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进去坐坐吗?”
福泽先生意识到自己竟然让对方就这样站在门口。
他努力回忆了一会儿, 确信自己虽然已经有几天没有回过家,但书房里应该还有不少好茶叶。
辉夜礼貌地拒绝了,在她看来, 福泽先生如今的模样更应该去冲个热水澡, 吹干头发后好好地喝点热汤或是什么的,就算是两位久未见面的朋友,也没必要在这种境况下作客。
她想了想, 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新印制的名片, 递了过去。
“目前我在这家公司工作, 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如果福泽君暂时想不好接下来做什么工作的话,也可以来我们这边看看。”
福泽先生似乎有点惊讶,他分明记得对方以前似乎是在做教师的工作。
他疑惑地问道:“我记得你好像希望入读教育学的专业,如果要兼顾学业和工作的话, 辉夜小姐,请务必不要太过劳累了。”
辉夜挺惊讶他竟然记住了大半年以前交流的内容。
虽说时隔这么久, 下岗的饭搭子还能够认出自己的脸,就已经足够称赞一句有饭搭子的职业道德了。
她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注意到雨已经逐渐变小。
“福泽君,多谢你的关心,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在谈话中, 时刻关注对方的人自然能够看见这些比较明显的告别动作。
就好像在中国,端起茶代表着送客。
那么在全世界,客人张望着时间, 就代表着这是一种委婉的告辞。
银发青年抿唇, 将名片小心翼翼地握在干燥的手心中。
辉夜笑起来:“那我就先走啦, 福泽先生, 下次有机会再见。”
横滨国立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在几天后被邮差送到,辉夜和织田作、中也一起郑重地拆开了信封。
中也好奇地翻来翻去:“妈妈也要像我们一样每天去上学了吗?”
辉夜把裁信封的小刀收起来,放到一边:“是呀,不过跟之前的生活也不会有特别的变化。”
她已经提前了解过开学后的生活,除了必修课外,有不少公开课和选修课的课堂考勤成绩是不计入期末成绩的,只需要参加最终的考试,或是拿出教授愿意通过的论文就行。
辉夜没打算按部就班地像普通学生读完四年,还是决定尽可能地早点把课程修完。
学习天赋过人的辉夜和织田作都是这个想法,后者甚至在考虑国中跳级。
全家唯一一个没那么喜欢学习的中也默默抱紧了自己的小篮球。
他......他又不是不爱学习,只是在忙着打篮,不对,是在忙着长高,明明有在很努力的说。
事实上中也的成绩也没那么差,虽然不太喜欢逻辑性比较强的数学,不过国文课本上的一些小诗,都还能够熟练地记下来,有时候还会好奇地歪缠着织田作想看哥哥写的小说日记。
第一次中也突然提出要求地时候,织田作还会有点紧张。
到后来,他就很熟练地准备了多个本子。
《给中也弟弟偷偷写的观察日记》
《对国中学生的日常分析》
《论雇主的奇特性》
《希望中也会喜欢的小说》
目前,还只有第二本和最后一本,他会拿给中也看。
事实上织田作本来是把第二本日常分析也给留着的,因为不确定中也会不会觉得奇怪。
不管怎么看,他都还是会觉得自己是这个家里比较特殊的一个人,做着不那么常见的工作。
虽然......
辉夜:好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辉夜是真的觉得自己的两个崽子都很正常,大一点的很懂事、但也慢慢地学会依靠母亲,从一开始地无限宠溺中也,变成慢慢有了点原则。
小一点的崽子私底下的黏人习惯依然保留,不过生活中却活泼了许多,有时候还会在外面玩得像个花脸猫回来。
如果让中也得知作之助哥哥的想法,他说不定会大呼不可思议,因为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妈妈柔弱要保护是兄弟俩的共识,但中也觉得作之助哥哥也是很普通的国中学生啦。
哥哥的异能好像比较适合拿来玩剪刀石头布诶?
嘿嘿,所以他真的超喜欢喊作之助哥哥陪自己一块出去玩哒!
辉夜四月份就正式入学了,她发现白眼还有个好处就是可以不用着急上课抢座位,哪怕坐在后排也能够看得很清楚。
虽然一周后这一期的同学互相熟识了,第一排的位置会莫名其妙地主动空出来。
辉夜一开始都不知道这是留给她的,反倒是几位女同学害羞着脸喊住人主动打招呼。
追求者倒是也有,不过辉夜很快就挑了个周末的时间带织田作和中也来校园逛了逛,并且在别人看见询问的时候,用鼓励的语气暗含撺掇地让崽子们喊叔叔阿姨。
正当芳龄的可爱学生们大惊失色。
大概是还没有做好超级加辈的准备。
其中一位追求者更是失魂落魄地结巴着问道:“辉夜小姐,这真的不是......不是弟......弟弟吗?”
