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沉默了一瞬, 他本能地发觉到观测者口中“拯救了哥谭”应该不是指伊莱亚斯杀死咒灵救下人质，让哥谭免于小丑的作乱。
而是什么其他的，他所未察觉到的事。
“那些黑雾？”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过去的事件中残留的疑点, 那场明明就快要将哥谭笼罩，却在咒灵被杀死的那一刹那悄然消失。
还有小丑那句“黑夜将笼罩哥谭”——
它消失的过于轻易了。
“是的, 假如不是伊莱亚斯驱散了黑雾, 猜猜看, 你的哥谭会变成什么样？”观测者依旧是那份不紧不慢地语气, 眼眸中却收敛了笑意，话语中的锋锐显而易见。
“我来这里，可不是因为手下杀死了一个小丑, 就凑上来再给个解释的啊, 蝙蝠侠。”
观测者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那双墨绿色深不见底的眼眸直直地看向布鲁斯，其中的漠然让人不寒而栗。
“你想与我合作。”布鲁斯暂时没有再去纠缠小丑的问题, 停顿了一下, 笃定地说道。
在询问观测者目的之时, 他回答了两个答案：为手下人收尾，还有来见蝙蝠侠。
既然“收尾”中不包括小丑的死, 观测者又不急于提出是什么, 那么很明显, 这次他造访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第二个，收尾只是顺带的，或者仅仅是以收尾为引，来达成第二个目的。
那么, 来见自己又是为了干什么？
绝对不可能只是一时起意, 真的就只是来看看, 在加上先前获得情报的整合——
观测者之前遭遇的变故，唐的身体变化与“之前生过一场大病”的含糊理由，遗失物的出现，霍尔与伊莱亚斯的态度，咒灵事件背后隐藏的操控者以及“混乱”的目的，观测者的主动造访……
观测所在不久前经历变故，而这次咒灵事件的幕后操控者也许就是变故中站在观测所对立面的存在。
一场大到观测者已经无法独自彻底解决，以至于延伸到现在的变故。
布鲁斯甚至推测过，无论是观测者，还是那个幕后者，在上一次交锋中可能力量都受到了极大损伤，这也是观测所脱离隐匿，走到人前的原因。
霍尔与复联的合作，伊莱亚斯与他们的合作，都表明了观测者的态度。
“和聪明人对话果然很轻松，”观测者微微向前倾了一下，先前危险停滞的气氛似有缓和，“不过现在还没到合作的时候，这次也只是来告知一下。”
“你应该有大致的了解了，我来，只是让这份了解更具体一些，免得之后再出什么我们都不会想看到的乱子。”
观测者看着蝙蝠侠脸上表情细微的变化，心下了然，回应了他那句话。
收容遗失物，还要防止那个幕后者的搞事，这些都无法避免超英们的插手，再者，唐也要确保他们的安全。
相较于费劲还几乎无法起效的将他们阻隔事件之外，不如主动的抛出可能合作的意图，也让他们多几分警惕。
同时也加强了化身和本体与世界支柱的联系，尽早减轻世界规则对于唐的压制，尤其是本体先前与复联打好关系了些之后，好不容易恢复了些，现在又因为这次任务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况且，命运线的诞生，纠缠与改变，早就已经悄然开始，再无法后退了。
听完观测者的话，蝙蝠侠神色不变，心中将原本推定的情报再度修整，得出了更为准确的判断。
“观测所都在观测什么？”他知道这个合作的话题说道这里，就结束了，于是他放下这个问题，转而问出了另一个似乎毫不相干地问题。
眼前的男人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没有任何对布鲁斯问出这个问题的惊讶，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问题。
“命运线。”观测者开口，像是咏叹一样吐出了这个词语，“这是个很美妙、很美妙的存在，但也很容易被波动，轻易地走向破灭。”
“观测者的职责，就是观测，守护，修整，让它走向既定的未来。”
“如果命运线出问题会怎样？”布鲁斯抓住了他话语中自己在意的重点。
“它会走向错误的方向，与这个世界一同走入灭亡。”观测者语气带上了严肃，沉声说道，“所以它必须走向既定的未来。”
是谁的命运线？
布鲁斯将这个疑问咽了回去，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虽然在他看来带着些荒谬，但他也无法否认这一事实：如果观测者说的是对的，那么就是他们这些超级英雄的命运线，左右着世界的走向。
“既定的未来无法改变？”布鲁斯停顿了一下，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如果一切都早已是命运规划好的路线，他们的人生又算是什么？
“很多年前我曾观测过一场凶杀。”
“在小巷中无忧无虑的孩子必将被杀死，哥谭的蝙蝠侠注定会诞生，这就是既定的命运线，无法改变的未来。”
