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南那日帮助阿凇重塑躯体所受的伤完全好了, 她知道阿凇下一次轮回所需的鲜血更多,但她的修为不高, 并不是她不认真修炼, 而是因为她的种族实在是太普通了。
植物成妖,到金丹就能超脱于生死之外,因为植物的生长没有尽头, 每一次开花结果落地生根都是生命的蜕变, 但也正因为如此,原形为植物的妖类修为上限也就在金丹了,永远也无法突破。
当然,那些品种特殊的珍贵植物除外, 而浮南只是一株很普通的苍耳。
浮南在思考阿凇下一次轮回的时候,她应该怎么办, 她想着自己应该还可以撑几次。
明知此事没有结果, 浮南就没再烦恼这件事了, 因为阿凇那边忙了起来, 后来他修习箭术,进展很快,便想着要将郁洲换走的十五座城池与郁洲本人的领地都夺回来。
浮南虽然不怎么担心阿凇, 经历第二次轮回的他更加强大, 就算郁洲再用紫冥蝶毒,也奈何不了他。
但她还是担心会出意外, 所以这一次阿凇出战的时候,她跟着一起去了。
战斗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因为郁洲手下上战场的魔族士兵行动迟缓, 相互之间没有配合, 阿凇立于城墙之上, 远远地射出一箭又一箭,只一箭就能贯穿数位魔族士兵的胸膛,对方的阵型成片倒下。
到最后,郁洲与温妍一同与阿凇战斗,在抵挡不过之时,郁洲朝阿凇咧起嘴角,高声说:“凇,你知道吗,你那位魔族手下,穿黑袍的那个……在与那苍耳姑娘一起寻解药的时候,丢下她跑了。”
“苍耳姑娘法力耗尽,见黑袍跑了,她问——‘你还回远烬城吗?’黑袍说他回,在我攻击他的时候,她用最后一点法力凝聚出本体,没有保护自己,反而去保护那黑袍。”郁洲放声笑着,他说这话,就是为了迷惑阿凇的心神,找到进攻的机会。
“我不杀她,攻击就绕过她的本体了,我怎么会杀苍耳呢,嘻嘻嘻——但你的手下,是挫骨扬灰了。”他舔着唇继续笑,
浮南在听到郁洲说出此事的时候,就站起身来,想要说话,让阿凇不要被他的话影响。
但晚了一步,阿凇远远射出的箭忽地偏移,射入郁洲身边的黄土上,扬起尘沙。
郁洲与温妍以为这是机会,温妍长鞭甩出,却被阿凇身边的黑线拦了下来,黑线将二人直接缠住,直接脱了过来,他们没有任何抵挡的余地,言语迷惑,扰乱心神,都敌不过绝对的力量。
阿凇以往在战场上,都是直接杀敌的,但今日不知为何,留了这二人性命——郁洲与他,应该有不可解开的仇恨才是,毕竟郁洲不久之前才要走了他的一手一足。
阿凇拿到郁洲的领地之后,他发现郁洲手下几乎没有活着的魔族,所有他掌控的城池,皆是空城。只要郁洲占领了一处城池,他就会将城中的所有魔族全部屠杀殆尽,阿凇交出的十五城,他还没有来得及接手,那些城里的魔族才幸免于难。
被杀死的魔族若有一定战斗能力,就会被他身边的温妍掌控,她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控尸之术,与阿凇对战时,他们就是用死去的魔族尸身战斗,若是魔尸腐烂了,失去战斗能力,温妍就会将他们直接丢弃在战场上,所以那时阿凇面对的魔族敌人行动都如此迟钝,因为他们都已死了。
如此行径,比魔族还要残忍,浮南没想到阿凇竟然将郁洲留了下来。
她还记得他将郁洲与温妍带回的那一日,郁洲被缚魔索绑着,浑身是伤,奄奄一息,温妍挂在腰间的长鞭都垂了下来,再无法行动。
夺回那么大一块领地,只带回两位活着的魔族,令人震惊。
郁洲坐在大殿中央,朝阿凇疯狂地笑:“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真可惜,我拿到的十五座城池里的魔族还没来得及净化。”
净化,就是将那些魔族都杀了吗?浮南看着郁洲笑得扭曲的脸,如此思考,若从这个角度出发,他确实没有说错,魔族生于污秽之中,他们的存在就是罪恶,在人界那些修士看来,魔族确实不配活着。
但是……活着就是错误吗?
