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刃有余, 轻松应战。
余清音的第二次月考就是这么个情况。
她在学习上丝毫不敢懈怠,有所回报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那种不断取得成绩之后的自信心,是什么都无法取代的。
反而是即将参加元旦晚会的初选,更加叫人紧张。
为了练习, 考试后的周末余清音没有回家, 跟陈若男一直窝在广播站。
明明是放假的日子, 还叫人家一起忙。
余清音的心里多少过意不去:“今天不管怎么样,必须我请客。”
其实陈若男自己挺乐意的, 说:“没关系, 我闲着也没事做。”
两个人最近熟一点, 余清音把聊天尺度往前跨一步,试探性:“不去约会吗?”
那位光头男两次混进一中之后就没下文, 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陈若男倒不介意她这么问,只是觉得原来她也是八卦的人, 说:“李耀明不是我男朋友。”
得, 居然是个假消息。
余清音的眼睛微微瞪圆:“不会整个年级只有我掌握真相吧。”
算起来差不多,陈若男:“我们是发小, 他本来要去澳洲留学, 结果签证没批, 耽误了一阵子才走的。”
她当时正好跟同桌有矛盾,他就想过来撑场子,结果乱七八糟的, 居然就到这地步。
这谣言也太离谱了, 余清音可一直听说那位勇士在某个网吧做收银,这会惊讶在心里,说:“留学啊,挺好的。”
她这辈子是要去一次的, 体验从没经历过的一切事情。
大概是提起好朋友,陈若男微微摇头:“说是在乡下,鸟不拉屎的地方。”
鸟不拉屎这四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总有某种违和感,余清音:“国外都这样,地广人稀。”
除非是纽约这种大都市,否则人口密度和国内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陈若男也没去过,叹口气:“看着没什么意思,怎么大家都要去。”
谁是大家?余清音下意识问出来。
陈若男犹豫片刻:“我妈也想让我去。”
她在这儿虽然没甚么好留恋的,但仍旧想跟家里对着干。
这机会要搁余清音身上,她肯定是迫不及待,但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
她顺着说:“你的成绩上个好大学没问题,换环境未必更好。”
就是稳定的分数,陈若男才有跟大人对抗的底气。
她一脸无所谓:“反正他们说的不算。”
看样子她的家庭矛盾多多,余清音自觉今天已经踩过社交的安全距离,转移话题:“你中午想吃什么?”
陈若男也没有到处倾诉的习惯,想想说:“牛肉面。”
一中门口有家店是最有名的,周一到周五堪称门庭若市。
不过今天是周日,看上去略显萧条,点完餐没一会就上菜。
余清音往碗里放两勺辣椒酱,搅和两下喝口汤。
她下手有点太狠,被呛得连连咳嗽,脸红脖子赤的。
陈若男从冰箱里给她拿一瓶冰可乐,插上吸管递过去:“压一压。”
余清音一口气喝掉半瓶,还是没怎么缓过劲来。
她抽张纸擦掉眼角的泪,可怜巴巴地吸鼻子,看上去有点像某种小动物。
陈若男捏着筷子:“你要不要跟我换,我还没加辣。”
余清音咽口水:“没事,辣的才好吃。”
有一种自讨苦吃的快乐。
陈若男也爱吃辣,跟着点点头,一边说:“你练得不错,晚上应该没问题。”
余清音腾出手来抱拳行礼:“多亏陈老师。”
陈若男受之无愧,吹着面:“不客气。”
两个人一搭一唱,还怪有意思的。
余清音垂着头笑,吃完回去接着练。
人在不断的强化下,会形成一种肌肉记忆。
余清音现在已经能把弹和唱两样结合起来,心想自己是尽力了,晚上抱着吉他去小礼堂。
因为是初选,舞台没有布置太多,只有简简单单的一束光打着。
余清音坐在上面,只觉得有点晃眼。
她把椅子和话筒都往左边挪,清清嗓子报上班级和节目,这才开始表演。
一首歌的时间说长不短的,前后加起来也有四五分钟。
余清音自以为不会紧张,结果下来的时候手心都出汗。
她挤在椅子边问:“若男,你觉得怎么样?”
陈若男:“正常发挥。”
仍旧是那么吝啬语言。‘
没有失误就行,余清音:“那我回去了,你接着看还是?”
