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不凡还没发觉自己的话有什么毛病，还在继续吹爆老板颜值。
“那是当然，我老板当时往门口一站，就吸引了无数男男女女的目光。”
苏意禾淡淡的目光看向陆锦霄，“所以为了帮我清空库存，某人牺牲了色相啊？”
贺不凡说道：“那可不，也就苏小姐您有这么大的面子，让我老板做这种事，换别人那是一万个不可能的。”
苏意禾轻笑一声：“那真是我的荣幸呢。”
贺不凡还是听不出她语气不对，还想继续说就听到老板轻咳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听话地闭了嘴。
到了家门口，苏意禾冷着脸就下车，不再搭理两人，径直往家里走。
贺不凡见她神色阴沉，步伐飞快，终于反应过来，好奇道：“苏小姐怎么了？”
陆锦霄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贺不凡愣愣道：“我咋啦？”
他只是想活跃气氛，到底哪句话说错了？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寻思了一下也没想明白。
“爷，我到底怎么得罪苏小姐了？您跟我说一下，我下次注意。”
陆锦霄说：“你先回去休息，明天还有重要的事需要你做。”
“行，那我先走了，您帮我向苏小姐道个歉。”贺不凡得不到答案，一边挠头一边走了。
陆锦霄上了楼，就看到苏意禾已经坐在书房，准备今晚的直播。
他这么大的个子站在门口，可女人好像没看见一样，一个眼神都不给。
“咳！”他试图吸引女人的注意，但失败了。
看苏意禾要从书架顶层拿收纳盒，他赶忙过去帮忙拿下来，帮她放在桌上。
苏意禾神色淡淡，就是不理他。
陆锦霄轻声道：“你说句话。”
苏意禾看向他，语气不咸不淡道：“既然陆先生的脸这么好用，干脆做我店铺的代言人好了，哪天给你的照片做个海报挂在门口，店里的生意一定很火爆，客人络绎不绝。”
陆锦霄抿了抿唇，解释道：“其实我当时有跟他们介绍你的作品。”
苏意禾淡笑道：“但是他们只关心你的脸，根本不把我的东西放在眼里，是吧？”
陆锦霄说：“你的作品都很优秀。”
苏意禾冷笑：“没你的脸优秀。”
陆锦霄道：“你更优秀。”
苏意禾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开启正式直播。
陆锦霄一直静静地待在书房，默默陪她直播到结束。
关掉直播软件后，陆锦霄已经过来帮忙收拾材料了，他对这些流程并不陌生，看了几次早就记住了。
苏意禾也不阻拦，反正他愿意帮忙，自己也乐得清闲。
她直接不管这些，走出书房。
陆锦霄迅速收拾好，紧忙跟了出去，殷切地问道：“饿了么？给你做点宵夜吃吧？”
苏意禾态度冷淡：“不用。”
陆锦霄一直跟着她到房间门口，“你别生气了。”
苏意禾微笑道：“没生气啊，你帮我把店铺卖空了，让我赚了钱，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陆锦霄知道她现在肯定生气，软声说：“我当时只想你尽快帮我修复胸针，没别的意思。”
苏意禾点头道：“我知道，自从你出现在我面前，目的不就是胸针么？现在胸针已经恢复了，也给到你手上了，为什么还不走啊？”
陆锦霄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甚至自己都不确定答案是什么。
苏意禾深吸一口气，说：“为什么不是每样东西都能成为艺术品？因为真正的艺术品都是创作者耗费了心血，时间精力和热情。他们投入了很多，他们创作的初衷是想做出美好的东西。
我不敢说自己的东西是艺术品，自认为还没到那个境界，但我手里完成的每一件都是用了心思的。我更希望别人真心喜欢这个东西，希望他们可以了解掐丝珐琅这门手艺。如果只是为了赚钱，我为什么不去找工厂用机器批量生产，而在这里用双手一点点去完成它？”
陆锦霄像被老师训斥的学生，沉默地听着她的训话。
