，却不能解释。
她是自己从楼上掉下来的事情不能和慕永康说，但若是不说慕永康恐怕心中一直都会有些愧疚，慕九思陷入两难之地，倒是不知该如何解决才好。
慕元章原本想训斥，但瞧着她脸色还有些发白的样子就觉得心疼。
终究是叹口气道，“大夫来看过没有？说什么？”
“我没事的。”
在有人回话之前，慕九思先抓着慕永康的衣襟，声音有些颤抖地开口，“就是，就是想起来之前被林子谦推下去……觉得害怕。”
既然没办法给慕永康安慰，那就
只能让别人来背黑锅。
慕永康性子执拗，听见这话更像是被提醒一样，垂眸问慕九思，“是六哥没有看好你，竟然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思思要打要罚，六哥都愿意接受。”
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
慕九思气的不行，眨眼瞪他，皱眉道，“又不是你把我推下去的。”
慕永康还要再说话，胥淮北便开口道，“罚跪数个时辰也无意义，若是慕六公子当真有悔过之心，不如好好责问那女人，问出幕后黑手。”
“还用问吗？”
慕鸿文在旁边恨得磨牙，眼底怒火几乎熊熊燃烧。
他压着自己的火气道，“还能是什么人？不就是林家的林子谦， 记恨九思，三番两次来为难！”
话才刚说出口，外面的下人便来通报，说是林尤山来了。
慕元章面无表情，冷声对下人道，“请进来。”
他倒是要看看，林尤山这个当口是来干什么。
“妹夫。”林尤山一进门，便是一句套近乎，也不管慕元章脸上是什么神色，便赔着笑脸道，“听说，府上今日抓了一个戏子？”
果然。
慕九思微微眯眸，打量着林尤山。
这沈莺莺当真
是和他们家有关系的。
林尤山这会儿也是硬着头皮，若不是因为沈莺莺是那位的人，他说什么也不会赶着这个时候上赶着上门来。
脸上哀哀戚戚，林尤山看似心疼地望向慕九思：“九思是在戏台子上摔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带你去那种地方，可伤着哪儿没有？”
他说话的时候神态都自然又怜惜，仿佛割下他儿子耳朵的人不是慕九思。
眼底的恨意藏得半分都没有露出来，让慕九思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这个人……
城府太深，不能留。
她歪着头看他半晌，才微微勾起唇角来，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微笑。
“我是被人推下来的，可不是自己摔的。就和之前林子谦推我的时候一样，这人存了想杀了我的心思呢。”
微微一顿，慕九思定定地看向 林尤山，问道：“怎么，你是要来为她脱罪的吗？”
“当真是被人推下来的？”
林尤山眼珠子一转，看向笑得讨喜的少女，想起自己听来的话，沉声道：“可我怎么听说，你是自己摔下来的。”
“今日我是自己摔下来的， 林子谦将我从楼上推下去的时候，你
是不是也要说我自己是摔下来的？”
慕九思脸色一沉，她从慕永康的怀里挣出来跳到地上，跑到胥淮北的身边道：“幸亏今天有王爷看见，我是被她推下来的，要不然，我岂不是百口莫辩，欺负戏子？”
“这当然不是……”林尤山看向胥淮北时下意识地一缩。
见说不通，干脆一咬牙改口道：“实不相瞒，这戏子和林家有些渊源，不若这样，将戏子交给我，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等把人带走之后，随便找个尸体糊弄过去就是。
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人带走。
“有些渊源？”慕鸿文听不下去，冷笑一声：“你还不如直说是林子谦的小情人。林家竟落魄到要找个戏子了么？”
被羞辱至此，林尤山也豁出去自己的脸面不要，硬着头皮道：“此人与林家是什么关系无可奉告。”
突然一声巨响。
慕元章忍无可忍地一拍桌子。
“林尤山，你可是觉得我们慕家好欺负！”
众目睽睽之下沈莺莺将慕九思从戏楼上推下来，现在林尤山居然还要给这歹人辩白，甚至要将人给带走，当真是不知好歹！
以为慕家没人，可
以随便欺负囡囡吗？
“爹爹。”
就在闹得僵硬的时候，慕九思突然轻轻扯一扯慕元章的衣角，低声开口道：“不然，我们将这个人还给林家吧。”
慕元章一怔，微微蹙眉，不忍对自家小女儿说重话，只轻声开口道：“九思，这件事情你不用管。”
他家这小女儿心这么善，他都怕被人欺负了去。
不想，慕九思却是有些固执地扯着他的衣角，低声开口：“他都上门要人了，肯定是对林家很重要的。说不定，这是林子谦的心上人呢。”
微微一顿，慕九思眸光清亮地看向林尤山道：“那这样吧，如果你承认这是林子谦的心上人，我就把人还给你，怎么样？”
林尤山对上慕九思的眸子，没来由地觉得有些问题。
但此刻容不得他犹豫，就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道：“的确是。”
慕鸿文和慕永康身上浮现出极其明显的杀意来。
林家是不想好了？
慕九思弯着眉眼，语气轻快地道：“那你回去准备吧！等成亲的时候，我们送她去林家！”
林尤山一怔，成亲？什么成亲？不是说承认是心上人就行吗，怎么又扯到成亲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