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才刚踏进来, 一眼就瞧见了那坐在沈夫人旁边正抬头朝她看来陌生姑娘,十七八岁样子,一身鹅黄色襦裙,眸皓齿, 樱唇粉腮, 灯烛沐浴下宛一朵娇俏芙蓉花。 燕宁心下了然, 想来就应该是沈瑶光了。 四目相, 燕宁眉梢微扬,不闪不避大冲她弯唇一笑。 结就见瞳孔微一缩,下一刻就受了惊兔子般仓皇移开目光, 慌乱之中甚至将桌上摆着筷子都不心拂掉在地, 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燕宁:“......” 她就有么可怕?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响动可算是将屋里屋外人视线都吸引了过,眼看众人皆朝她看来, 沈瑶光脸色瞬间涨通红,赶忙就弯腰将筷子捡了起来。 就在她握着筷子不知所措之际,沈夫人不轻不重拍了下她手臂,嗔道:“都多大人了, 做事还么毛毛躁躁。” “她毛手毛脚也不是一两天事了,先前摔杯子碗什么还少么。” 沈云舟笑了一声,顺手就将桌上空余筷子递过:“要我还是她用木碗来合适, 省得待会儿再摔一地碎瓷。” 沈瑶光不是什么文静性子,特别是年幼时候十足闹腾, 比起现在沈元麟来也不差什么。 吃饭时候也不老实, 不是今儿将汤勺摔了就是儿把碗碎了, 沈云舟看不下沈瑶光三天两头损坏餐具劲儿, 于是就着人她制了一套木餐具,套餐具沈瑶光一直用到十岁, 到现在偶尔都还会拿出来用。 听出沈云舟调侃之意,熟悉记忆涌来,沈瑶光紧绷心弦一松,下意识伸手接过沈云舟筷子同时,还不忘习惯性地瞪他一眼,神态尽显娇蛮。 沈云舟忍不住提了提唇角,可当看见沈瑶光就算施了脂粉还是盖不住红肿眼眶,他还是忍不住心中默叹了口气。 朝夕相处了么多年妹妹竟然并非亲生,连他最初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瑶光。 今日瑶光回府,该瞒不该瞒都已瞒不住。 他得到消息就匆匆赶回,已经做好了瑶光会哭闹一场准备,结瑶光却是出乎意料平静,只在听完之哽咽着嗓子问,那她从此以是不是不能再叫他二哥,是不是她再也做不成阿娘女儿了? 沈瑶光身为沈国公府唯一嫡女,幼被捧在掌心长大,性子也是活泼骄纵,从到大落泪次数屈指可数,又何曾有过种忐忑惶恐时候? 一手带大妹妹,要沈云舟看了不心疼那是不可能,于是他向她保证,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她也永远都是沈家女儿,是他妹妹,没有人会不认她,也没有人会将她抛弃。 人心是偏,十手指头总有长短之分,哪怕是公正不阿大理寺少卿句话也深以为然,沈云舟沈瑶光爱护之情无可厚非,只是今却也没有办法当真厚此薄彼。 沈云舟晃神空档,沈夫人已经朝还站在门口燕宁招手,示意她坐到己旁边来,沈夫人左手边还有一空位,显然是特意留燕宁,燕宁也不忸怩,既然沈夫人都招呼了,她也就抬步往那边,沈景淮紧随其准备入席。 会儿见沈景淮成功将燕宁带回,沈夫人吊了一天心才算是真正归了位。 先前沈夫人已经派人往提刑衙门递了心,结燕宁那边却案子还未办完稍晚再归,沈夫人还有些忧心,生怕燕宁是以此为借口。 待到晚上,左等右等始终不见燕宁踪影,沈夫人实在按捺不住了,才叫沈景淮往提刑衙门走了一遭。 燕宁往边来,沈瑶光目光不觉就落在了她身上。 离得近了,容貌也就一览无余,沈瑶光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像,真像了,简直跟阿娘就像一模子刻出来似。 沈瑶光容色不差,但跟沈夫人却并未有多相似之处,从前也无人在意,横竖天底下跟爹娘长得不像多了了,可现在看来,并非长得不像,而是比错了人。 “唷,是哪儿来神仙佳人?” 沈瑶光原本还在怔怔出神,却不想有人突然出声,沈瑶光被吓了一跳,然就见那跟阿娘长得很像据是真千金姑娘冲她笑眉眼弯弯:“‘瑶光钟粹质,雪色莹殊姿’然是人其百闻不一见。” 