苏意禾说出心中的不快：“你用你的方式帮我卖出东西，可是却无视了那些东西的意义。我赋予它们身上的意义不是卖出多少钱，而是让更多人见到这门手艺。你就那么随便把它们都处理了。我知道，不一定每个买家都会珍惜我的作品，我也无权干涉他们买到手后怎么处理，也可能送人了，也可能砸了。但只要我在卖出去的时候，是带着我的诚意亲手交给他们的，我就没有遗憾了。
我也没有清高到不在乎钱，每个人付出都想得到回报，这没什么错。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手工业者越来越少？因为工时长，因为赚钱慢，因为资本让机器取代了他们，因为踏踏实实学成要用大量的时间精力，因为要投入热情。我爷爷把一辈子的热情都投入在这个行业，这种精神是我所敬佩的。所以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陆锦霄点头道：“明白。你做这行是在延续你爷爷的精神。”
苏意禾说：“对！就是这样。”
陆锦霄抿唇道：“对不起，我没顾及你的感受。”
苏意禾瞥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房间，并且立刻把男人关在门外。
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态度，能不能让他离开这里。
她确实因为那事生气，但气了一会儿就消了。
她非常理解陆锦霄，因为完成计划，所以想一些手段让她帮忙修复胸针。
虽然把她的作品像大甩卖一样卖出去，但是价格并没有打低折扣。
她不想矫情，说到底还是边界感的问题。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应该及时刹车，避免不可挽回的后果。
两个人当中，总得有一个踩刹车的人，那么她来。
所以就借题发挥，想把男人推得远一点。
陆锦霄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
苏意禾听着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远，终于松口气，又走出房间去洗漱。
今天蓝沐卿又没回来，也不知道又跑去哪了，只发了短信说今晚不回来住。
第二天一早，苏意禾起床后，先去厨房看了一眼，没人。
以往这个时间，一定会有男人忙碌的身影。
陆锦霄总会在固定时间做早餐，但是今天厨房空空荡荡，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餐桌上也没有吃的。
苏意禾的心也随之变空了一点，想去陆锦霄房间看看，又怕人还在里面睡觉，突然闯进去太尴尬。
洗漱好就打算去给自己弄吃的，发现锅里已经热着早餐。
她蹙了蹙眉，但还是吃了。
吃完下楼，就看到蓝沐卿跟程继寻闲聊。
“程继寻，既然你学过犯罪心理，是不是看人很准啊？”
程继寻自嘲道：“我以前连自己都看不准呢，别提看别人了。”
蓝沐卿又问道：“听说你父亲是苏意禾爷爷的徒弟，但是我怎么没在艺术圈里听到过他的名字呢？像苏老爷子的那些徒弟，比如柯柏书、廖如兰，都是赫赫有名的，他们混得风生水起，怎么只有你父亲寂寂无名？”
程继寻现在已经能做到坦然地聊自己父亲：“大概是他运气不好吧。”
蓝沐卿一拍桌子：“太对了，我就发现自己运气一向很不好，总是遇到渣男。话说你有女朋友吗？”
程继寻笑道：“没有。”
蓝沐卿半信半疑，打量他：“不会吧？现在没有，以前呢？”
程继寻摇头道：“以前也没有。”
蓝沐卿惊呆了：“你长得这么帅，竟然没有谈过恋爱？不太可能吧？是不是你眼光太高了？”
程继寻说：“以前我满脑子都是我父亲的事情，根本没心思想这些，而且很多人都说我性格孤僻，不喜欢跟我交朋友。”
蓝沐卿打量他：“有吗？我看你挺好的啊。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出去认识认识漂亮妹子。”
程继寻笑了一下：“不用了，这个东西还是看缘分吧。”
蓝沐卿说：“缘分是一方面，自己努力争取也是一方面啊。”
程继寻不想继续再聊这个话题，只是笑着摇摇头。
苏意禾问蓝沐卿：“你的事情解决了吗？”
蓝沐卿的状态悠闲自在，不像出来避难的，更像是来闲逛的。