他大概是觉得辉夜带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在开玩笑。
辉夜笑眯眯地接话:“什么,是觉得作之助和中也像你们的弟弟吗?我倒是无所谓哦。”
总之,他们要么涨辈分、要么降辈分。
织田作绷着小脸无视母亲的恶趣味,反倒是中也一点也不怕生,超大方地站到辉夜身前,像当初去织田作学校里那样挥舞着胳膊。
从动作上来看,疑似是在展现自己强壮的体魄。
然而主要显摆了目前不存在的肱二头肌,以及他可爱的小圆脸。
“啊真可爱啊这孩子!”
女生们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反倒是觉得辉夜在这个时候还能够放下家庭而选择进入大学,更是一件有勇气的事。
而且,谁会不喜欢一个性格温柔、颜值顶尖的大姐姐呢。
入学一个月后,赤羽娟香联系好的建筑队也动工了一个月,从地基到一二层楼已经陆续完善大半。
然而就在项目进程过半的时候,施工队却陆续传来有工人遭到威胁、现场有人丢弃废弃物、还有人偷盗建筑材料的消息。
辉夜在那天发现有人跟踪偷窥后,选择又挑了几个时间点往那处走走,有时是视察现场、有时则是绕开那块区域,直接去咖啡厅坐了坐。
她发现,前者依旧会有穿着黑西装的流氓们聚集在附近,而后者却没有任何可疑人员出现。
意识到这点,辉夜立刻就联系了赤羽娟香,告诉她这个不幸的消息,也就是有当地的极道组织势力盯上了她们的超大型商场的雏形。
“被盯上其实很正常,毕竟我们在横滨本地没有特别强有力的势力。”
辉夜很坦然,从那个时候,她的心底还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赤羽娟香很看重这事,当即就请人去调查,结果还是辉夜这边调查的速度比较快。
不对,也不能算是调查。
她只是向那位有来历的中介先生打听了一个问题。
关于横滨当地的哪个势力比较大的极道组织,成员们是惯常穿着黑西装的。
原谅她对这方面真的没什么了解,甚至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名字还是高濑会,因为就只和这么一个极道组织有着比较沾的上边的牵扯。
宗政拓海听见辉夜这个问题,倒也没有很惊讶,只是先问了一句:“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辉夜隔着电话说:“暂且算不上麻烦,只是有些好奇?”
宗政拓海砸吧砸吧嘴:“其实也没啥不能说的,底层混得多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横滨比较大的三个组织也就是港口mafia、高濑会和GSS,按你说的穿黑西装的话......应该就是港口mafia吧。”
“这样啊......”
脸上有着一道在火拼中遗留下短疤的男人揉了揉脸,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忙得有点神智不太清醒,要不怎么就感觉辉夜小姐的语气里好像有点失望和嫌弃?
辉夜确实挺没想到的。
她是真没想到在横滨这么小的一个城市,竟然有着三个势力较大的极道组织不相上下,更别提还有那些小型的附属团体。
也太......没用了吧?
横滨城市面积435平方公里,虽然已经属于日本第三大城市,仅次于东京和大阪,可实际比起来,隔壁某大国一个魔都就足以比拟14.5个横滨。
辉夜之前就有了解过全日本地行政规划,但说来也怪,好像是觉醒“异能”又恢复了一丁点记忆后,她又像当初刚失忆那样,经常会出现一些新的感悟。
例如,她总觉得自己有一个球、甚至两个。
然而mafia、高濑会这些极道组织再怎么没能做大做强,对于刚进入横滨的赤羽会社而言,都是几个比较刁钻的对手。
而且她们原以为对方只是想要收取赤羽会社的保护/费,结果万万没想到,在巨型商场动工的一个月内,对方就极其不要脸地频频下手,且程度恶劣程度还在与日俱增。
甚至在五月份的第一周,施工队的负责人就收到了恐吓信!
赤羽娟香非常生气,隔着电话都能听见她为了平复心情在猛烈地深呼吸:“为什么政府会让这种东西依旧合法地存在啊?该死的混蛋,当初我也已经给他们各方都送过礼金了啊!”
“唔,也许我们都错了。”
辉夜坐在教室里,下课之后这间教室已经空得只剩下她一个人,而桌面上则摆着一张信封。
如果那位负责人在场,他会指出,这和他所收到的恐吓信一模一样。
辉夜冷静地对着赤羽娟香分析:“现在想来,他们需要的可能不是一份保护/费,而是希望拿下整块商城所占据的地皮。”
赤羽娟香当即痛骂出声:“做特么的美梦!我都贷款快造完第一层了,现在指望我交出去?”
