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 斑,我想休息了。”春野樱垂下眸子, 撇过脑袋不再去看对面的黑发男人。
她不想再观察他的表情, 然后再让自己分析出一些不正确的结论,她突然觉得很累了,没有力气再和人说话。
“……好。”她听见他说, “晚安,樱。”
她没有回应, 而是直接躺下背对着他, 拉高了被子,看着像是想要把自己闷死。
宇智波斑看出这是她不想再和他说话的意思,或许是今天谈了这么多,她已经厌烦了吧。
他吹灭油灯,最后轻轻为她关上了门。
在黑暗中, 被子的边缘挡住了春野樱的下半张脸, 呼吸喷在被子上的热度逐渐返回她的脸颊上,很闷,但是她完全不想动弹。
脚步声逐渐离她远去。
她很困, 很疲倦,却依旧睁着双眼, 没办法那么快入睡。
她难得一见的失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春野樱开始听到早晨的鸟鸣, 她在心里挣扎着,想着要不要休息一天。现在勇太已经完全能独立并接手水仓医馆, 他不需要她时时刻刻在身边了。
可是一想到休息意味着还要在这个房间里呆着,她就不情愿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她至少还可以睡两到个小时,如果实在觉得疲惫, 她也完全可以先去镇上——她是个忍者,没有那么脆弱,她会先到医馆,然后再在二楼补觉。
做完这个决定之后,春野樱终于在几个小时之后的辗转反侧之后陷入沉睡。
两个小时之后,平日里养成的生物钟习惯让她惊醒,春野樱拖着疲惫的身躯洗漱,然后在镜子里发现看起来非常糟糕的自己。眼底有青黑色,还有不明显但让她觉得十分可怕的眼袋,所有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都能明白她一定是受到什么事情的困扰而没睡好觉。
尤其当你作为一名医生时,没有做好身体管理并让病人看见是十分不明智的。
好在现在她有足够的查克拉,春野樱甚至开了百豪来修复,查克拉流过之后,她看起来又和平时一样状态没有任何瑕疵了。
*
泉奈发现今天斑哥怪怪的。
他看着很正常——过于正常,所以显得这有些刻意。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他们不会发现斑有哪里不对劲。可是泉奈能感觉到,或许这就是一些独属于兄弟之间的‘感应’,对于泉奈来说,斑哥十分刻意在隐瞒什么的时候,他反而太好读懂了。
他们正在开家族事务的会议——这是某种例行会议,对一个月以来家族的全部事务进行回顾,通常一直持续到晚上。泉奈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单独问斑哥什么,但现在是个观察他的好时机,泉奈决定不放过这个机会。
鉴于现在春野樱住在这里,她的名字也必须出现在这个会议上,即使她不属于这个家族,但日常的开销还是记在账上,尤其是以她的名义购买的一些药材或者制药的仪器、材料。
而每当汇报提起‘春野樱’这个名字的时候,宇智波斑都会微不可查地变得僵硬。
他要么不由自主地皱眉,要么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滞,要么像是坐不住一样换个姿势。
通常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意味着出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斑哥又和樱怎么了?
斑哥并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但樱是,所以泉奈下意识把着归结为哥哥的错。
等会议结束之后,他就要好好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宇智波斑意识到今天泉奈看向他的次数未免太多了,就好像他一直在不停观察一样。他尽量避免和泉奈有视线上的接触,以免他能从中看出太多——在某些时候泉奈意外的敏锐,而且能非常准确地察觉他的心情。
但是现在他不想,也没有心情和泉奈谈话。
可是紧接着,他又意识到,如果一直避开泉奈,又会在别人眼里变得非常奇怪。鉴于他坐在主位上,而泉奈就坐在他下方右手边,如果他一直避免看自己的右边,那所有人都会意识到他不对劲。
会议时间进行的越久,泉奈盯着他的视线就越强烈。
他了解泉奈就如同泉奈了解他一样,斑知道泉奈不会放过他。
于是在会议进行到尾声之前,宇智波斑突然对所有人说,他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要亲自去办,不得不离席,剩下的事情可以都对泉奈说,他得先离开了。
除了泉奈,剩下的人都没有怀疑族长的话。
泉奈难以置信地看着斑哥避开与他对视、直接站起来走了,他离开关上门之后,泉奈的视线依旧钉在门上,就好像以此他的视线就能把门盯穿个洞,继续看到斑的背影。
……斑哥居然就这么直接跑了!?
