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想说什么？”
慕九思倒是冷静，既然对方看自己的眼睛，那她低了头便是，哪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再不济，动起手来对方也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你这是在为陆行宽鸣不平？”
见眼前人即便俯首也依旧透着锐气，南玉灵只当她是陆行宽的人，硬邦邦道：“本圣女与你家主子相看两厌，你要是心中有怨气，大可不必前来，指了路我独自前去就是。”
不等慕九思反应理清楚她的脑回路，南玉灵又接着说道：“你也不必担忧本圣女会不会在水中动手脚，这等下作的事情，本宫还不必做。”
她是最希望陆行何是皇子的，身份高贵，她不就能嫁给他了吗？
“说话就说话，她怎么骂人呢！”
真在水里头做了手脚的小团子一阵不满，愤愤不平的模样可爱极了。
她这话说得倒是正气凌然，慕九思嗤笑一声，碧波似的眼睛似乎能够洞察人心，也懒得再装了，“早就听闻苗疆的蛊无所不能，圣女就算是不会下药，这蛊也叫人不得不防。”
“你！”
跟她算是讲不清楚了，南玉灵放弃抵抗，怒气冲冲大步朝前走着，身上
的银饰较之从前越发繁复，叮呤咣啷的没有一丝美感。
慕九思抱胸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南玉灵走错路，直到对方发现身后没了人，才狼狈得又走了回来。
“哟，还能找到回来的路呢。”
她承认自己就是故意不提醒对方的，对仇人好就是对自己残忍，慕九思还没“善良”到那个地步。
她从来有仇必报。
南玉灵气得面色涨红，很想倔强一把，奈何她是真的不认识路，又没有慕九思的这种外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得不得了。
慕九思无意把人逼得太急，率先朝另一边走去，“还不快跟上？”
这一磨蹭，耗费的时间自然长了一些。
小团子在空间里面上蹿下跳，很是骄傲：“我聪明吧，要是像之前那样直接端上来，指不定现在倒霉的是谁的呢。”
“是是是你最靠谱。”
慕九思小心翼翼得捧着碗，一边提防南玉灵试图夺碗的手，一边还要看着小团子的动作保持平衡，艰难极了。
眼看着就要进门了，南玉灵也没有多淡定，“你快把碗给我！”
慕九思皮笑肉不笑，身子一侧躲开了她的攻击，“圣女这说的是什
么话，这种粗活当然是交给奴婢来做才妥当。”
她是妥当了，可自己想见陆行何的愿望不又落空了吗！
奈何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她们总不能在大殿门口起争执。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慕九思绝对不可能让南玉灵有任何靠近陆行何的机会。
所有人的期望都放在了这碗水上，而两滴血慢慢合成一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恭喜陛下寻回龙子！”
结果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慕九思退回陆行宽身侧，见陆行何的目光一路追着她的身形，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或许自己多在他面前晃悠，对方就能想起来一些呢？
陆清彦笑得牙不见眼，简直像是自己找回了儿子一样，“皇兄今日可真是双喜临门啊！不仅找回了嫡子，还揪出来一个恶奴！”
嘉贵妃都要恨死他了，众人都默契的没有提那个太监，偏偏他陆清彦死死抓着不放。
被这么一提醒，文盛帝又想起来之前的蹊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自然是不会惩治对方的，可不代表他心中不在意。
“冉冉不替朕高兴吗？”
瞥见嘉贵妃的脸色，文盛帝头一次觉得没有把她立为皇后是
件好事。
朝臣的思量还是有些道理的，陈氏出身不高，眼界和涵养都不够，确实不堪为国母。
在几个呼吸之间，嘉贵妃已然失去了文盛帝的信任，她勉力扯出一个笑容，眼角微垂，很有些强颜欢笑的模样。
“陛下寻回麟儿，臣妾自然是高兴的，只是陛下的目光全都放在了阿何身上，连冉冉都不在意了。”
她一副小女儿拈酸吃醋的模样，放在往常，文盛帝一定心疼的搂着她发誓了，可系统的影响就那么大，如今的文盛帝只觉得乏味。
“当着这么多卿家的面，爱妃还是不要做出如此神态了。”
两人单独相处那叫撒娇，在这种场合就是没分寸了。
嘉贵妃脸色一僵，泥人尚有三分气性，更别说她这种被惯的无法无天的性子了，竟然直接不说话了，冷着一张脸不知道给谁看。
看出两人之间气氛不对，陆清彦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都白瞎了好时机，借着敬酒的名头上前，不住打量着嘉贵妃。
“皇兄，这些是当年旧人的口供，皇嫂虽然把阿何送出了宫，但留下了信物，只是担忧阿何为人所害，重重隐瞒之下，线索不剩什么了。”
陆清彦满脸赔笑，自然清楚自己装病的事情暴露了，不争的事实无法掩盖，恭恭敬敬的把东西交给了一侧公公。
“你倒是厉害，全武都的人都被你瞒过去了。”
“那哪能呢！”
陆清彦依旧笑着，“都是皇兄未曾追究，否则就我这点儿拙劣的演技，皇兄一眼就看穿了，就算皇兄对这种小事不上心，身侧不还有嘉贵妃么。”
嘉贵妃顿起寒意，很想让陆清彦闭嘴别说了，可她不能。
“嘉贵妃纵横后宫这许多年，见过学过的演技不知道多少，臣弟属实是班门弄斧了。”
“阿彦，慎言。”
这一个两个的都口无遮拦，文盛帝头疼得很，不愿再看这两人，反而是瞧向了陆行何。
青年不骄不躁，就算是一朝化龙也全然不见喜色，安安静静的站在陆清彦身侧，守礼恪己，叫人见之生喜。
只是他向来没有多么爱重自己的皇后，元后也早已仙去，文盛帝恍然发觉，自己已经想不起来沈氏的相貌如何了。
他只记得沈氏的端庄大方，当时的自己嫌对方无趣，转头宠幸了一个又一个美人，连她小产的那一夜也还居在嘉贵妃的怡芳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