“是啊，我跟渣男谈好了，从此我俩井水不犯河水。”
苏意禾点点头：“那就行，那你怎么不回公司上班？”
蓝沐卿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我不想去，去了就会看见我爸，他又该训我了。所以我决定，还是来你这里上班。你不是很缺人手吗？我做不了手工精细活，可以跟程继寻一起打包发货嘛。”
程继寻插话道：“对了，那二十份完成品定稿的图也都印好了，一份一千张，一共两万张，刚刚送来。还有手工材料也都送来了，我让他们搬到库房去了。不然都摆在这里，实在没地方了。”
苏意禾思索道：“所有的东西要整合包装成一千份，工作量是有点大的。既然蓝沐卿能留下来帮忙，咱们三个就争取早点完成。剩下的发货就相对好说了。”
程继寻说道：“我已经选了几家快递公司，报价都在上面了，在你桌上。”
苏意禾笑道：“没想到你工作还挺有效率，没吩咐你的事情，你也主动帮我做了，不错啊。”
程继寻被夸得有点难为情，耳根红了，腼腆一笑，说：“我了解了一些做电商的流程，也得到蓝沐卿的一些指点。”
蓝沐卿一直暗中观察程继寻，发现他都不敢直视苏意禾。
“我也算这里的一份子，能帮的肯定帮啦。”她一边吃瓜子一边说。
苏意禾欣慰道：“不管怎么说，我终于有了两个帮手，三双手总比一双强。好！从今天开始，我们努力奋斗！”
蓝沐卿迷惑道：“怎么是三双手？不是四双吗？”
苏意禾笑道：“咱们就三个人，怎么会有四双手，你有两双吗？”
蓝沐卿指了指门口进来的人：“不是还有他吗？”
苏意禾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向门口，见陆锦霄提着两袋子菜回来。
蓝沐卿笑呵呵道：“L先生说买完菜回来，也跟我们一起干活。”
苏意禾蹙眉看着男人，原来他没走吗？
难道说的话不够重？
陆锦霄看了她一眼，就提着菜上楼了。
苏意禾一头雾水，看着摆了一地的材料，只能先忙工作。
不一会儿陆锦霄也下来加入了他们当中。
蓝沐卿话多，总忍不住说话。
“苏意禾，你觉得柯修竹那个人怎么样啊？”
陆锦霄突然瞥了苏意禾一眼。
苏意禾没注意到男人的眼神，知道蓝沐卿被家里催婚，上次相亲对象就是柯修竹，肯定是想打听一下对方。
她问道：“你说哪方面？”
“你把你知道的都说来听听。”蓝沐卿郁闷道：“虽然他长得帅，可是我对他没感觉。但是我姑妈天天催我，让我跟柯修竹联系。所以我在想，如果柯修竹是比较好说话的人，让他配合我演戏怎么样？反正他也被家里催婚。我俩合作不就能应付两边家里了嘛。”
苏意禾否决她这个想法：“他不会同意的。”
蓝沐卿好奇道：“为什么？我俩只是互相通气，又不结婚，面对家里盘问的时候，我们统一口径。这样我俩都能省很多麻烦，他都不愿意吗？”
苏意禾苦笑道：“你不知道他那个人，他不喜欢把感情当儿戏。”
蓝沐卿说：“我的意思不是玩弄感情啊，我俩又不用谈恋爱，就是骗一下家里那一关嘛。”
苏意禾说：“我记得上学的时候，总有一群男生堵我，柯修竹碰巧路过帮了我，那些人知道他有身份背景不敢惹，就吓跑了。”
蓝沐卿“哇”了一声：“英雄救美呀？”
陆锦霄脸色阴沉，默不作声。
苏意禾笑道：“确实要感谢他，不然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因为我休学了，回到学校跟不上课，他给我做家教。当时他把那些人吓跑之后，有一个跟踪他的女生，跑过来想给他一封信。”
蓝沐卿哇的声音更大：“情书？”
苏意禾笑道：“应该是，但是柯修竹没接，还非常狠心地让女生别再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蓝沐卿道：“不喜欢就不给人希望，这也没什么错。那又怎么了？我也没逼着他跟我在一起呀。”
苏意禾解释道：“这么多年，我就没听说他有女朋友。所以我分析，他对这种事情很谨慎。你说的这种合作，肯定会对两方家长公开，就算你们自己知道是假的，可外界都以为是真的，他应该不愿意的。难道你忘了，上次在廖阿姨的展会上，他的脸色多难看，明显就是排斥这种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