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不知道该夸自己料事如神好, 还是说自己乌鸦嘴好。
这天他下班回家,还真就撞见了苏俊彦。
两人职位不同,下班时间也不一样, 苏俊彦要比沈烈早下班一个钟, 一般来说是撞不见面的。
但今天沈烈一下班, 就在自个家门口,看到了倚在苏家院墙上的苏俊彦。
沈烈心里嘟囔, 怎么感觉像是专门来堵他的?
既然都撞见了,也不好不打招呼。
沈烈咳嗽一声, 还没等他说话,苏俊彦就迎了上来, “哎呀,沈烈,下班了啊。”
沈烈挑眉, “对,今天事情比较多,下班晚了。”
苏俊彦笑成一朵花, “最近一年级期末考考试成绩不是出来了吗,你们家大娃,考了多少分啊?”
沈烈心想,好家伙,苏俊彦是真的一点都不含糊, 话题直接就从下班跳到了一年级期末考试成绩, 摆明了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再说了, 苏光宗和苏耀祖跟大娃同班, 大娃考得咋样, 说苏俊彦不知道, 那沈烈是半点也不信的。
他想起宁棠的话,顿时笑了,比苏俊彦笑得还要灿烂,“你问大娃这次期末考考多少啊,我咋知道啊,我又不关心,学习这方面都是宁棠在管,这都是她们女人家的事,对了,这次春节补贴和工资,你发了多少?”
苏俊彦没想到沈烈比他还会转移话题,而且问的还是他心中的痛——补贴和工资!
他在后勤部股长这个岗位上呆了好些年了,上面也没有要提拔他的意思。
在后勤部的军官,每年能领的工资和补贴都是有定数的。
不像沈烈这样的,能时不时出个海,有补贴不说,万一立功了,职级虽然提不上去,工资跟补贴还能往上涨一涨。
想到这些,苏俊彦就跟心里憋了一股气似的,脸噌地一下就涨红了。
沈烈见状,也不敢撩拨他了,长腿一迈,进了院子才打声招呼,“那个,我先走了啊,我媳妇喊我回家吃饭呢。”
回到家,宁棠迎上来,笑问,“碰见苏俊彦啦?”
沈烈一惊,“你咋知道的,你还学会算命了。”
宁棠斜他一眼,“少说那些牛鬼蛇神的,我在二楼看见你两在巷子里聊天。”
沈烈撇撇嘴,就说嘛,宁棠还没修炼到那个地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这是这个月的工资,还有过春节的补贴,你点点数。”
宁棠接过信封,拆开,一沓蓝色的大团结掉了出来,顿时笑眯了眼,“可以啊,沈团长,真能挣钱。”
不用自己出门干活,就能收到的钱,拿着心情格外地舒爽!
她对三小只道,“你们爸发工资了,过年给你们买好吃的。”
大娃咽了咽口水,“我要吃肉。”
宁棠:“好,买几斤五花肉,让你们爸做五花肉吃。”
二妞举手,“要吃鱼,糖醋鱼。”
她喜欢吃鱼,尤其是酸甜口的,自打上回沈烈做了一次,她就念念不忘到现在。
“好好,都买。”宁棠应道,“不过后天菜市场就休市了,要想吃鸡吃鱼,咱们得提前买好,养在家里,到时候想吃了,现宰就行。”
她问三娃,“三娃呢,你想吃啥。”
三娃大声道,“三娃都行。”
宁棠乐了,摸摸小娃子的头,“三娃子真好养活。”说完,抖了抖钱票,“反正咱有钱,买啥都行。”
沈烈看着好笑,说宁棠,“你咋看着钱票,就跟看见亲娘似的。”
宁棠把钱票小心地收进匣子里,“可不就是亲娘,这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干啥不用花钱,那些说不爱钱的人,就两字,虚伪!”