观测者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的一声平淡回答，却让布鲁斯差点没有控制住脸上的表情，眼睛微微睁大。
这一次，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投下的目光，带了点神性的悲悯。
“我将每一条命运线如何生长，蔓延刻入心底，我注视着它们延伸，布鲁斯，它们都会走向既定的未来。”他低声说道。
随即观测者再度恢复威严的模样，语气平淡的说道：“就到这里吧，接下来处理一下杰森的事。”
“伊莱亚斯救下杰森，修正走偏的命运线，在其中治疗时与擅自他签订了契约，这是不可逆转的联系，伊莱亚斯会留在哥谭。”
他向后扬了扬手，站在他身后的伊莱亚斯便上前一步，像是带点不情愿的磨了磨牙，但还是没有拖延地说道：“啊呀，谁叫那个时候情况紧急呢，与我签订契约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一向信守原则，只是要一些灵魂力量罢了。”
随着伊莱亚斯说完，布鲁斯冷厉的目光直直地朝他看去，很明显地呈现出了对“不是什么坏事”的质疑。
“只是一些完全不会影响他的灵魂日常溢出的力量，不收集也是消散了，我可不敢让BOSS观测的命运线对象出任何意外。”伊莱亚斯挑了挑眉再度开口道。
……
总之，结束了对话重点的唐将观测者的投影收回时，还是没忍住叹了一口气，放松的靠回了书店落地窗前的摇椅上，仰躺着，把手中的书盖在了脸上。
和这种人打交道果然不是什么轻松差事。
唐大脑放空，没几秒就浮现出这个念头。
拖了这么久，还是得与蝙蝠侠对上，不过也好，尽快将哥谭这次的咒灵事件彻底画上句号。
伊莱亚斯还是要留在哥谭的，一个城市最多长时间存在一个化身，不然过于集中会让世界规则增加排斥力度，至于他这个本体被压制弱到这个地步，所以产生影响不大，才能与霍尔一同在纽约。
他为霍尔选择的联系者是史蒂夫，那么很明显伊莱亚斯的联系者是杰森。
与世界支柱有了紧密的，难以分割的联系，才好让唐的最终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下去。
“001，下一个遗失物开始出现了吗，有什么线索吗？”唐在书页的遮盖下闭上了眼睛，在脑海中向001询问到。
001：“还没有，但现在已经能察觉到它将出现的气息了，但是……”
等待001回答的唐见祂停顿了几秒，有些疑惑得说道：“嗯？怎么了？”
001：“很模糊，而且，在两座城市间反复出现。”
“两座？影响范围扩大了啊。”唐把书从脸上拿了下来，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坐直了身体，心中与001对话的语气也严肃了些。
从纽约的一个区，到哥谭整个城市，再到这一次探测出来的两座城市，这些危险物的影响范围越来越大了。
“是哪里？”
001带着些机械质感的声音在脑海中再度响起，吐出了两个词语：“纽约，大都会。”
“复联，还有超人……啧，哪方出事都是大问题。”唐在心中嘟囔了一句，随即说道：“那么，我们的三号化身该登场了，001，这次构建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毕竟你们说来有一定的相似性。”
“数据生命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但构建难度是差不多的。”001严谨地纠正了唐。
“哎呀，差不多嘛。”
正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声响起，唐顺势收回了脑海中与001沟通的精神力，转头微笑着看着来人。
是史蒂夫与巴基。
“嗨，唐，昨天看到你身体变差了，詹姆斯一直很担心，我也是，所以今天我们来想再看看你怎么样了。”史蒂夫朝他挥了挥手，温和地说道，碧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担心。
“我没事，昨晚休息了一晚，今天好多了，不用担心我的。”唐同样笑着回应了他。
但是在史蒂夫和巴基眼中，唐较之先前更为苍白的肤色，和再度拿出来，即使在店里移动也坐着的轮椅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当唐挪身准备离开落地窗前时，他们赶紧上前帮了一把，背对着唐时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目光。
他们来之前收到了蝙蝠侠的信息，得知了他与观测者会面，同时也知道了在观测者先行离开后，当蝙蝠侠问起伊莱亚斯他那天的力量恢复是否源于唐时，他的回答。
“被控制的用于抽取力量的存在？哈哈，当然不了。”
“他是我们最后的屏障。”
之后蝙蝠侠再问些什么，伊莱亚斯都没有再回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