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陈奔尸首的第一时间, 京兆府就通知了陈家人前来认尸确认。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陈奔他哥城门校尉陈金忠现在不在盛京,所以来现场认尸的就是昨日见过的陈府管家以及陈奔长嫂孙氏。 燕宁走过去的时候就见孙氏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抹眼泪,旁边还有丫鬟在小心拍背安慰。 而昨日见过管家在一旁焦急踱步,就像只无头苍蝇, 跟着来的一众陈家人则站立一旁, 偶尔交头接耳几句。 因为刚才大理寺提刑衙门争尸争的热闹, 陈家这真正的苦主倒没了说话的余地, 所以只能待在一边焦急等着听信儿。 “这位就是陈夫人吧。” 孙氏原本还在抹眼泪,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泪眼婆娑看去就见燕宁大步流星往这边来。 刚才的热闹大家伙儿也都看了, 先不说燕宁的多身份是真是假, 光她背后跟着的岑暨就叫人不敢拦,陈家人麻溜往旁让位。 燕宁走路带风, 三两步就到了孙氏面前。 孙氏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一身典型的盛京贵妇人装扮,因为刚哭过,脸上还挂着泪痕。 燕宁对陈家的人员构成已经有大概了解, 知陈奔就只有一个同胞兄长。 说起来陈家其实不算什么名门望族,陈父从前是在军中任职,积攒了些人脉, 后来陈父早亡,陈家就只剩了陈金忠陈奔兄弟俩相依为命。 陈金忠要年长陈奔十余岁, 可以说陈奔就是陈金忠一手拉扯长大的, 陈金忠自己够争气, 一步一个脚印爬到了城门校尉的位置, 也算是掌了实权。 而对于这个胞弟,陈金忠原本也是想要好好培养, 到时候不拘是武将还是文臣终归是能入朝当个官。 陈奔不争气,对读书没兴趣,练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陈金忠多方管无果,怕管的太狠伤了兄弟情谊,就干脆着他去,只要不到戕害人命的份上,陈金忠一概不管,算是半放养状态。 陈奔没了拘束,自然就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不拘怎么撒欢都好,时常呼朋结伴一出门就是十天半个月,就算是陈家都难寻到人。 这也是几天没见人影,陈家却完全不着急,没一个人往失踪被害上想的要原因。 毕竟这对陈奔来说是常态,要是真哪回实实待在府里不出去才叫见了鬼。 这些消息都是陆兆刚才跟她透露的。 陆兆先前奉岑暨的命令去追查陈奔落,虽然没能成功找到人,对陈奔的底细却摸了个门儿清,甚至连他在赌坊欠了五百两银子还没还这事儿都给查出来了。 “是。” 孙氏也知燕宁是提刑衙门的人,虽然对女子为仵作居然还能在提刑衙门任职一事感到十分震惊,现却也生不出质疑之心。 见燕宁到跟前,孙氏赶忙拿帕子擦了擦眼角,起身:“是妾身。” 见孙氏哭的双眼红肿,像是对这个小叔子的去世感到十分伤心,燕宁眉头不禁扬了一,没想到这对叔嫂的感情倒还挺好。 “人已逝,还望节哀。” 听燕宁安慰,孙氏勉强弯了唇。 她是长嫂,跟陈奔无血亲关系,虽说相处了这么多年,若说实在的关系有多好倒也谈不上。 加上陈奔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时常在家中也是吆五喝六的,还爱惹是生非,孙氏其实对他见不小。 可碍于陈金忠对这个胞弟的看爱护,孙氏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着他去。 可不待见是一回事儿,人死了是另一回事儿,特别还是在陈金忠外出办差这当口。 俗话说长嫂如母,如今陈奔出事,等陈金忠回来自己少不得要遭数落,兴许连夫妻情谊都得淡上不少,本来这些年为着陈奔的事就没少起争执... 孙氏压心中焦灼,哀声:“这位姑娘,我们家二郎定是被歹人所害,您可一定要为他做主讨个啊!” “嗯。” 燕宁点头,答应的爽快:“断案缉凶本就是提刑衙门职责所在,我们一定会查明原因不让凶手逍遥外,不过...” 燕宁话锋一转:“这还得需要们家属的配合。” 人命关天不容玩笑,不管陈奔是不是纨绔子弟,既然是凶杀案那就得慎对待处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孙氏忙不迭点头:“配合,我们一定配合。” 