只见燕宁眼中含笑,煞有其事,悠悠:“难怪今儿一进来就觉得屋里么亮堂,原来是有美人玉吸引了我全部目光。” 沈瑶光:“?” 众人:“???” 突其来油嘴滑舌浪荡子语录是肿么回事? 燕宁只当没有看见众人错愕表情,见沈瑶光瞪圆了眼呆看着她,燕宁笑眯眯朝她伸出了手:“你好,先我介绍一下,在下燕宁,很高兴今天见到你,欢迎回京。” 燕宁会率先打招呼是谁都没想到,别是沈瑶光,就连沈云舟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屋内众人有一算一皆一脸惊愣看着她,不知道她壶里到底卖什么药。 就像两素不相识陌生人一朝相遇,总要有人先问好破冰。 燕宁还保持着伸手姿势,脸上带着和煦笑容,耐心十足等待沈瑶光回应,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此时释放出善意,沈瑶光心尖一颤,好半响才回神。 看着燕宁弯起杏眸,再看伸到她面前素白手掌,沈瑶光唇角微抿,迟疑了一下,像是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试探着也伸出手。 可还没等搭上燕宁指尖,下一刻,她伸出手就被人反手握住。 “真嫩。” 燕宁就跟那登徒子似攥着人姑娘手不放,同时还不忘用指腹摩挲了几下,那语气那神情,但凡她是男子,高低得被人甩一巴掌顺便啐一句流氓。 偏燕宁像是没有察觉众人僵化表情,眉梢微扬,眼波流转,还在那儿笑盈盈问:“不知妹妹用是什么手霜?” 沈瑶光:“!” 沈瑶光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她想过很多种跟位“真千金”打招呼见面式,却唯独没想过会是一种,好会讨厌她“鸠占鹊巢”者呢?跟她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 沈瑶光虽活泼骄纵,但哪里见过种场面,她只感觉被燕宁握着那只手就蚂蚁爬似,一股热气从脚底蹿起,熏得她脸上宛火烧。 上燕宁含笑目光,沈瑶光大气不敢喘,只能僵着脸结结巴巴答:“就,就是普通兰花膏,我那儿还有,要,要是喜欢话我就送你。” “多不好意思啊。” 燕宁又捏了捏沈瑶光手,别,手摸着是真舒服,软若无骨,细凝脂。 见沈瑶光眼睛越瞪越圆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猫儿,连脸都憋得通红,似乎下一刻就会炸毛,燕宁忍不住笑:“既然此,礼尚往来,我也该见面礼才是。” “不,不用...” 沈瑶光拒绝话还未出口,就感觉手心被人摊开往里塞了什么东西,她下意识低头看,顿时一愣。 “嘘寒问暖不打笔巨款,虽数目不多,也算是点心意,还望妹妹别嫌弃。” 燕宁,赫然是三张银票,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三百两。 燕宁眨眼:“放心,不是赃款,没偷没抢来路绝正当。” 是没偷没抢,不过就是变相敲诈罢了。 沈瑶光:“......” 沈瑶光长么大就没见过有人一上来就直接钱,还真她整不会了。 手中银票还带着余温,看着笑眯眯燕宁,她有些无措,只能下意识看向沈夫人,嘴唇嗫嚅:“阿娘,...” 燕宁会有此举也是沈夫人没想到,钱事,表态事大。 在燕宁没有回来之前,沈夫人其实也心有忐忑,两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她都不忍放弃。 她心疼燕宁幼流落在外吃尽苦头,也不舍养在膝下多年看着长大沈瑶光,她很贪心,想要两全其美,可也害怕,害怕两人会心有芥蒂。 可现在...沈夫人弯起了唇,眼底似有泪光闪烁:“既然是阿宁,那便收着吧。” “确实是得收下。” 沈云舟眸中愕然缓缓褪,含笑揶揄:“她可是出了一毛不拔,好不容易能从她兜里掏出点东西出来,不收岂不亏了?” 