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要查命案, 那一案发现场无如何是得走一遭的。 尽管距离命案发生到现在已过去了半个多月,没准一些有用的线索已灭失,但该有的步骤还是得有,万一抠出点线索来也未可知。 燕宁令人白慧娘叫进来, 说明自己想要带人去主院进行现场勘查, 白慧娘似乎早有预料, 对这一要求并未多做迟疑就一口答应。 只是在见燕宁让秦执那厚厚一沓口供收好的时候, 她踌躇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们方才对府中下人进行一番询之后可否发现什么不对。 燕宁们话的时候进行了清场,白慧娘也不知道里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作为与此案息息相关的人, 不出于何种心态,她迫切想要知道案件进展真相。 事实上白慧娘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 虽说人死如灯灭,但白婉儿与钱大钧私下里有往来的事对白慧娘来说还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就像是根鱼刺卡在嗓子眼,让她坐立难安心绪难平。 一方面她顾念姐妹情谊, 想要找出杀害妹妹的真凶。 另一方面,钱大钧现在还在牢中关着,一旦查出真相, 人不是杀的,恐怕钱大钧就会无罪释放。 而白慧娘已没有办法心无芥蒂迎接丈夫的回归, 甚至一想到丈夫跟妹妹有染, 她就恨不得钱大钧死在外面永远别回来。 听见白慧娘, 默不作声跟在白慧娘身后的钱管事身形微不可查的一动。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历了两场盘的人, 钱管事的心理阴影面积已无限扩大,特别是在后一场单独接受盘的时候... 那种感觉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 好在也算是有惊无险,钱管事飞快抬头瞥了一眼燕宁几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燕宁倒也理解白慧娘作为家属渴望得知真相的迫切心情,只是在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对于现在所得的一切线索,燕宁只用六个字来回应—— “抱歉,无可奉告。” 对于燕宁拒绝回答,白慧娘虽然有些失望,但她也知道衙门办案的规矩,更何况旁边还杵着岑暨这尊大佛,白慧娘也不敢继续刨根底,略收拾了一下心情就亲自带着燕宁等人往主院去。 钱府布局还算紧凑,主院就在钱府东南角。 让燕宁比较意外的是,原来自当主院闹出了命案,白慧娘就令人主院给锁了,自己则暂时搬去与女儿同住。 她倒不是忌讳这院子里出了人命不吉利,而是怕触景生情。 一夜之间突逢巨变,哪怕是强干如白慧娘忍不住以泪洗面,所以她干脆就令人暂时主院封存,只捡了些重要件并几件换洗衣裳带出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对燕宁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毕竟比起仔细打扫过纤尘不染的环境,这种“原汁原味”现场对线索的留存度显然要更高。 见白慧娘脸色不怎么好看,显然虽时隔半月但心中阴霾仍在,燕宁也不为难她,干脆就叫她在外面等着不必进院子,只让她身边的之前与她同为一目击证人的丫鬟红杏跟们一同进去帮着介绍指个路,白慧娘自然是不无不可。 风吹过树梢,树叶刷拉拉响起,阳光垂落洒下斑驳光阴。 目送燕宁一行人进去,钱管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色略有沉郁,直到白慧娘连叫了几声,才骤然回神。 “怎么了,夫人?” 钱管事悄无声息掩去眼中阴霾,换一贯的温和恭敬,关切道:“夫人,您身子还没好全,不适合久在外头站着,不如先回屋里歇歇?” 白慧娘却只抬眼看,脸上没什么表情,眼中却划过一丝悲戚,涩声:“穆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白慧娘这句话来的没头没脑,钱管事却很快就反应过来,见白慧娘似乎在强压情绪,钱管事神色微僵,默了片刻,不答反:“您就算知道了又怎样呢?” 