浮南坐在殿内,她有些发愣,她不知道阿凇带她来看郁洲是为什么,她扭过头看向阿凇。
阿凇立于殿内,根本不理会郁洲的胡言乱语,或许这种疯狂对于魔域来说是常态,他早已见怪不怪。
他身下探出黑线,将绑缚郁洲的缚魔索割破,在殿内比了一下手语,向郁洲表达了他的意思。
“我不杀你。”他如此对郁洲表示。
“不杀我,我难道就会感激吗,凇,你才是最该死、最邪恶的魔族。”郁洲爬了起来,他俯身,将他身边的温妍扶起。
“你不杀她。”阿凇表示的意思很明确,他低眸,看向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的浮南,“我要留着你。”
他无法确认他后来的追随者是否都存着与何微一样的心思,目前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郁洲,他虽痛恨苍耳一族,但因这魔是因爱而生的怨气,所以他也绝对不会对苍耳一族动手。
阿凇知道,用承诺与忠诚来绑住魔族,是可笑的,但仇恨与疯狂是最好的锁,郁洲可以留,因为他不会杀浮南,他之所以在战场上改变主意,就是因为郁洲说的那些话。
确实,他若是要杀浮南,她早已死无数次了。
“她这么重要吗,凇……”郁洲放声大笑,“你若要上演深情的戏码,不要拉着我一起,我也是魔,我也是邪恶的,把我杀了吧……”
阿凇领着浮南走出大殿,他没理会此人的疯狂。
浮南跟在他身后走,她一面走,一面絮絮叨叨说道:“阿凇,他确实对我这个种族有执念,但他太危险了,你当真要留他?”
她很理智,她知道某些敌人不能留,而阿凇与她一样冷静,需要杀的人他就直接杀了,不需要杀的人,他都会留下,唯独郁洲,他无法被驯服……
阿凇对她点了点头,他知道郁洲危险,但他有能力承担这个危险。
只有浮南,需要保护,他手下的追随者,需要有这么一个人。
浮南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她说:“好吧,既然这是你的选择……”
——
郁洲留了下来,也不知阿凇用了什么办法,总之他变正常了许多,不再说些疯言疯语了。
温妍也留了下来,浮南不知她是什么种族,她似乎比郁洲更加神秘。
而阿凇这边,接手了郁洲的领地之后,他需要处理的事务多了起来,何微他没再重用了,凡事他都要亲自决断。
浮南也没闲着,对于她不感兴趣的事,她确实懒得理会,但她既然收了阿凇送来的那么多枚城主的印鉴,她也就担起了责任。
这日夜晚,她与阿凇同处一室之内,阿凇在处理城中事务,浮南在负责给他找更多事。
她先前拟了一份对魔族的管理方法,但她发现这种管束只是表面的,并不能完全改变魔族的本性,但魔域中层、上层的魔族,不说善良,至少表面上与人类没什么差异,难道魔域下层的魔族就做不到吗?
郁洲是一个很奇特的魔,他似乎执着于斩除魔族的罪恶,他的方法简单粗暴,就是把所有魔族都杀了。
浮南不认同这个方法,杀戮只会带来更多的罪恶,这是她与先生辩驳过的观点——她与先生同行时,并非事事都听从先生的指导,先生认为魔族应当铲除,那是浮南第一次反驳他,她不觉得所有的魔族都该死。
她反驳了,先生就笑,他没对她坚持说明这个观点,但低沉的笑声却很坚定,浮南就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了。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很简单,既然双方都知晓这个话题有分歧,那么就不要再触及它了,因为谁也说服不了谁,过多交谈下去,只会破坏关系。
浮南低眸注视着自己手里写下的第一份草稿,她完全将先生说过的教导人类方法默写了下来,先生说人类中建立学堂,是要教会人类知识,这样能发掘人类能力,让他们对上层做出贡献——这个观点很残酷,但很实用,对于领导者来说,下层的人类确实只是工具。
她看着看着,将这段话完全删去了,执起的墨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不知何时,阿凇已经站到她身后,他低眸注视着浮南删去的那一大段冰冷、精准、理智、实用的话。
他低下身子,让浮南发现他的靠近。
阿凇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幽魂,他靠近了,浮南才感应到他身上略带冰冷的气息。
她回眸,墨笔无意识地在纸上洇出一大片墨痕,她轻笑着问:“阿凇,怎么了?”
阿凇顺手在她手背上写字:“写得很好,为何删了?”