怒气开始从头到脚地填满泉奈,一方面生气斑哥逃避的行为,一方面担心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情况很不好的事情发生。
好吧,那他会去问问樱。
既然这个不肯开口的话,那他去找另一个总行了吧。
会议结束的时间比樱正常下班的时间还要晚,正常他现在这个时候去找她,按照泉奈之前的经验,樱一般在做一些奇怪的药(包括上次他见过那种诡异的胶状物),或者看书。
然而在看到春野樱的房间也是空着的时候,泉奈的怒气值拉满了。
一个两个都玩消失是吧?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真正意义上变得成熟一点?
*
勇太开始收拾东西要回家的时候,春野樱瘫在椅子靠背上,手里百无聊赖地转着一根未使用过的毛笔。
她其实不太会转笔,她认识的最会转笔的人是鹿丸,他思考的时候就会无意识作出这种动作,好奇心之下她曾经向他学习过,但无论怎样手指都不太能像他那样灵活控笔。鹿丸真的能做到让笔出现在四根手指上的任何一处,甚至转的快的时候笔完全是残影,而且根本不会掉下来。
她的技术真的很烂,两下就会掉下来,而她所做的就是耐心地把笔捡起来,重复刚才的过程。
在那根可怜的毛笔今天第一千次(大概)掉在桌子上时,勇太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樱小姐,您今天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他小心地说。
“嗯?有那么明显吗?”她没有否认。
勇太叹息一声,意有所指地盯了一眼那根毛笔:“很难忽略。”
春野樱讪讪地笑了一下:“好吧,我确实有点。”
有病人来的时候,她会用最好的状态接待,但是一旦没人的时候,她就会瘫回椅子里,默默地盯着天花板的某处。
“不过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说,不想和勇太谈那件事——实际上不想和任何人谈,而且勇太帮不上什么忙,他甚至全程都不知道她不住在这儿。
“好吧,”勇太有分寸地说,“不过晚上睡个好觉,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疲惫。”
说到这个,春野樱考虑她今晚要不干脆就住在二楼,治疗之后搬走还是今天就搬走没有什么本质意义上的差别。
但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的生活用品根本不够,而且她必须要回到那边收拾东西之后,春野樱挫败地捂住脸呻/吟一声。
最后,她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从医馆出发。回去之后吃过晚餐,春野樱意识到自己不能闲下来,所以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把衣服叠起来,还有各种零碎的小东西,把它们一一放在自己来时拿着的那个手提箱里。
来的时候,那个箱子四分之都是空的,但是现在,她得考虑第二个箱子了。
春野樱以为自己在这里没有太多东西,但直到把那个箱子填满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住了多久,她又为这里添置了多少物品。
“你回来了,樱。”一个声音在她身后惊雷一般炸起。
春野樱实打实吓了一跳。
“泉奈!”她半是埋怨地咬牙说,“你就不能先打个招呼吗?”
“……刚刚那个不就是在打招呼么,”泉奈无语道,“你太专注了。”
紧接着,在错开一开始的视角之后,泉奈意识到樱在做什么。
他困惑地问:“……你在干嘛?”
春野樱有点尴尬地说:“我在整理房间。”
泉奈瞪着她,就好像她突然间长出来第二个脑袋一样。
“没有人会在整理房间的时候把他们全部的东西都放在一个手提箱里。”泉奈面无表情地说。
“呃……但是现在你认识我了,”春野樱强颜欢笑,“我就是会这样做的那种人。”
他显然一个字都不信。
泉奈突然想起那天他对斑哥说的话,所以……?当时那个想法确实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实际上他完全不想让樱离开,好吗?
他拔高声音:“樱,你真的要搬出去吗!?”
既然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实,春野樱觉得也没什么不能告诉泉奈的。
“嗯,就是这样。”
泉奈伤心地说:“所以你就要这么抛下我们离开了?”
春野樱皱眉,这是什么话,好像说的是她对不起他们一样。
她把锅甩给宇智波斑:“不,但是你哥哥是这么说的。”
“我哥说什么了?”泉奈看起来非常像他想要大声尖叫。
“嗯……‘既然现在没有战争,我也不必留在这里了’……?”春野樱试着复述他的原话,但是发现自己记不清斑到底是怎么说的了。
泉奈真不敢相信斑哥怎么会把话说成这样。
“不,”他绝望地说,“斑哥肯定不是这个意思,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