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这倒霉的连慕九思都忍不住啧了一声，叫站在身前的崔总磷回头看了她一眼，瞧见她一双眼睛只顾着看陆行何，又转头回去了。
早该知道会是这样，他何必自讨苦吃呢？
慕九思一门心思在陆行何身上，瞧见果真有太医提出了滴血验亲的建议，眉头紧锁：“能在水里做些手脚吗？”
“嚯，你路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婉约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慕九思的做法那该是拳打南山脚踢北海，下药？太麻烦了。
身形瘦削的姑娘捏了捏自己的拳头，袖子上别出心裁缀上的带子随着动作轻晃，犹如远山碧波沁人心脾，她说得话却远没有这样柔婉。
“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但凡你能靠谱一点，我也不至于这么憋屈。”
天知道到时候系统又要弄出个什么药剂来，发作时间不稳定，失效时间也不稳定，她到底是在喝药还是吃定时炸弹？
被她说得小脸一红，小团子摸了摸鼻尖，保证道：“这次你放心，都交给我吧，保证靠谱！”
“？”
慕九思一愣，站直了身子，“你做了什么？”
“嗨呀，这个不重要，你就等着见证
我的靠谱吧！”
小团子倒是自信，安抚着慕九思叫她等待，瞧见个小太监捧着一碗水小碎步跑进来，浑身一震：“来了来了！”
小黄门吊着个嗓子，恭恭敬敬的捧着碗：“陛下，水到了。”
太医捏着银针为两人各取了一滴血，殷红血珠子滴在白玉碗中十分醒目，众人皆是屏声静气，期待着结果，岂知两滴血无论如何都不相融。
这下子是真得万籁俱寂了。
“陆清彦，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嘉贵妃遽然起身，带着长长护甲的手指看成张牙舞爪，眼中浮起快意，连带着陆行何都叫她狠狠剜了一眼。
“陛下，祁郡王找来了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人，竟敢冒充皇子，其心可诛！”
要怪就怪他好端端的王爷不做，非要做这个出头鸟。
“莫不是你这个毒妇在水中做了什么手脚？！”
陆清彦都傻眼了，他分明能够确定陆行何是沈后的亲子，为何会失败？
“你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只觉得对方更不靠谱了呢。
“你别急别急，后头还有呢。”
就算小团子不出手，陆清彦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谋划了这么久，怎么能败
在这里？
他往前跨了一步，死死盯着那小太监手中的碗，鼻尖忽然闻到一股细微的酸味。
“陛下！这水有问题！”
小太监已然两股战战，捧着碗的手直打哆嗦，任谁见了都知道大有问题。
而这罪魁祸首……所有人都看向了嘉贵妃。
要论最不想让陆行何认祖归宗的人，当属嘉贵妃为首。即便她的儿子是太子如何，在元后嫡子面前终究是棋差一着。
“陛下饶命！奴才不是有意的……一定是这碗！这是从御膳房拿来的碗啊陛下！”
这小黄门还算机灵，双膝一软登时跪了下来，不住磕头为自己辩解，找的理由也十分合理。
既然是从御膳房拿出来的，那这上头沾点什么东西，也很正常不是？
“一派胡言！”
陆清彦一脚把人踹倒，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人“你”个不停。
好在陆行何拦住了他，才没叫他殿前失仪，平白让死对头看了笑话。
青年身上并无初见皇帝的畏缩之气，这叫文盛帝心中暂且有些欣慰，如果他的身世真如阿彦所说，那倒也能堪大用。
陆行何垂眸盯着那浑身打颤的太监，稳声阐述：“此处离御
膳房不近，来回要两刻钟，可从你离开大殿到回来，用了还不到一刻钟。”
他越说那太监越面如死灰，晓得自己的谎话被拆穿，竟然是心存死志，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嘉贵妃，一头朝柱子上撞了去。
好端端的一场寿宴见了血色，文盛帝强忍怒气，自然没有错过那一眼，警告似的瞥了一眼嘉贵妃，还要去安抚蓝长老。
“叫长老与圣女看了笑话。”
“陛下言重了，此事确是大事，还是紧着国祚为好。”
“长老说得对，玉灵愿亲手取水，为陛下排忧解难。”
许久未曾出声的南玉灵忽然起身，拱手自荐，她身份特殊，又未曾与旁人有什么利益纠葛，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从中看出对方的邀好之意，文盛帝面上微霁，更觉得嘉贵妃不懂事起来，却不见后者笑容僵硬，连带着苗疆这几个人都怨恨上了。
他们武国的事儿，这群苗女掺和个什么劲儿！当初她们可是说好了要助陆行宽上位的！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眼看局势朝着一边倾斜，陆行宽怎能不着急，见众人都看向自己，稳了稳心神，按着崔总磷教自己的方式徐徐
开口：“圣女初来乍到，对宫中不甚熟悉，不如派个人领着圣女，也能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说，该派什么人去？”
文盛帝果真像崔总磷所说那般发问，陆行宽一喜，本要推荐崔总磷，他年纪虽小，可谋略在一众门客之中都属上筹，再合适不过了。
“奴婢愿前往！”
岂料清清亮亮的一道女声抢占先机。
不同于陆行宽的愕然，崔总磷唇畔带笑，满是纵容，“多加小心。”
这条路本就是为慕九思铺的，要是她没有这份胆量，他才难办。
看慕九思颔首上前，崔总磷又慢悠悠的回头安抚陆行宽，“殿下莫要太过忧心了，思思她聪慧过人，同属下去没什么两样。”
陆行宽勉强信了，看一绿一蓝两个身影走出大殿，焦灼等待着她们归来。
瞧着走在前头的南玉灵，慕九思舔了舔牙尖，只恨皇宫不许佩剑。
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动手，这感觉实在难捱。
她的目光太过灼热，南玉灵蹙眉扭头，盯着她的眼睛看，“你……”
还以为是被她认出来了，小团子紧张的捏紧手里的东西，没想到是自己的尾巴，发出嗷地一声惨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