沈元麟则更直接,盯着沈瑶光手里银票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他胡乱擦了把嘴角,看向燕宁,眼巴巴:“我呢我呢,我有没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有。”燕宁冷酷无情。 沈元麟脸一垮,忿忿:“你偏心!”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沈元麟下意识问。 “男人有钱不变坏,母猪上树变妖怪,”燕宁慢悠悠:“你还,品性不能歪。” 沈元麟:“?” 沈云舟等人习惯了燕宁语出惊人倒还好,沈瑶光却还是头一回听此“歪理”,一没忍住就直接笑出了声,笑出来又觉不妥,赶忙就用手捂唇,露在外头一双圆溜溜大眼睛提溜转,似乎还有些慌乱。 燕宁瞧可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头发:“多可爱一姑娘啊,就是要笑起来才好看。” 众人:“???” 刚才还是妹妹,会儿就成了姑娘,你可别忘了你俩同年,一副长辈慈爱脸是怎么回事??? 沈瑶光也有些懵,又是钱又是摸头发...好像是过年讨压岁钱时阿娘才会她做事,怎么现在位燕姑娘做起来,她竟觉得毫无违和感?难不成是因为她跟阿娘长得像原因? 沈瑶光迷茫了。 燕宁沈瑶光没什么恶感,还是那句话,每人都是独立体,真假千金也并非立。 不论是她还是沈国公府一家,白了都是掉包事件受害者,既然都成了受害者同盟,也就没有必要再内部争斗,燕宁愿意释放最大善意,只要不与她为敌。 见沈瑶光愣愣看着她,神情似有迷茫,燕宁不禁又揉了把她头发,而才将手收回,头顶温度骤然离,也让沈瑶光回了神,善意是能够传递,可能是一眼神,一动作,一句话。 沈瑶光并非愚笨之人,她能感觉出传递友善,忐忑惶恐了两天心情,在触上温和含笑熟悉眸子一瞬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中银票,踌躇片刻,学着燕宁才样子,睫毛颤动,轻声:“你,你好,我,我叫沈瑶光。” 磕磕绊绊话一出口,沈瑶光就恨不得将己舌头咬掉,她话怎么就开始结巴了? “嗯,我知道。” 燕宁只当没有看见沈瑶光羞红脸颊,在诧异目光中,突然就开始装模作样掐算,而睁眼,煞有其事:“我夜观天象,你我有缘,不义结金兰从此姐妹相称,从今往必能步步高升财源广进福东海寿比南山。” “噗咳咳咳咳——” 沈云舟刚喝了口茶准备看燕宁又准备卖什么关子,结就听见一神棍祝祷语,一时没能忍住才刚喝进水全都喷了出来,好在他及时转了向,然,就全喷在了沈元麟脸上。 沈元麟一声怪叫,直接就从椅子上蹿了起来,一边疯狂抬袖子擦脸上茶水一边气直跺脚。 沈云舟也是止不住咳,玉般面庞此时也是满脸通红。 沈少卿平日里最重仪态,种当场喷茶水事儿他来也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原以为燕宁语出惊人已经有了抵抗力,现在才发现,终究是道浅,永远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出什么离奇之语。 燕宁才不管沈云舟是喷水还是喷茶,她看着面前已经彻底惊呆沈瑶光,面不改色就开始忽悠大法,又是天象又是有缘绕沈瑶光一愣一愣,稀里糊涂就点头同意了燕宁义结金兰提议,直到一声“阿姐”喊出了口,沈瑶光才反应过来—— 她是谁她在哪儿她才都干了些啥? 燕宁则响亮应声,笑宛一只偷了腥猫,毫不客气就又上手揉了揉她头:“乖,阿姐日你买糖吃。” 沈瑶光:“???” “不是,我...” “难不成妹妹是嫌姐姐愚笨,想要反口不认?”见沈瑶光似要反驳,燕宁立马作出一副泫然欲泣模样。 沈瑶光心中一紧,忙摇头:“不不不不是...” “那你是还有什么疑问?” 见燕宁抬袖欲擦泪,沈瑶光头快摇成拨浪鼓:“没没没也没有。” “那,”燕宁放下袖子:“那就没问题了,重新认识一下...” 燕宁歪头,冲沈瑶光眨了眨眼,伸手:“燕宁,你姐。” 沈瑶光:“......” 