燕宁也懒得寒暄,扫了一圈跟着来的陈家仆役,单刀直入:“陈奔生辰那日据说是包了一艘花船在曲江上游湖赏景,是在哪家船包的船?可有跟着同去的小厮?” 一般来说像这种游船都是向专门的船租借,燕宁刚才也听秦执说了,盛京专门做游船租赁生的船差不多有五六家,从小扁舟到大画舫都有,每家船都有固定的停泊位,可以只租船也可以连着船夫一起。 等到了时辰船家就会派人去收船,如果超出了约定时间还得另外加钱。 虽然每家船对于租船的人都会有名册登记,一家家去找明显太麻烦,还不如直接清楚来的简单。 显然,这个题孙氏不怎么能回答的上来,好在有陈管家在旁边能及时补充搭话:“是租借的李氏船的船。” 陈管家回忆:“前几日恰好是二子生辰,本来是想在府里摆席的,二子说这样没思,还是在江上游湖赏景更好,于是就嘱咐奴去定艘花船,因为怕临时租不到船,奴特着人提前了好几天去订。” 知燕宁这些是为了办案,陈管家尽可能多的提供消息:“不光是船,依着子的吩咐,还专门定了九楼的桌席,让到时候直接派人送到船上,还有醉仙楼的春花秋月姐妹俩...” 说到醉仙楼的时候,陈管家声音不自觉低了去,飞快瞥了燕宁一眼,见她脸上没什么异样表情,方才清了清嗓子继续:“因去订的时候大型画舫已经没了,加上子说他不准备邀请很多人,所以就只订了艘花船,至于陪同的小厮...” 陈管家顿了一,面露难色:“原本子身边倒是有两个小厮,当日子出门的时候没有叫人陪着,是自己一个人出去的,说是有人跟着嫌麻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陈奔有拳脚功夫在身,一般小毛贼欺负不到他头上,只要不是奔着找麻烦打架去的,一般都是说出门就出门,陈管家他们都习惯了。 加上游湖什么的都已经安排妥当,陈奔只要去个人就,跟狐朋狗友在船上嬉闹总不能还搞个小厮在旁边盯着吧。 陈管家现在也很后悔,凡叫个人跟着,自己二子也不会像这样都死了好几天都没人发现,等大子外出干回来得知二子死讯,还不知要怎么大发雷霆呢。 陈管家沉不住气,抬袖子擦了擦眼角渗出来的泪花:“各位大人,您们可一定要找出杀害我们子的真凶啊!” 燕宁沉吟片刻,直截了当:“们家子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结仇?” 当凶案发生后最先要摸排的就是死者的人际关系网,而像王天昱和陈奔这种是活埋是沉江的,激情杀人的可能性很小,多半是有预谋的凶杀,先从跟死者有过节的人入手查准备错。 不过...见孙氏陈管家皆一脸尴尬,燕宁就觉得她大概率的是句废话。 陈奔可是上了京兆府黑名单的盛京数得上名号的纨绔子弟欸。 燕宁还记得昨天王天昱有没有什么仇家时,书童王河默写出来的密密麻麻一长串名单。 说句不好听的,随一个酒楼上菜的店小二要是曾被陈奔刁难过,没准都能有杀人动机。 陈管家能提供的消息有限,因陈奔经常是一个人外出玩耍,若是事情没有闹大,在外头惹了什么事家中也不知晓,而一直跟着陈奔近身伺候的那两个小厮目前都不在现场。 虽然陈管家立马表示可以着人去将那两个小厮叫来,燕宁思索了一,还是表示说先不急,只让陈管家先将那两个小厮看好别乱跑,免得要话的时候找不到人。 “先去李氏船,看能不能从当时租借的花船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燕宁还记得岑暨先前的头脑风暴,不否认他的推测不无理。 不管是从陈奔头上的伤口,还是沉江抛尸所需要的客观条件来看,都少不得需要用到船,这样一来陈奔先前租借的花船很有可能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只是现在离案发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若是船没有被次转租还好,要是已经倒了几次手,估计痕迹也被破坏的差不多了,死马当活马医,该查的地儿还是得查。 话随时都可以,蛛丝马迹一点消灭那可就难找了。 燕宁决定先去船上看看,也好验证先前推断,她心中有了主,顺嘴就去岑暨见:“世子,觉得如何?” “或者咱们就直接兵分两路,我去租借的花船上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线索,直接去陈家找那两个小厮情况。” 燕宁斟酌提议:“要是有时间的话去一趟醉仙楼,先前马文才不是说他走的时候船上就只剩了醉仙楼的两位姑娘和王天昱陈奔两人么,没准那俩姑娘还能提供一些消息。” 俗话说鸡蛋不能装一个篓子里,在时间不够的情况分头动效率显然要更高。 