“我觉得不太好,虽然它……确实很对。”浮南眨了眨眼说道。
阿凇的视线落在她忽闪的长睫上,屋内亮起的暖光落在她的眉眼上,温柔似水。
“你觉得要如何?”阿凇继续在她手背上写,他的手指刻意落得很轻,浮南感觉很痒,但没有躲。
“我……不知道……”浮南轻声说,她的眼睫垂了下去,“我删了之后,也不知道怎么改。”
她只会照搬先生说过的知识,她从未想过创造,她不太相信自己的能力,她只是一枚小苍耳呀。
阿凇想,浮南确实很重视他送给她的一个个城堡玩具,但他既然送给她了,她想要怎么做都可以,就算做错了也没有关系。
“按你的想法。”他写。
“我的想法很稚嫩,或许会很可笑,也有可能是错的……”浮南说,她知道她不及先生智慧的万分之一。
阿凇伸出手去,握住了她执笔的手,空出来的另一只手给她比手语。
“你想做,便去做,若出了错,有我担着——对于你来说,不管你如何做,城中魔族的下场,总好过如郁洲的城池内魔族一样被杀死。”阿凇传达的意思明确简洁,浮南就算做错了,她手下魔族的下场也比死了好。
“对于魔族来说,学会某些正向的东西,可能比死了还难受吧。”浮南的声音很轻,她知晓问题的关键。
果然,阿凇握住她的手僵住了,浮南说得没错。
“阿凇,你是人,你不一样。”浮南的声音柔柔的。
阿凇手指覆在她的手背上,冰冷似雪。
浮南又笑了起来,她说:“好吧,那就试一试。”
她的手动了起来,阿凇覆着她手背的手也一起动——这份文书,几乎是他们一起写下来的。
浮南将文书里关于修建类似学堂机构的意义改成为教导魔族对于自我的认知,塑造一个坚定且有目标的心灵远比学会知识、发掘能力、修行法术来得更加重要。
至于文书里其他的决议措施,她都一一修改了,浮南知道自己可能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时间还很长,她可以慢慢修改。
阿凇与她一道写了好几日,在遇到某些魔族问题时,浮南也会请教他,阿凇很了解魔族,也都一一解答,甚至在浮南写出决议有部分不符合魔族实际情况错处的时候,他也会主动提出。
浮南乐在其中,他似乎也上了心。
文书写完,厚厚的书页堆满了整张书桌,到了执行的时候,阿凇寻来了一个很好的人选。
“不是日日叫嚣着要净化魔族吗?”他将桌上的文书直接推到了郁洲面前,他对他比着手语,“试试这个。”
“你想叫我做事,直接命令我就是,不要侮辱我伟大的梦想。”郁洲冷笑,他将桌上一本书页随意翻开,浅浅浏览了一下。
只看了几个字,他就皱起了眉,露出些许困惑神情,这个表情的意思大致是——这样也行?
阿凇靠在殿内的椅子上,他托着腮,安静看着郁洲。
“这样也能净化吗?我不相信。”郁洲眉头紧锁,并不认同,“要我说,还是都杀了好。”
“若不信,就试着做一做,再来辩驳。”阿凇给郁洲比手语,他并不在乎手下魔族的情况,但既然浮南在意,他也就依着她的意思。
“我以前管死人的,活人我……”郁洲继续皱眉。
阿凇沉默了,他没继续回答郁洲的话,这是郁洲自己要解决的困难。
郁洲还真去做了,而且执行得很认真,他想要证明这决议是错误的,只有他所相信的剿灭一切才是真理。
推行决议,是一项漫长的事业,担子落在郁洲身上,浮南再之后就闲下来了。
阿凇忙于远烬城里的事务,她闲下来的时候,就会陪着他——不是她自己主动要陪,主要是阿凇唤她去,她也没有拒绝。
她看阿凇自己在忙,也不好意思闲着,就将自己记忆里的话本、诗歌等并无实际用处的文字写下,誊抄在书本上,她是修炼者,誊抄的速度很快,一天就能写出好几本。
写完了,她就放在城主府的书库里,于是,这些流传在人界的文学艺术也流传在了魔域,说来可笑,浮南之前解闷看的话本子都是她依照记忆里知识自己写的,她要看,还要给自己施加短暂的遗忘法术,这才能体会剧情曲折的妙意。
书库里的书总是有人来借阅,浮南留意了一下,看看是谁来借,若是有人借走话本子,她还可以和他们讨论一下剧情。
人界的话本子很受欢迎,以茉茉为首的许多魔族都来借阅,他们用法术誊抄了好几份,分别传阅,倒是那些晦涩的诗歌,魔族对它们不感兴趣。
只有一个人会借走诗集去看,浮南发现,那个人是温妍,也就是郁洲身边使长鞭的那位姑娘。
这位姑娘能操控亡尸,实力不容小觑,但她总是跟着郁洲。
以郁洲对魔族的痛恨程度,浮南很好奇温妍是怎么留在他身边、没有被杀的。
在某一日,她见到温妍将诗集拿走了,就跟了上去。
在城主府内的小亭里,温妍将诗集摊开,放在膝盖上,她低头安静地看着。
浮南跟了过来,她脚步放得很轻,但在靠近的时候,温妍还是敏锐地抬了头。
“浮南姑娘。”她笑。
与许多魔族一样,她的笑容是冰冷的,浮南冲她点了点头。
她坐在温妍身边,掏出话本子开始看,她脑海里装了世间那么多知识,最喜欢看的,却还是这庸俗的话本子。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温妍的手指在诗集上掠过,她的语气平静,“人界的诗歌,很美好。”
“你没看完吗?”浮南问,她想,再之后的诗句,可不算美好。
“看完了。”温妍合上诗集,“浮南姑娘,没记错的话,你我应该见过。”
“我……应该没有吧?”浮南有些疑惑。
“植物的眼睛与人类的不一样,我又长大了,你不记得我的模样也是正常的。”温妍的声音淡淡。
她扭过头来,对着浮南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她的一头青丝极亮,顺滑柔软。
这画面似曾相识,浮南又想起那对小男孩与小女孩,她作为一枚苍耳,同株的伙伴被小男孩摘下去逗那个他喜欢的女孩了,再之后,意外被带到海边的同族苍耳被海胆误会爱上,因此催生怨气,为魔郁洲。
温妍这模样……似乎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疑惑郁洲为什么没有杀了我吗?”温妍低头拨弄着自己手上的长鞭,“因为我不是魔,是人。”
“啊……”浮南想,这是除了阿凇之外,魔域里的第二个人类。
那……那当年老是跟着她的小男孩呢?浮南疑惑。
“浮南姑娘,晚了,该歇了。”温妍将手里的长鞭拿了起来,这长鞭柔软,垂在她身侧,乖顺得仿佛一条被驯服的蛇。
“你是好人,但凇不是。”温妍在小亭里对她说,“我想你应该记得下一句。”
浮南当然记得,这本诗集就是她誊抄的,她如何不记得?