陈若男看她火急火燎的样子,想起来晚上出月考成绩,说:“拜拜。”
得,人家这种学霸的心理素质,余清音真是怎么都学不来。
她先把吉他放广播站,憋不住半路上去趟洗手间,路过一班的教室门口还跟她哥对个眼。
余景洪得意地挑挑眉,看上去应该考得还行。
真是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学生们的喜怒哀乐本来就这么多。
余清音不由自主带笑,从后门进教室,坐下来问:“出几科了?”
陈艳玲帮她收着考卷,捋平之后全压在桌面上,分数栏用笔袋挡着,这会看她要拿,伸出手按住:“你先猜猜数学多少分?”
她也是个藏不住事的,眉飞色舞得很。
余清音:“看来我最后一道大题做对了。”
真是一点猜谜的乐趣都没有,陈艳玲:“你能不能配合点。”
余清音毫不留情扒拉开她的手:“你多少?”
陈艳玲露出小本子,上面有两个人目前的各科分数,一眼扫过去还是个减法算式。
她道:“保守估计,我总分会比你少十分。”
一中高手如林,十分的中间就够填二三十号人的。
余清音:“比上次有进步。”
这倒是,最大的敌人是自己嘛。
陈艳玲的要求不高,只要回家不挨骂就行。
她道:“咱们班这次应该还行,社会刚刚的脸色如沐春风。”
张建设这班主任做得也不容易,目光得放在大局上,单科的成绩也要抓。
他为这一教室的学生们操碎心,考试后照例是挨个谈心环节。
余清音是全班第五都没逃过。
她每回进办公室总有一种回到家的错觉,神情都格外的舒展。
张建设瞅着开玩笑:“哟,看来这回考得不错,都翘尾巴了?”
余清音总有种他是同事的错觉,乐呵呵应:“还有进步空间。”
跟谁唱双簧呢,张建设下巴一抬,示意她看桌上:“这次的政治怎么回事?”
余清音已经拿到手,深刻反省过自己:“背串了,答得驴头不对马嘴。”
还抢词,张建设拧开保温杯喝口茶:“下次注意点,高考的时候你也敢这么说吗?”
余清音用力点点头,心里也懊恼得很。
她确实也没啥好担心的,张建设收回跟成绩有关的话题,转而问:“晚上初选怎么样?”
站在这个角度,从办公室的后窗看出去,就是小礼堂的门。
余清音:“我正常发挥,不过要等周三才出结果。”
什么周三周五,都是说给学生听的,张建设:“晚上我问问。”
既然参加了肯定要争取,不然搭进去的时间全白费。
余清音其实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她努力过。
况且学生时代有一次上台表演的机会,多年后想起来是一段难得的回忆。
人有几度春?余清音诗意大发在心中吟诵。
此刻一阵风吹过,她没忍住地打个喷嚏。
看看看看,张建设:“十二月了,多穿两件,别冻感冒。”
余清音不见外地拉起裤脚的一点:“我都穿两件裤子了。”
就这校服裤,也不知道是什么劣质材料,贴在身上叫人浑身抖抖,她可没有青少年的一身正气,早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套上。
哎呀,看她也是个风吹就倒的竹竿样。
张建设啧啧两声:“加强锻炼啊,这才十二月。”
那这个十二月到底是冷还是不冷呢?余清音在心里嘀咕。
她搓着被蚊子咬一口的手背回教室,路过张天高的时候敲他的桌子:“到你喝茶了。”
张天高一个体育生,文化成绩自然不容乐观,苦着张脸:“十八年后,爷又是一条好汉。”
又在犯什么傻,余清音都想帮他晃晃脑袋里的水,右拐回座位:“艳玲,你饿不饿?”
陈艳玲在改卷子,头也不抬:“一根烤肠,谢谢。”
够会使唤人的,余清音扭过头:“若男,你去不去小卖部?”
陈若男刚从小礼堂回来,屁股都没还坐热。
她把几张考卷乱七八糟塞进桌肚里:“可以。”
余清音现在也染上去哪里都叫个人的毛病,两个女生迎着风去小卖部。
一头长发四处乱飞,看上去跟梅超风差不多。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