虽然岑暨自恋臭屁,就澧县那两桩案子来看,燕宁对岑暨的办案能力还是表示肯定,她还不至于将活儿都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揽。 验尸这种技术性强的岑暨做不来,话搞盘查应该还是没题。 燕宁自顾自将分工安排的明明,却半天没听有回应,她狐疑侧头,结果就见岑暨站在离她一步远的距离,手负在背后,薄唇紧抿,盯着她一言不发。 燕宁被他看的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他是对自己的任务分工感到不满,当即就民主表示:“要是有什么想也可以提。” 话落,就见岑暨嘴角抿的更紧,几乎都快成一条直线,仍旧是站着不动一言不发,目光直勾勾盯着她,细看还有一丝哀怨。 “都什么时候了还搁这儿耍脾气?” 燕宁颦眉,被他这副“我就是不爽,我就是不说”经典小孩儿闹脾气的别扭表情弄得有些恼火。 忍不住直接伸手照着他胸口锤了一,试图唤醒他出走的神智,没好气:“这里是命案现场,不是幼儿园小朋友过家家,把脾气都给我收起来,有见就提,没见就闭嘴,没这个功夫来哄!” 燕宁决定收回对岑暨办案能力有信心这句话,这丫的随时随地变脸一点都不分轻缓解,也不知是发哪门子疯,居然现在还搁这儿耍脾气。 岑暨:“......” 胸口被锤的有些发麻,岑暨都快数不清这到底是第几次挨打。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题?! 岑暨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想不通为何自己会沦落到沙包境地。 见燕宁一脸不悦看着他,仿佛他就一不懂事的三岁小娃儿,岑暨深吸了一口气,难掩面上忿忿,在燕宁错愕目光中直接就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是他不想说话吗? 分明就是不能说! 岑暨分外憋屈。 接收到岑暨哀怨谴责目光,燕宁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给岑暨了禁言令,这会儿他还处于被迫闭嘴阶段,不出声表态似乎也挺正常,原来还是她错怪。 不分青红皂将人一通捶,燕宁难免有些心虚,见岑暨一脸忿忿盯着自己,燕宁莫名就想到了经典委屈猫猫头表情包,不得不说看起来还挺像。 燕宁轻咳一声,赶忙顺势就摸了摸他胸口处刚才挨锤的位置,就像是在安抚一直欲炸毛的猫:“好了好了,为了不影响工作交流,我宣布禁言令暂时解除,不过仅限于交流工作相关的事情,千万别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不然...” 燕宁收回手,紧攥成拳冲他比划了一,微笑:“毒哑警告。” 岑暨:“......” 燕宁“袭胸”动作来的突然,岑暨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胸口被人轻抚了两,就像是春风拂过树梢,让他眼睛都不睁大。 幸好燕宁动作收回及时,见她始比划威胁,岑暨心中那丝才刚升起的赧立马就被无语冲走。 “不去。” 获发声机会,岑暨第一句话就是对燕宁提议表示否定。 “什么?”燕宁一愣。 “我说,”岑暨瞥她一眼,字正腔圆:“我不去醉仙楼,先跟一起去船上找找线索。” 岑暨显然已经想好理,赶在燕宁口前就飞快:“方才游船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的推测是我提出来的,我总得去看看推测是否属实,者说...” 岑暨顿了一:“京中凡数得上名号的商户基本都跟朝中官员勋爵有关系牵扯,李氏船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专营船舶租赁的商,背靠永安伯府,无官无职上门就说要查案,只怕那边未必会买账。” 岑暨神态自若:“而我跟一同去则没这个烦忧,也不怕人推三阻四会不配合,更于查案。” 这话听起来貌似没什么毛病,理也很正当,只是... 见岑暨一本正经模样,燕宁忍不住翻了个眼,一语戳穿他试图掩盖的真相:“我看分明就是上回在玉楼春被姑娘们围追堵截吓破了胆,不敢面对就直说,少搁这儿扯些冠冕堂皇理。” “者说,我正儿八经以提刑衙门仵作的身份上门查案,要是我被拒之门外,那也只能说明一个理,” 燕宁瞥他一眼,闲闲调侃:“岑世子的名号还不够响亮,该好好努力接励!” 岑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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