沈烈不跟她斗嘴,看一眼墙角放着的两个鼓鼓囊囊的袋子,问,“这里面装的啥啊。”在家放了好几天了。
“哦,那个啊,是我买的红纸和墨水,用来写对联的。”宁棠道。
头一回不在山岗村过年,不在宁为国和孙爱菊的身边,宁棠不想这个春节过得没有年味,于是早几天就去买了春节用的玩意。
除了买了用来写春联的红纸和墨水,她还买了红灯笼和鞭炮,鞭炮除夕的时候给三小只放,红灯笼挂屋檐底下,看着就有过年的气氛。
二月十五号,宁棠睡到自然醒。
跟三个孩子吃完午饭,就领着他们打扫卫生迎新年。
宁棠把三小只喊到跟前,打算分配任务。
一听到要干活,三孩子都兴致缺缺。
要过年了,整个军属院张灯结彩,鞭炮齐鸣,充满了过年的氛围。
跟大娃和二妞相熟的小伙伴早早地就跟他两约好了一起玩,可在家里干活的话,就不能和小伙伴们一起玩了。
于是大娃道,“后妈,让爸帮你干吧,我们想出去玩。”
宁棠:“谁留下来帮我干活,今年过年红包就给谁封双倍,你们想好哦,双倍红包,能多买多少糖块和爆竹。”
大娃立即应了下来,“我帮你干活。”
二妞三娃对视一样,也向双倍红包屈服了。
宁棠接着分配任务,“大娃和二妞拿抹布蘸水把桌椅窗台,犄角旮旯都抹一遍,三娃负责给哥哥姐姐递洗干净的抹布,免得他们来回跑费工夫。”
至于她自己,则负责扫地拖地。
沈烈回家的时候,就看到宁棠领着三个小娃干的热火朝天,二层小楼焕然一新。
他自然地拿过大娃手边的抹布,“外窗户还没擦吧。”
玻璃窗位置高,而且外面很难擦到,他猜宁棠跟三个小孩还没清扫到那。
“聪明。”宁棠道,“不过你别光用抹布擦,去把旧报纸翻出来,先用抹布擦两遍,再用报纸擦一遍,这样干净。”
家里的旧报纸都是沈烈从部队带回来的,部队每天都有订报纸,积累了厚厚一沓,沈烈见没人要,就拿了一些回家,把好的报道剪下来,贴在他自己的摘抄本上,剩下的就是宁棠所说的用来擦玻璃的报纸了。
沈烈去楼上拿报纸,宁棠对二妞道,“以后要找对象,就找像你爸这样眼里有活的男人,别找那种回家就知道翘脚等老婆孩子伺候的,谁找谁受苦受累一辈子。”
二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沈烈拿着报纸下楼,正好听到这一句,耳根一红,干活更卖力了。
一眨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九。
临近过年,沈烈仍旧要去部队报道,甚至呆的时间更长,因为在全国人民过年大团圆的时候,仍有大量士兵不能回家,而是驻守在边关。
为此,部队举办了包饺子、写福字、欢庆会等活动,沈烈作为团长,肯定是不能缺席的。
下午四点,沈烈回到家,刚一进门就看见宁棠领着三个小娃在写对联。
客厅的桌子上放了一沓红纸,墨水,还有一大碗浆糊。
宁棠伏在桌上,右手抓着毛笔,蘸了蘸墨水,正准备一气呵成写下对联。
就被沈烈打断了,“在写对联呢。”
“对。”宁棠应了一声,“现写现贴,等会就糊了浆糊贴门上。”
大娃转了转眼珠,嚷嚷道,“后妈,让我写,让我写。”
宁棠乐了,捏了一把他的小脸,“你会写吗你,识了几个字了。”
沈烈吐槽,“你语文考了六十分,你好意思写对联。”
大娃鼓着脸,叉着腰道,“你们少看不起人,我不会写,我还不会描嘛,你们先写一副,我照着描就行了。”他耍赖道,“我不管,我就要写,我就要写。”
沈烈扶额,“好好好,我给你写一幅,你照着描行了吧。”
大娃这才偃旗息鼓。
宁棠让开位置,让沈烈来写。
沈烈把藏青大衣脱下,扔到凳子上,挽起袖子,做足了架势,“让我想想啊,写一幅什么对联好。”
宁棠从篮子里拿了一个橘子,一边剥皮一边随口道,“上联,不劳而获坐享其成,下联,无功受禄一步登天,横批,饭来张口。”
沈烈瞪眼道,“这不是胡闹嘛,真这样写,这对联贴出去,咱俩还咋在军属院混。”
“你们就是把面子看得太重了,写对联这玩意,写起来好玩,自个开心就成,这样对联贴外边,看着也舒心。”宁棠道,“不信,你按老一套的对联写一幅,两三个月过去,你看你还想不想的起来,但要是写我刚才说的那种,充满了美好愿景的对联,那你不得每天下班,搁家门口都得看一遍。”
沈烈吐槽,“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开,我还是得写一幅你口中的‘老一套’对联,不然咱家门口糊啥,我想想,写什么好。”
他一拍脑袋,“对了,就写,日日财源顺意来,年年福禄随春到,横批,万事如意,你说咋样。”
宁棠把冰凉清甜的橘瓣吃进嘴里,“不咋样,你自己琢磨琢磨,你这个‘日日财源顺意来,年年福禄随春到,万事如意’跟我那个‘不劳而获坐享其成,无功受禄一步登天,饭来张口’是不是一个意思,其实普通对联的意思都差不多,只是我那个比较直接罢了。”
沈烈一愣,这仔细琢磨起来,还真是。
所谓的日日财源顺意来,跟无功受禄一步登天,其实又有啥区别呢?