“魔域里没有好人……”浮南轻声说,“我知道他们都很坏,我还陪着他们,我救了很多杀害生命无数的魔兽,对于那些被魔兽杀死的人来说,我亦是坏的。”
“那又如何呢,我是妖,从不发誓要做好人的。”浮南看着温妍的眼睛说,她的眸中依旧含着清亮的笑意,“这是我的道。”
“你像魔族一样疯狂。”温妍评价。
“也许?”浮南歪着头想,她的唇角翘起。
“我很喜欢你。”温妍起身,与浮南告别,“我听说过你的故事,你之前住在怨川尽头,习惯救那些被丢弃的活物,凇也是其中之一。”
“但你对他,太过特殊了,魔族或许不会有这样的感情,但人会有,妖也会有……”温妍在临走之前,丢下这么一句话,“郁洲确实是恨极了苍耳,你跟着凇,不会有好下场。”
她离开了小亭,浮南独自坐在这里,直到夜幕降临,她脑袋靠在廊柱边,打了个瞌睡。
待醒来的时候,月色清辉洒落,浮南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
阿凇坐在她身侧,安静看着她,他或许等在她身边很久了,没叫醒她。
浮南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唤了声:“阿凇。”
她低头,身上盖着的大氅滑落,缀饰在肩上的金银玉石碰撞着,发出细碎声响,这是阿凇穿着的大氅。
阿凇身着贴身的劲装,沉默着对她点了点头。
“我睡很久了。”浮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久得仿佛之前她与温妍的对话都像是梦境。
“你若来了,就叫我呀。”浮南将阿凇的大氅取了下来,夜风袭来,她打了个喷嚏。
阿凇倾身靠近她,又将这大氅给她系好了,浮南看着他笑。
“魔族没有感情。”浮南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阿凇点头,浮南说得对。
“但人类有。”浮南盯着他的黑瞳说,“你是人。”
阿凇的下颌浅浅往下按了一点,权当做是同意,这是他亲口对浮南说的谎言。
“那就好。”浮南说。
“我送你回去。”阿凇给她比手语。
“魔域下层的城池,差不多都拿下来了吧?”浮南与他并肩走着,问道。
阿凇点了点头,月色下他的影子修长。
“若是到了魔域中层,就又有许多挑战了,不过到了中层,我就能给你寻到治疗嗓子的解药了!”浮南雀跃说道,“到时候你能说话了,叫一叫我的名字,好吗?”
听见她的这句话,阿凇的脚步骤然间停了下来,他的身子僵在原地。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浮南往前走了两三步,才发现他留在原地,她回头看他,笑着问:“阿凇,怎么了?”
阿凇摇头,他走到她身边。
“鬼衣,炼三转,冥阳紫晶,炼五转,九幽草,只需炼一转……这是毒药的配方。”浮南将毒药的配方记了下来,她甚至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得知这个配方的。
先生站在药鼎之前,往里投一味药,便对她说一次这味药的名称与需要炼制的火候。
这些都是极珍稀的毒草灵宝,将它们炼制为毒药,功效竟然只是毒哑嗓子,浮南无法理解,但她记得也只有这种毒药能毒哑别人的嗓子了,它甚至没有自己的毒药名字,毕竟在修行者的世界里,禁言法术很好用。
浮南扳着指头,思考着每一味药材对应的解药,却没有发现身边阿凇看着她,眸光愈发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