是啊,她就算知道了又怎样呢。 白慧娘苦,是与钱大钧和离,还是要与妹妹断绝关系? 白慧娘虽然在外精明强干,但心中却无比重视家庭亲情,这也跟她早年与家中决裂早早就带着妹妹出来讨生活的历有关。 所以她疼爱白婉儿这个妹妹,也对钱大钧的诸多恶习颇为隐忍,哪怕是逼着钱大钧不纳妾,说白了也是为了维护这个家不散,可到头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所珍视的家还是散了个彻底。 “夫人,您就是太重情了,心肠太软。” 白慧娘表情尽收眼底,钱管事声音放的平缓温和,垂在身侧的手松握了握,复又松开,恳切:“事已至此,夫人您也该为您自己,为小姐好好打算。” “小的永远记得,若非当年您那碗热粥,只怕小的早就已冻死在了腊月寒冬。” 钱管事垂了垂眼:“您放心,不您做出什么决定,小的会支持您。” 白慧娘扯了扯唇角:“这过去多年了,怎么还提这事儿。” 钱管事默了一下,道:“救命之恩重于泰山,小的永不敢忘。” “......” ... 不知道白慧娘与钱管事短暂交流,等大概了解完案发之时的现场情景之后,燕宁便丫鬟春杏打发走,留在主院的就只剩们四人。 主院作为钱大钧夫妻的住处,一应格局自然查不了,院子宽敞不说,后头还有一片小树林,夏里可以纳凉遮荫,倒也还算闲静。 只是如今宽敞的院子却空落落的连点人声不闻,因有段时间无人进来清扫,就连地上的落叶铺了一层。 邋遢是邋遢了点,燕宁却十分满意,要的就是这种“原汁原味。” “好了,开工吧,看不找到些有用线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燕宁现场分工,让秦执和小五在院子周围看看,她则进主院卧房,也就是一案发现场查看,至于岑暨...爱哪哪儿,燕宁直接跳过不提。 对此秦执与小五自然是没什么异议,而岑暨会怎么选...显而易见。 见自家世子果然拢着手慢悠悠亦步亦趋跟在燕姑娘身后往卧房的方走,秦执与小五对视一眼,皆对方眼中看到了“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眼神。 “欸,秦统领,世子与燕姑娘这是要了?” 作为最早一批垂直入坑嗑CP的人,小五今有幸现场观摩互动,心情也是非一般激动,看来世子不仅是铁树开花,这快要结果了。 “我估摸着应该是快了。”秦执摸了摸下巴。 “可我看燕姑娘对咱们世子还有些爱答不理欸,”小五忧心忡忡:“别是咱们世子剃头挑子一头热吧?” 就刚才两人表现来看,岑暨是绝对的深陷其中,那小心讨好的模样看得小五眼睛快瞎了,甚至要怀疑世子是不是被掉了包。 反观燕姑娘,那叫一个镇定自若不为所动,说好的一般是姑娘家面皮薄呢,怎么动不动就红脸的反而了们家世子,这不符合常理啊! 们世子拿捏的死死的,小五也只说,真不愧是提着灯笼难找的女仵作,果然不同凡响。 “你懂什么?” 秦执斜了一眼,以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道:“有些事不光看表象,而是要透过表象看本质,别看燕姑娘表现的爱答不理,其实这是一种情|趣。” 小五:“?” “啧,不懂也正常,谁让你单着呢。” 秦执摇了摇头,拍拍小五的肩,语重心长:“小五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眼看连咱们世子有喜酒喝了,你也该考虑考虑家。” 小五:“......” 我不家难道是我不想吗??? 小五看了一眼突然开始关心属下终身大事的秦执的一眼,慢吞吞伸出三根手指:“可是,属下比秦统领您要小三岁欸。” 你自个儿还光棍一条好意思来催我??? 秦执:“......” 娘的,有点扎心。 一想到连脾气那么难搞注定孤寡到老的世子枯木逢春好事近,而温柔和善如却还光棍一个,秦执心情极度不平衡,于是开始咔嚓咔嚓掰手腕,表情狰狞:“小五啊,咱好久没练练了,要不要帮你活动活动筋骨?” 见势不妙,小五一个哆嗦,脚底抹油飞快逃窜:“不了不了,办案要紧,属下还得找线索呢。” “敢嘲老子,你给老子站住!” “......” ... 外头秦执与小五两人你追我逃还得见缝插针找线索闹得热火朝天,内室,燕宁也开启了激光雷达无差别扫视模式,主打就是一个边边角角不放过。 看得出来主人家的品味不差,进门就是墙上的字画和左右摆放的桌椅,又有屏风内外间隔开,绕进去就见一个梨花雕木的大,床上被褥还凌乱堆叠着,显然是没什么人收拾。 