“我最烦那些面子功夫了,说不准人家财神爷就吃咱们这套,觉得咱们家这对联直白,不像其他家的,弯弯绕绕,直接就准了呢。”宁棠继续说着她的‘歪理’。
“好吧。”沈烈妥协了,“那咱们写两幅,正经的贴外面,不正经的,贴家里面,咱们自个欣赏。”
大娃无语,“你两商量好没有,到底写啥。”
“都写,都写。”沈烈说完,提起毛笔,行云流水地写下两幅对联,他把对联给大娃,“喏,照着描吧。”
大娃顿时乐开了花,接过对联就开始伏在桌上一笔一划地描着。
宁棠问二妞和三娃,“你两要不要写。”
两个小娃摇摇头。
“那你两跟我在客厅里擀饺子皮,做好准备工作,咱们明天包饺子。”宁棠道。
二妞一听有饺子吃,顿时馋了,忍不住问,“后妈,饺子好吃吗?”
宁棠听了一愣,难不成三个孩子都没吃过饺子?
她用眼神询问沈烈,沈烈咳嗽一声,“这几年,南海这边不太平,我过年基本都是在军营过的,他们亲妈不喜欢进厨房,嫌脏,外加身体不好,也没人敢要求她弄那些花心思的。”
花心思?包饺子能花什么心思,宁棠觉得,包饺子算是做饭里比较简单的一项了。
调好馅料,往擀好的饺子皮里一塞,捏几个褶子,再下锅煮,方便得很。
大娃他亲妈,估计是觉得,家里男人不在,就她跟三个小孩,过年随便糊弄糊弄就行了。
这些想法在宁棠的脑子里转了个弯,跟二妞和三娃讲,“饺子可好吃了,今年过年包饺子,咱们包三种馅的,韭菜鸡蛋馅,虾仁瑶柱馅,玉米香菇猪肉馅,好不好?”
‘韭菜鸡蛋’、‘虾仁瑶柱’、‘玉米香菇猪肉’,听着都留哈喇子。
二妞立即道,“好,后妈我给你打下手。”
三娃举手,奶声奶气地道,“三娃也要帮忙。”
宁棠乐了:“好,都来。”
沈烈看宁棠领着两个小的包饺子,心想,是不是不用他出力,摸了摸鼻子,脚底抹油,就想往楼上窜。
宁棠动作不停,凉凉道,“沈团长,上哪去啊。”
沈烈眨了眨眼睛,面不改色道,“我上楼换衣服。”
宁棠:“换完衣服就下来,洗好手过来包饺子,两个小的能出多少力,你才是主力军。”
沈烈换好衣服,下楼去厨房洗手,顺便把面粉和擀面杖、菜板端出来,叹气道,“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两天,刚从部队弄完欢庆会,回来又得帮你包饺子,可把我累的够呛。”
宁棠接过面粉,倒入碗里,加水和面,“累就对了,舒服是留给死人的,你翘辫子了,眼睛一闭,想休息多久休息多久。”
沈烈把瑶柱干泡发,嘀咕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大娃把对联描好了,一只手抓一张红纸,展开一看,表示十分满意,“爸,后妈,二妞,三娃,快来看看我的对联写的咋样。”
沈烈起身,走到桌前,“好,我来拜读拜读你沈大娃的大作。”
刚一看见大娃写的对联,沈烈顿时乐了,“这对联给你写的。”
红纸黑字,歪七扭八。
不说别的,就说这‘日日财源顺意来’的‘来’字,那一捺,都快写到红纸外面去了。
再一看大娃,手上、脸上,都是墨水,就跟个小花猫似的。
不过对于大娃一年级的写字水平来说,这两幅对联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
大娃鼓着小花脸,“我写的可好了好吧,等会就贴门上。”
沈烈:“去去去,你这字也太瘦了,贴门外也不嫌埋汰,这样,明年清明节的时候你来写。”
大娃看向宁棠,嚎了一声,“后妈,爸他欺负我。”
宁棠从厨房里出来,两手沾满了白色的面粉,“又咋了?”
大娃告状道,“爸说我写的字难看,这对联不能贴门上,来年清明节让我写手抄报。”
宁棠扑哧一声乐了出来,随即肃声教训沈烈,“好好的你逗孩子干啥,等会把他逗哭了,你哄?”
“还有,马上过年了,说啥清不清明的。”宁棠道,“一点都不吉利。”
沈烈心里腹诽,还教训他,她自己就不像个循规蹈矩,怕这些牛鬼蛇神的。
宁棠拍拍大娃,“乖,你爸不懂得欣赏,你写的这副对联回头贴你自己门上,天天回房间都能看到,好不好?”