上燕宁亮狡黠熟悉双眸,沈瑶光顿了片刻,伸出手碰上燕宁温热指尖,迟疑:“沈瑶光,你妹?” 燕宁:“......” 大妹子,可不兴骂人。 要不怎么燕宁骚操作够多呢,真是每句话都在人预料之外。 原以为今夜顿家宴注定摆脱不了尴尬沉郁氛围,就连沈夫人起先都还在想要怎么介绍燕宁与沈瑶光两人才合适,却不想燕宁一回来三言两语就忽悠地沈瑶光现场认下她姐。 看着还一脸懵圈呆坐在椅子上显然还没彻底缓过神来沈瑶光,沈云舟总算是知道己先前在燕宁手下没讨着好原因了,就冲她张嘴,死都能成活。 讲真,当仵作是屈才了,该做讼师才! 一场潜在风波被无形化解,家宴氛围也变得轻松起来,燕宁将从提刑衙门打包回来几道菜从食盒中拿出,喷香菜食上桌,连沈瑶光都忍不住侧目。 “是...”没想到燕宁还带回了菜,沈云舟讶异。 “九重楼招牌,据味道不错。” 察觉到沈瑶光目光,燕宁状似无意将那盘蟹黄豆腐放在了沈瑶光面前,者则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抿唇冲她一笑,露出颊边酒窝,十足娇俏。 “你回来之前还专门了一趟九重楼?” “那倒没有。”燕宁随口。 “那菜...” “岑暨准备工作餐,”燕宁笑眯眯,羊毛薅理直气壮:“横竖都是公家饭,不吃白不吃。” 沈云舟:“......” 所以你就直接打包带回来了? “了,阿...大姐。” 沈元麟接受能力极强,不需要人叮嘱就已经动改口,只见他一拍脑袋,像是才想起来什么,急声问:“那范天赐是怎么判?是不是要判死刑?” 到儿沈夫人也想起来了,细柳似眉尖微颦,同样朝燕宁看来:“我听国子监出了命案,死还是位怀胎八月教学夫子夫人,是怎么回事儿?今情况何了?” 国子监出了命案事纸包不住火,早就已经传沸沸扬扬,教学也没有办法再继续,所以沈元麟才早早被放了回来,沈夫人还只听了一嘴,因一直忙着安抚沈瑶光,此事并不十分清楚。 命案? 沈瑶光心中一跳,忍不住也看向燕宁。 她还记得当日在客栈时那两商客闲谈,言语中就提到沈国公府找回来真千金是仵作,今就在提刑衙门任职,才阿娘也提到她案子没办完所以才回来晚了... 沈瑶光眸光晶亮,看向燕宁眼中带上了一丝好奇。 沈云舟就是大理寺少卿,耳濡目染之下,沈瑶光刑司办案什么也有些了解,仵作可不是什么轻松活,就算沈瑶光诩胆子够大,但每次翻看案卷到验尸记录那里都会跳过,原来,她竟么厉害么? 国子监案子基本已经结了,既然问起,燕宁也不隐瞒,三言两语便将案子始末讲清清楚楚。 待听范天赐不光是毒杀了韩氏母子,甚至早在十岁时候就杀害了生母时,就连沈云舟都深深拧起了眉,沈元麟更是义愤填膺大骂出声:“他然就是畜生,我看连畜生都不,种人就该千刀万剐才!” 沈夫人同样眉头紧拧:“我曾与安远伯夫人有些交情,我只知道当年安远伯夫人产之就不大出来活动,却不想内里还有么多腌臜事,安远伯也是猪油蒙了心。” 沈夫人难得冷脸:“惯子杀子,既然只有么一儿子想叫他承爵,就该好好教养才,何能般放纵,不过十岁,为了前途就敢杀害生母,可见心肠非一般歹毒,若非安远伯包庇,今又何能出等祸事,当真是害人害己。” 想到范天赐是因为记恨夫子他严加管束才其妻儿下手,特别是那夫子妻子都已有了八月身孕,听夫妻俩还十分恩爱,今么一来,好好一家就被毁了,哪怕是沈夫人都十分恼恨。 “范天赐犯下两桩命案,不论是杀母还是杀师都是恕无可恕大罪,是板上钉钉死罪。”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云舟倒了杯水递沈夫人,宽慰她别气坏了身子:“安远伯教子无铸成大错,此番只怕也没办法轻易脱身,依岑暨性子,只怕是要顺着一查到底不釜底抽薪...” 到儿,沈云舟心中轻叹了一声,他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为何陛下一定要让岑暨来当提刑官,有些事,确实不是大理寺和刑部能办下,只有让岑暨种背景强硬不讲情面人来,才能真正发挥震慑作用,就是...忒得罪人了些。 岑暨己皮糙肉厚倒也罢了,可燕宁跟着他...