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朵雅与南玉灵通通被抓获,恰巧又在希雅隔壁的牢房。
蓝长老目不斜视,拉着对二人还有些心软的希雅跟在沈千钧身后,只当是不认识南玉灵。
风水轮流转,从南玉灵把她们送进天牢那一刻开始,她们之间就已经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了。
“蠢货,别看了。”
瞧见希雅的模样,沈千钧背脊挺得笔直,陡然停在原地,视线从希雅脏兮兮的小脸上一闪而过,扔了张帕子过去。
“擦擦。”
小丫头不比蓝长老,到现在还蠢得要命,自己还没照顾好呢就惦记着别人。
希雅的脸腾一下烧了起来。
她是知道沈千钧求娶自己一事的,除却那些惊喜之外,只剩下惶恐。
瞧见希雅求救的目光,慕九思和蓝长老不约而同的移开了视线,免得被沈千钧这个小心眼的记恨上。
他们家的人全都是一个性子,针眼见了他们都自愧不如。
“希雅这么个性子,要是真嫁给沈千钧,不被他啃得连渣都不剩?”
慕九思十分担忧,小白花一样的姑娘就这么插在冰块上,可千万别被冻死了吧?
“应当是不会
的。”
胥淮北哼了一声,只能说男人最了解男人,一眼就看穿了沈千钧冷脸之下藏着的小心思,绝不肯承认自己也是这样,专心致志的瞧着慕九思。
“南玉灵已经入狱,如果不想失去与苗疆之间的和平,陛下定然会重视起蓝长老和希雅,这个时候希雅嫁给沈千钧,已经不只是普通的儿女嫁娶之事了。”
结为姻亲之好是最简单有效的手段,最重要的还能顺便收拢一下沈千钧的忠心,何乐而不为呢?
在多方推动之下,希雅到底还是和沈千钧定下了亲事,且为了叫蓝长老回苗疆之前能看到他们成婚,正式的婚期也没有多晚,叫胥淮北和慕九思羡慕极了。
比起这两人,他们的婚事要坎坷太多了。
“如果当初没有这一遭,你我也早该成亲了。”
慕九思亲手为希雅挑选了婚衣,捏着光滑温润的红色布料,颇有些感叹。
说到这个,两人又想起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希雅,你们苗疆的蛊虫可有那种会让人忘记爱人的?”
满脸红妆的小新娘陡然睁大眼睛,看着这段时日为了自己奔前忙后的两个人,别提有多不好意思了。
“是我疏忽了,早该告诉你们的!”
见她满脸愧疚,慕九思生怕她哭出来,到时候弄花了妆,沈千钧还不得找她拼命?
“没事没事,我们也忘了问,再说这事儿本来就和你没关系。”
纵然她这样说了,希雅还是过意不去,双手成拳放在身前,抿唇道:“圣女为王爷下的蛊是名为忘情蛊,只要下蛊之人身死魂灭,蛊效自然就会消失了。”
因为那母蛊是要在下蛊之人体内存活的。
“难怪我翻遍典籍都找不到解药。”
慕九思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并不怜悯南玉灵。
或许是世事弄人,又或是造化如此,自己做下的事情总要自己来承担责任,南玉灵有今日的下场皆来自于她自己的选择。
能怨谁呢。
前头喜婆已经开始催促新娘子出门,热热闹闹的鞭炮声响了两条街,沈千钧不知道说了什么,叫父母长辈总算是点头同意了婚事,从头到尾没有一件事情委屈了希雅。
两人跟着去了,才晓得沈千钧应下了什么条件。
“看在是你大喜日子的份上,我不同你一般计较。”
下人借着沈千钧的名义,一路把胥淮北带到了院
门口,问什么都不说,逼得急了就苦着脸求他别为难自己,弄得他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幸好确实是瞧见了沈千钧本人,不然他都要以为是有诈了。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沈千钧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用这个条件作为筹码,就凭他这个早就离开家门的叛逆儿子,根本想都别想。
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胥淮北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手习惯性的往右一牵,却未触碰到熟悉的手。
慕九思罕见的害羞起来,一袭嫩青色衫裙未曾抢了希雅的风头,微微后退一步,瞅瞅院子再瞅瞅胥淮北,“我进去是不是不太好?”
“未过门的侄媳妇见见男方家人,很不应该吗?”
胥淮北直接越过慕九思看向了沈千钧,问得问题让人都不知道改怎么回答。
沈千钧能怎么说?
他也是头一次成亲,哪里知道这些讲究事情,婚礼上大半都是由沈夫人亲手操办的,压根用不着他。
但此情此景,沈千钧知道只有一个答案。
“这不是应当的吗?”
看他这样理所当然,慕九思半信半疑,终究是没有那样抗拒,叫胥淮北一路带了进去。
沈夫人身为今日的婆家夫人,穿戴得别提多么隆重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在屋里面不断转圈,生怕自己哪哪做的不好,叫妹妹唯一的儿子觉得被怠慢了。
沈家两个姑娘,就元后同她最合得来,如今陡然得知故人还留下了一个血脉,叫她如何能够不惊不喜?
“夫人快别转了,为夫头晕。”
沈大人叫她转的晕头转向的,扶额靠在太师椅上,说淡定那也是假的。
胥淮北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舅舅舅妈老当益壮斗嘴的场景。
只能说沈家的气氛能够培养出两个皇后也是不容易。
“舅舅,舅母。”
夫妻两个一下子顿住了动作,沈夫人掐在腰上的手也放下来了,沈大人气得飘起来的胡子也落下来了,不敢相信竟然就这么巧,最不稳重的样子被小辈撞了个正着。
再瞧见胥淮北身后跟着的青衣小姑娘,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是阿何?”
还是沈夫人先回过神来,努力做出一副无事人的模样,如果她没有狠狠掐住沈大人的手臂的话,看起来也许就更加真实了。
“你这老婆子问得叫什么话!这不是阿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