大娃刚想点头答应,突然反应过来,“干嘛贴我门上不贴院子外面。”大声道,“好啊,后妈你也嫌我的对联写的丑,你跟我是不是一边的。”
宁棠抬头看看天花板,“哎呀,二妞三娃喊我,我先回厨房了。”
大娃不依不饶,“后妈你别走,快给我评评理。”
沈烈单手把大娃抄起来,“嚷嚷啥,不知道的以为咱家大过年的打孩子呢,走,我带你贴对联去。”
宁棠只带二妞和三娃把饺子皮擀好,馅料明天再调。
因为海浪岛不像山岗村,在山岗村,包了饺子,拿帘子一卷放在窗台冻一夜,第二天化开就能吃,海浪岛天气热,冬天没山岗村那么冷,饺子提前做好,隔天就不新鲜了。
把饺子皮放到五斗橱里,宁棠领着二妞和三娃去院子里看沈烈和大娃贴对联。
沈烈站在凳子上,把糊了浆糊的对联往大门上贴。
大娃站在一旁指挥,“往左一点,再左一点,不对,往右,往右!哎呀,我说往右!”
沈烈气的够呛,跳下凳子,“就知道瞎指挥,要不你来。”
大娃很想说,他来就他来,不过还是识趣地道,“你来你来,我不多嘴了。”
沈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把那副‘日日财源顺意来,年年福禄随春到,万事如意’的对联贴在大门上,用手掌拍了拍,让对联贴紧。
他跳下凳子,看着门口喜庆的红色对联,满意地点了点头。
宁棠过来,“贴好啦?”
沈烈:“好了,你瞧瞧,贴的咋样。”
宁棠道,“贴的挺好,如果贴的是我那副‘不劳而获坐享其成’就更好了。”
沈烈斜她一眼,“你们饺子包好了?”
“就擀了面皮,馅料明天再调,咱们现包。”宁棠道。
沈烈点点头,看了看红色的对联,再看看宁棠和三个小娃灿烂的笑脸,头一回感受到了过年的气氛。
大娃嚷嚷道,“爸,大门贴完了,该贴我房间的对联了。”
沈烈乐了,“好好好,这就贴你的。”
一家五口回了屋子上了二楼,由大娃亲自动手,把他自己写的那副丑丑的对联贴在了他房间的门上。
贴完,沈烈都笑了,“真埋汰。”
大娃才不觉得他亲手写的对联埋汰,“哼,一点都不埋汰,以后我每年都写,门上的对联每年都换。”
三娃拍拍小肉手,“三娃也要写对联。”
大娃道,“等你大了,跟我一样识字了,我们一人写一联,贴在我两的房门上。”
沈烈,“都写都写,我给你们买红纸墨水。”
宁棠低头扫了一眼,恰好看到二妞眼里一闪而过的艳羡,“二妞,你是不是也想写对联,然后贴你门上。”
三孩子分别住两个房间,总不能只有大娃和三娃的房间有,而二妞的房间没有吧,他们家不搞这种区别对待。
二妞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想写,但她不识字,也不会像大娃一样描。
宁棠顿了顿,让沈烈把客厅桌上的红纸墨水拿上来,用剪刀把红纸裁成正方形,抓着二妞的手一起写了一个福字。
二妞看着福字,有些不敢置信这是她写出来的,“这是我写的吗?”
沈烈,“对,就是咱家二妞写的,二妞你想贴哪里。”
二妞歪头想了想,指了指门上,“就贴那。”她一站在房门口就能看见。
沈烈手把手地教她糊浆糊,又把她抱起来,让她自个贴福字。
二妞贴好福字,从沈烈身上下来,退后几步,看着门上的福字,心里的喜悦就跟汽水里的泡泡一样,接连不断地冒出来。
沈烈看二妞这么兴奋的模样,心里却是浮起一丝愧疚,都说家里的老二要受夹板气,要么疼大的,要么疼小的,他往日里确实忽略了她太多。
翌日,除夕。
宁棠和沈烈一睁开眼,就看见三个小孩穿着新衣服站在床前,摊开手,露出手掌心,笑得一脸灿烂,“爸,后妈,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沈烈乐了,伸手从枕头底下摸了摸,摸出三个红包,“早都准备好了,给你们,这是你们的压岁钱。”
三个小孩接过,拆开一看,每人的红包都是一块钱。
岛上供销社卖的小炮仗一毛钱一个,糖块也是一毛钱一包,这一块钱够买十个小炮仗或者十包糖块了!
三个小娃顿时笑开了花。
沈烈看着乐呵,又掏出一沓零散的钱票,“你们再说两句好听的,还有压岁钱。”
大娃眼睛一亮,“我先来,祝爸跟后妈健健康康。”
沈烈点点头,又给了他五毛钱。
轮到二妞,二妞想了想,道,“祝爸跟后妈福如东海。”
“嗯。”沈烈又点点头,也给了她五毛钱。
轮到最小的三娃了,三娃挠了挠头,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好的祝词,只能抄袭他姐姐的,“我,我也祝爸跟后妈福如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