什么港口mafia,能给得出钱吗?
她甚至都没想过对方会丰厚地给予一笔可观的利润,这些无耻之徒的做派明摆着就是想用骨折价拿下,那银行里的那些贷款,由谁去还?
沉入东京湾的水泥人吗?
辉夜已经拆开信封看了一眼,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就只有一句简短的威胁。
“真是无礼的措辞啊。”辉夜感叹道。
有没有学过如何起笔、行文和落款啊,小学生的情书都写得比他们规范。
就没考虑过万一自己没想明白怎么办吗?
辉夜并不觉得畏惧,哪怕这疑似mafia的嫌犯主动跳了出来表示是他们干的,还专门送到辉夜教室里惯常坐的位置上,显得有多厉害似的。
然而赤羽娟香一听,确实立刻升起了后怕。
她刚才不该骂mafia的人的,她现在甚至觉得对方已经足够先礼后兵,如果他们选择直接绑架辉夜怎么办?
辉夜不仅仅是她的合伙人,还是她认定的朋友,该死,赤羽娟香发誓当初自己拉着辉夜一块创业的时候,可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恶意的事。
“要不我们先暂停施工吧,然后我今天立刻去给你找个保镖,保护你直到这件事解决,让我想想,也许我应该去找一些大集团的投资。”
虽然股权会稀释,还会有新的资本和声音提这提那,但她们这些小会社的前期发展,本来也没想过能一个吃成个胖子。
唉,赤羽娟香还是觉得自己或许过分贪心了,觉得横滨这边属于空白市场,想要先人一步分好大蛋糕。
谁知或有人不要脸地等着在后面直接抢蛋糕吃。
辉夜试图拒绝,但赤羽娟香真的很担心她的安慰,强行表示款项哪怕不走公司帐,她也必须把这事给包了。
匆匆挂断电话,赤羽娟香就回去翻自己收集的名片,看看有什么人脉是能够利用得到的。
“喂,请问是赤司集团的负责人吗?前段时间你方提出的合作,现在还有计划继续进行下去吗?”
......
赤羽娟香的效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辉夜认识她的这一年来,最高的一次。
因为她作为老板强势给分区负责人大筒木女士找来的保镖,竟然在第二天就到位了。
“哇哦。”辉夜微妙地惊叹了一声。
她身边坐着的是从东京那边匆匆赶过来的赤羽娟香,脸上看起来像是容光焕发,但辉夜的视力很好,她能敏锐地看出来对方完全是靠化妆技术遮掩了黑眼圈。
而对面坐着的那位,则是赤羽娟香声称的退役军人出身的保镖,一个能打十个。
赤羽娟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辉夜,我知道你现在也很害怕,但依然在试图伪装出不担忧的模样安慰我,没关系的,我远比你想象的要来得坚强。”
辉夜:emmm其实这句话应该换成我说才对。
赤羽娟香叮嘱道:“不管是去哪里,这段时间都最好让保镖跟在你的身边,别觉得黑手/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掳人,他们真的很危险的。”
“你说对吧,福泽先生?”
对座的银发男人很是沉默,他虽然确实是看在这家眼熟的公司名字上,才接下了这个保镖的活,但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出,要如何向辉夜小姐解释。
半晌,他还是语气沉稳地接话道:“赤羽女士说得对,辉夜小姐,千万不要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的良心之上。”
保镖先生有点纠结,按照他前面两次执行保镖任务的习惯来说,似乎都应该对雇主说上一句“我会保护好你的”。
可要是对辉夜这样说,会不会显得有点冒昧?
他逐渐担心起来,对方会不会觉得身为熟人的自己没办法执行好保镖的工作。
要知道上一次碰面,自己却又是那样狼狈的处境。
“好啦好啦,我记住了,娟香,你放心吧,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辉夜的脸上笑意盈盈,“福泽君是我的朋友,没想到这次竟然能这么巧地遇上,你就放心吧。”
“真的吗?”
赤羽娟香显然是有点惊讶了,因为这是她拜托了一位非常有名望的长者推荐的,没想到辉夜竟然能和对方是朋友。
那就太好了,是朋友的话,就算是不看在钱的面上,也会更加认真吧。
赤羽娟香如是想着。
不过按照现实来看,昔日银狼剑客此次接下的保镖委托,最大的难点在于被委托人并不那么的听话。
“福泽君,你也清楚,如果敌人真的想对我下手,他们一定会提前打听好我的情报,例如我还在上学的两个儿子。”
辉夜神情认真又严肃:“绑架作之助和中也对于我而言,是比绑架我自己更加严重的威胁。”
他难道还能对这番言论说出一个“不”字来?
