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
姜时念刚进门,一眼就看到坐在那里等着她的宋恩琪。
“恩琪。”姜时念走过去,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姜时念发现,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她的神情有掩饰不住疲惫之色。
原本有些婴儿肥的圆脸,也明显消瘦了一圈。
“念念,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唐遇寒他跟你结婚安的什么心?”比起明天宋家的官司,宋恩琪更担心她的状况,“还有,你爸的身体怎么样了?听说他上午晕倒住院了。”
她当了一年多的娱记,自然有很多消息的来源与渠道。
“我爸没什么事。”姜时念蹙了蹙眉头,抬眼看向她,“恩琪,你记者朋友里头有没有比较资深的,比如做了十几二十年?”
宋恩琪不解,手中搅拌咖啡的动作不由一顿,“你找资深记者做什么?”
姜时念抿了抿唇角,“我想查一下唐遇寒父母是怎么死的。”
虽然知道肯定跟自己的父亲有关,但是当年发生过什么事她并不清楚。
问父亲,她担心他又受刺激。
唐遇寒肯定什么都不会说,她如果想知道真相,只能自己查。
“这个简单,我爸当年就是从记者一直做
到今天的,我晚上回去可以直接问他。我想唐遇寒父母的死如果在当年很轰动的话,我爸肯定知道!”
“好,那就拜托你了。”姜时念喝的是果汁,她不喜欢咖啡苦涩的味道。松开吸管,她又问道,“对了,沈墨言有没有找过你?”
宋恩琪神色一滞,握着咖啡杯的手顿时一紧,语气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别提他!现在听到他的名字我都火大!这个人渣贱男!要不是因为他,我们宋家也不会吃这么多官司!”
其实沈墨言一直有打电话给她,可是全被她掐断了。
之前自己满世界疯了一样找他,他玩失踪,现在她不想理他,更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所以连电话也懒得接,最后干脆把他手机号拉黑了。
姜时念想起今天上午在公司办公室时,沈墨言与唐遇寒似乎在争执着什么,“也许你对他有什么误会呢?我看他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我看唐遇寒还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呢!”宋恩琪瞥了她一眼,表情认真,语气愤恨,“念念,从现在起我们要靠自己!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连人妖也没一个好东西!我就不信,不找他我们宋家还能垮了不成
!”
纤细的手指握着装果汁的杯子,姜时念垂下眼睫,眸中闪过一抹暗伤。
沉默了片刻,她才缓缓出声,嗓音温凉浅淡,“好,我们靠自己。”
与宋恩琪分别后,姜时念又开车去了唐人国际。
下车后,她直接乘电梯去人事部递交辞职信。
人事部经理打了个电话,似乎是在向谁请示着什么。
两分钟后,他将辞职信交还给她,“姜时念,你当初是公司总裁直聘进来的,如果你要辞职,辞职信上必须要有总裁的签字。”
姜时念无奈,只能拿着辞职信上楼去找沈墨言。
这个时间临近饭点,希望这位把工作当休闲娱乐的沈大BOSS,没有提前去吃饭。
姜时念停在沈墨言的办公室门外,心中不禁觉得讽刺。
原本她来唐人国际应聘工作是为了能够锻炼自己,不靠父亲,不走后门,凭自己实力成为让所有人认可的导演。
可是现在呢?
她的感情被人利用,她的一切努力,在某些人眼中不过是个愚不可及的笑话。
抬手轻轻在门上敲了两下,她推门而入。
抬头,姜时念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唐遇寒,不由愣住了。
他身上依然是那套黑色西装,
单手抄在西裤口袋里,从颀长的背影望过去,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阴郁深沉的气场。
即使窗外阳光明媚,也照不亮他幽暗的内心世界。
视线在他的后背上顿了两秒钟,移开,扫向另一侧。
总裁办公桌后的座椅是空的。
姜时念没有多作停留,转身就要离开。
不过她的脚步还没来得及跨出去,身后便传来男人温淡的嗓音。
“不是来签字的吗?”
姜时念脚步一顿,“沈总不在。”
唐遇寒转身面对着她,淡淡道,“我签。”
沈墨言从上午离开后就一直没回过公司,而刚才人事部的电话也是打到唐遇寒那里,他其实就是在等姜时念过来。
姜时念瞥了他一眼,疑惑地蹙起眉头,“你确定你有这个权限?”
“有。”
“原来你跟沈总关系已经好到可以代劳签字的程度,那么麻烦你了。”姜时念折回办公桌前,把辞职信摊开。
他能代签当然最好不过,毕竟她也不想浪费时间再多跑一趟。
唐遇寒从桌上拿起一支笔,看完她辞职信上的内容,然后俯身一字一画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唐遇寒。
姜时念收回落在他签名上的目光,将辞职信拿回来,轻
描淡写道,“既然来了,顺便问一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民证局办一下离婚手续。”
离婚手续?
这四个字像是重锤狠狠敲击在男人的心尖,带起闷钝的疼痛感。
“你要离婚?”唐遇寒挺拔的身形立在办公桌前,俊美的脸上表情淡得几乎看不见。
姜时念顿时就笑了,语气嘲弄讥诮,“怎么?能利用的都利用完了,唐先生还打算就这么跟我耗着吗?当年的事确实是姜家欠了你,可是你也不该以这样的方式来践踏我的感情。”
唐遇寒瞳孔一紧,沉默地看着她,眼底漆黑一片。
片刻后,他忽然也笑了一下,笑容悲痛,其中揉杂了太多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然后,姜时念听到他缓缓开口,“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我爸当年毁了你父母,甚至是你的人生,现在你把这些报复在我的身上,我也能理解。”
唐遇寒听着她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话,心脏狠狠抽痛,“念念……”
“唐遇寒。”姜时念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唇角依然勾着浅浅的弧度,说出的话却带着强大的杀伤力,“反正我们的婚姻不过是你逢场作戏的幌子,也是时候划清界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