半个月没住人,原本应该温馨整洁的内室也显得十分冷清,门窗关的紧紧的,一进来就闻得一股灰尘味儿。 燕宁随手一摸,指腹上就已多了一层薄灰,甚至桌椅边角结了蜘蛛网,也难怪白慧娘要搬走,换作是她,自己的住处闹出了命案,不拘死的是谁,只怕住不下去。 燕宁东摸摸西看看,对房间布局大概也有了数,她步子一转,直接就先奔梨花雕木大床,才刚准备探身看床上会不会有什么留存线索,眼角余光就瞥见身后有人影晃动。 燕宁扭头,果然就见岑暨正负手站在她身后探头探脑。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燕宁:“......” “你真当领导视察工作来了?” 燕宁对岑暨这“游手好闲”十分不满,于是瞪着一双死鱼眼,咬牙:“干活啊喂,这么大地方呢,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见燕宁怒瞪,岑暨轻咳了一声:“我是怕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暂时没有,谢谢。” 虽然岑暨掩饰的挺好,但燕宁还是一眼看穿的心思,随即而来就是无语。 她算是发现了,岑暨是有点恋爱脑潜质在身上的,但不代表这就撂挑子摆烂呐,她又不是光,一直跟着她算怎么回事,燕宁脾气已被磨平,哪怕在岑暨情愫暗涌的眸光注视下她做到若无其事。 她只想梆梆锤两拳,好拯救快被僵尸啃完的脑子。 燕宁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毕竟她已忍很久了。 猝不及防就又遭锤的岑暨:“?” 见岑暨凤目微微睁大,似乎很是诧异,燕宁理不直气也壮:“活该!” 岑暨:“......” 岑暨不知道哪儿又惹了燕宁,但这么多次下来也学乖了,这种时候不要试图讲道理。 毕竟如果对方有意找茬儿的话,道理是讲不通的,于是岑暨表现出了非一般体贴,只略一思索,就又干脆另一只胳膊也伸了过去。 燕宁:“?” “干嘛?”燕宁警惕脸。 难不是想打回来? “你不是想要出气么。” 岑暨眸光微颤,颇为善解人意:“打吧。” 虽然燕宁下手不算轻,胳膊觉得有些发麻,但四舍五入也算打情骂俏不是?对于燕宁的拳脚相,岑暨不仅不反抗,反而予取予求,露出一副“只要是你,疼痛我也甘之如饴”的大度表情,看得燕宁又是一阵心梗。 好家伙,忘了这厮还有“越打越兴奋”的奇怪属性了。 燕宁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见岑暨表现大度,她咬了咬牙,干脆利落就又往伸出来的胳膊上锤了一拳,而后就顺势拽着的袖子往外扯,就跟拎一破布麻袋似的,岑暨倒也配合,直接就被她推到了屏风外。 燕宁守着屏风,面无表情虚空划线:“里面,我负责,外面,你来,有题吗?” 见燕宁面上心平气和,实则已目露凶光,岑暨识趣,低眉顺眼:“好的,没意见,就按你的意思来。” “那行,开工!” 见燕宁甩手就走,岑暨若有似无叹了口气,抬手按了按方才被锤的地方,心道她还真是一点不留情,前半辈子没挨过的打,在认识燕宁这短短时间内算是找补回来了。 看了一眼外间陈设,岑暨收敛心思,眸光微凝,抬步就朝窗边走去。 ... 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内偶尔发出一点轻微响动,安静到连窗棂上麻雀煽动翅膀的声音听见,几缕阳光洒照进来,清楚看见屋内晃动的人影。 等燕宁内室摸排完已是半个多时辰之后的事了。 她眨了眨因为长时间保持专注而有些干涩的眼,又锤了锤佝偻久了有些发酸的腰,她这边已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岑暨收获如何。 没听见外头有动静,燕宁也不迟疑,脚尖一转就朝外走去,入眼就见岑暨正负手站在窗边。 还没等燕宁出声喊人,对方就跟脑后长了眼睛似的已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若山间皎月的清隽面庞,开口一句就是—— “凶手用了迷香。” 燕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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