所以,不出门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且辉夜也不准备就这样坐以待毙,就算是逃过这一劫,难不成之后每次遇到敌人都选择躲起来,等到强有力的帮手到来?
辉夜惯常信奉的,就是解决不了这件事,那就解决创造出这件事的人。
她从宗政拓海那边打听到,mafia的首领在横滨三个大组织中,属于比较精明、也比较愿意管束手下,有时候还会试图制造一些和民众亲近的舆论。
那么,这一系列恐吓背后,真的完全是港口mafia的人下的决定吗?
她想要去更深入地调查一下。
当然,绝不会以如今这幅样貌出去行走,而是要使用回忆起来的部分记忆中的变身术,变化成另外一个截然相反的形象前往调查。
俗称,换马甲。
这年头不会乔装的异能力者简直弱爆了好嘛,伪装横滨警察更应该是搞事的标配。
而且辉夜也不担心找不到mafia的居所,因为这是在横滨,是个人都知道的事。
比起当初行踪不定的石黑一雄而言,那五栋嚣张至极的港口大楼,实在是恨不得对全天下叫嚣着我们就在这里、快来打我们呀一样。
辉夜不反感这样嚣张的作风,甚至现在还觉得这事对她的调查有好处。
前提是,做保镖的福泽先生能不能别看管得这么紧!?
“辉夜小姐,我姑且认为,至少在这几天里,你最好还是尽量避免出行。”
福泽先生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让雇主仗着信任自己就太过随意:“我会联系一些以前的同事来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所以这几天你或许还是得委屈一下自己。”
同事?
辉夜心中微微一动,她神情不变,叹了口气:“是和你一样为政府工作的人吗,可是......”
在极道组织是否应当存在这一点上,福泽先生和赤羽娟香有着同样的态度。
曾经由流浪的武士、也就是俗称的浪人,到后期无业游民逐渐凑到一块,那点微薄的侠义与古道衷肠早就荡然无存,现在基本上就是汇聚着罪恶的黑暗。
奈何他们往往与权贵勾结,很多人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福泽先生思考着措辞安慰道:“是我很早以前就认识的一个老朋友,可以说是我的发小,我曾经用的武器就是他所赠送。”
“他在军部工作,有比较大的影响力,应该可以解决这件事。”
军部。
她就像是一个驾驶着船只的旅人,往每一处有烟雾腾绕的方向驶去,终于,遇见了一丝与目的地岛屿有关的曙光。
“那真是太麻烦福泽君了。”辉夜真诚地道谢,为各个原因。
银发青年点点头,手下意识地落在腰间的剑柄上,他就是有点不确定福地樱痴最近还在不在日本。
唔,要是对方不要一交流就呼吁他上战场就更好了。
他实在已经不愿意,为所谓的大义、为这样的政府才出手夺走任何人的生命。
福泽希望自己的每次出刀,都是为了捍卫正义。
“不过我们现在还是要去一趟学校,中也和作之助快放学了。”辉夜看了眼时间,用完餐盘里最后一块小蛋糕,将擦拭过手指的纸巾折叠好压在盘子下。
福泽先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保镖的工作不就是要跟着雇主出行嘛。
他就是有点好奇、还有点敬佩,遇到这样的事情,辉夜小姐还能够如此坚强。
直到走到小学的门口,银发青年才觉得有哪里不对,尤其是老师带领着孩子们一个个送到家长手上时,对方似乎先被气势震慑了一下,随后眼底闪烁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光亮。
“大筒木夫人,您今天不是一个人来接中也回家吗?”老师贴心地说,“以后如果接孩子的人有变化,要提前向中也的班主任递交新的申请哦。”
在这方面,学校针对三年级及以下的小学生的管理制度还是挺严苛的,而四年级及以上的学生,也都需要报备自己的回家路线,并按照同路线的名单,组建一支支小队。
就是怕学生走丢啊啥的。
保镖先生突然有种站立不安的感觉,他总觉得老师可能理解出错了什么。
然后一低头,年幼的橘喵正背着书包叉着腰,皱着眉盯着自己若有所思。
小孩子忘性大很正常,更何况他们遇见的次数实在算不上多,又时隔了大半年,福泽先生并不介意中也没有认出自己,就是有点尴尬地想要知道对方正在思考什么。
说起来,辉夜小姐似乎说过她现在又领养了一个亲戚家的小孩,出于一些原因没有更改姓氏,但完全是成为大筒木一家中的大儿子的身份。
呃呜,福泽先生不抱希望地想,读国中的孩子应该能理解保镖的概念了吧。
还是说他应该为了孩子们的心理考虑,和辉夜在商量好之后使用一个新的假身份,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