沈云舟默默将不想燕宁跟着蹚趟浑水想法压了下,思索片刻,朝燕宁道:“你今虽是在提刑衙门任职,但到底没有正经入官府册,你看...” “不用担心。” 燕宁知道沈云舟意思,从袖子里摸出一块亮闪闪金牌,得意扬眉:“瞧。” 金光闪闪金牌一亮出来,瞬间吸引桌上众人目光,就连沈景淮都诧异:“是?” “岑暨今儿我。” 燕宁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云淡风轻:“据是陛下亲赐,特准我衙门走。” 此话一出,沈元麟先瞪大了眼,失声叫了出来:“陛下赐?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燕宁大将牌子递了过。 沈元麟左摸摸右看看眼睛都在发光,恨不得直接抱着啃上一口:“是真金欸,大姐你可真厉害,居然能得陛下特许。” 宣武帝然不会无缘无故就赐燕宁一块身份令牌,八成是岑暨在陛下面前提,看来岑暨早有准备,他是白担心了,既然陛下那边都已经挂了,纵然燕宁以女子之身在提刑衙门任职想来也无人再敢置咄。 沈云舟脸上带了笑,夸道:“不错。” 沈景淮则直接将朱涛和蒋武拨燕宁,叫她出门办案时候将人带着,相互间有照应,此也能放心,燕宁虽然觉得提刑衙门人已经够用,但转念一想多两也不嫌多,于是也就接下了沈景淮好意。 ... 摘星阁。 月昼,万籁俱寂,一缕月光洒落,低垂幔帐被映地朦胧半透,隐约熏香在房间里幽幽飘荡,温煦弥漫,让人不觉心生倦怠慵懒昏昏欲睡。 沈瑶光屈膝靠坐在床沿上,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中那三张银票,翻来覆,一遍遍数,侍女无奈:“姑娘,您都数多少遍了,再数下手指头都要磨平了。” 沈瑶光不吭声,数钱动作却一点没停,看得侍女愈发无奈。 侍女叫锦书,是打就跟在沈瑶光身边伺候。 当听沈瑶光并非沈家亲女第一时间,锦书就哭着表态,不论何时何地,己都是沈瑶光是侍女,会永远陪着她哪儿都不,沈瑶光然也感动眼泪汪汪,仆俩抱着很是痛哭了一场。 锦书知道三张银票来历,沈夫人向来都是富养女儿,沈瑶光手里银钱从来都没少过,三百两银子沈瑶光来也不过就是几件首饰罢了,奈何人不同,意义也就不同。 “姑娘,您觉得,那位燕姑娘...” 锦书心翼翼试探问。 沈瑶光眸光微动,突然就想到了才燕宁笑盈盈揉她头发喊她妹妹情形,那一瞬间,她心中所有惶恐忐忑焦灼似乎都被抚平,甚至还不觉生出了一丝羞愧。 虽然被沈夫人保护好,沈国公府也没有那么多腌臜事,但沈瑶光听过也见过不少宅阴私姐妹相争,连亲姐妹都能争得跟乌眼鸡似,更何况她们本就尴尬身份。 可当燕宁笑着冲她眨眼喊她妹妹那一刻,沈瑶光就有种感觉,她担心那些事都不会发生,是她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瑶光,不论何时何地,不论是否有血缘,你是沈家女儿一点不会改变,没有人会不认你,也没有人会将你抛弃...” 想到沈云舟郑重出话,沈瑶光不觉又红了眼眶。 “她...很好。” 沈瑶光攥着银票,缓缓露出一笑容,眸光晶亮,声音,却能听出其中雀跃:“锦书,我有姐姐了。” 见家姑娘终于一扫连日来愁容,锦书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恭喜姑娘。” “我记得我还有一罐兰花膏,日记得...阿姐送。” “好。” ... 晨光熹微,一夜无梦。 燕宁记挂着还有钱大钧案子要办,并未多睡,起床穿衣洗漱一气呵成,待清晨第一缕灿阳投下,燕宁迎着灿烂朝霞出门,结刚一出来,就见门口负手立着一道熟悉人影。 玉冠绯袍,旭日融融下衣袍上光华流转,来人面容清隽,冰玉,有清风拂过,撩起一片袍角同时,送来一句满含雀跃—— “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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