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想到苍将军会将此事这般详细地说给你听。”姜酒说完这句话后就试探地观察着燕陵澜的神色。
燕陵澜撞上姜酒的目光, 眼神闪烁了下,“或许是将军还算信任卑职。”
“那你就是说苍鸿泽不信任朕?所以朕连旁听都不能?”姜酒轻笑了声。
“不是…”燕陵澜神色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额头上都急出了些汗, “皇上误会了。”
姜酒看着燕陵澜焦急慌乱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的样子,心下越发觉得此人也很是奇怪。
先不说这突如其来的忠诚, 这被误会着急想解释时的模样让他想起一个人。
宫里的皇子长到一定岁数时,宫里便会安排嬷嬷过来教习皇子通晓人事,那时嬷嬷给他拿了许多本春宫图。
他随手放在一旁,第二日贪睡起晚了些,眼看着就要迟到, 急匆匆胡乱抓起书案上的书便赶去太傅那了。
那时苍鸿泽是他的陪读, 早起操练之后便入了宫等他,见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伸手接过了他手上的书。
两人正好踩着时间走进去,太傅司空见惯地冷哼了声,没说什么只摆了摆手他们坐下。
他松了一口气坐到位置上, 听着上头太傅闷沉沉的声音昏昏欲睡, 眼皮子直往下坠,不一会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站前上方的太傅见状胡子都快气歪了, 走到他身边拿着木棍敲了敲姜酒的桌子。
他实在困觉, 闭着眼陷入沉睡没有一点反应。
太傅气得拿着木棍的手抖了几下, 尤其是看见姜酒还枕着一旁苍鸿泽的手臂睡得香甜,顿时更来气了。
怒极反笑, “既然你这么爱护着他, 那你来替他回答老夫的问题。”
苍鸿泽面色淡淡点了点头, 却又顾忌着姜酒没有抽出手臂站起身, 只坐在位置上压低声音说道:“太傅请说便是。”
太傅见他连站都不站起来, 怒火彻底被点燃,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出去!你和太子都出去罚站!”
苍鸿泽沉默了片刻,抓起姜酒手臂放到他肩上要将人背起来。
太傅忍无可忍,直接抓起放在苍鸿泽旁边的书砸到苍鸿泽身上,“罚站结束后,你们俩都给我罚抄这几本书三遍!”
那些书砸到苍鸿泽身上后掉落在地面上,书页被翻开露了出来。
坐在一旁的二皇子不经意间看到地面上被翻开的书页中两人交缠的画面,顿时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惊呼。
“春宫图!”
此话一出,周围的皇子世子都循声看了过来,看见地面上的书后,顿时哄堂笑了起来。
姜酒被这动静声吵醒过来,刚睁开眼就听见二皇子嘲讽地说了句,“没想到将军家的人这么沉迷女色,竟连读书时都要带着看才行。”
三皇子立即跟呛讽刺了句,“就是,父皇还赞他什么少年将军,依我看啊,就是个贪图美色的绣花枕头罢了。”
姜酒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目光疑惑地看向苍鸿泽。
苍鸿泽对上姜酒看过来的目光,原本还算淡定的神色立即慌乱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没有…太子你别听他们胡说…”
姜酒顺着周围人的目光看向地上的书时,心道不妙,这书该不会是他早上着急不小心拿错带来了太傅这吧?
一旁的太傅看不下去了,捂住嘴咳了几声,神色严肃地说道:“还不快出去罚站?”
“还有…此书老夫没收了,下次若是再被老夫发现你私带这种书过来,老夫定要好好禀告苍老将军。”
太傅走上前捡起地上的书,转身走回到台前。
姜酒目光落在那书的封面上,认出了这就是嬷嬷塞给他的春宫图,还未等他说些什么苍鸿泽便拉着他走了出去。
两人一起背抵着墙站在屋外,苍鸿泽眼底的慌乱还未散去,额头上冒出了些热汗,嘴唇翕动似是还想着解释什么。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看这种书…”苍鸿泽看着姜酒焦急地解释道。
姜酒还未见过苍鸿泽这幅慌乱的样子,苍鸿泽向来处事从容不迫,颇有些少年老成的稳重感。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苍鸿泽情绪失控,慌乱无措的模样。
“嗯,我知道。”姜酒点了点头,“这是我带过来的。”
话音一落,苍鸿泽神色忽然大变,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太子你喜欢看这些东西?”
姜酒见苍鸿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下好笑,忽地生出些逗弄苍鸿泽的心思。
便故意说道:“是啊,怎么你不喜欢吗?”
苍鸿泽的目光蓦地变得有些吓人,死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声音艰涩地问:“太子已经找人试过了?”
姜酒弯着唇笑了笑,“你管这么多做甚?”
苍鸿泽眼睛黯淡了下去,紧抿着薄唇沉默不语地站在原地,双眼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苍鸿泽不出声,姜酒好奇地打量了苍鸿泽好几眼,又忍不住凑过去逗他,“我屋里还有好几本呢,你想不想看?”
苍鸿泽垂落在身侧的手逐渐紧握成拳,低下头一声不吭。
姜酒回过头看了一眼还在讲课的太傅,拉了下苍鸿泽的手臂,“这里热得慌,我们回殿内,里面有凉爽的冰块降温。”
苍鸿泽终于有了些反应,轻轻颔首之后拉着姜酒避开太傅的视线,带着姜酒逃课逃回了姜酒的殿内。
正值三伏天,一路从太傅那回到宫殿,姜酒觉得浑身都热得慌。
刚一回到屋内就拉着衣襟扇风散热,脖颈上也冒出了些热汗,顺着白皙的锁骨往下流入衣襟内。
一旁的苍鸿泽顿时像烫到一般立即移开了目光,忽然觉得喉咙很干渴,喉结上下滚动了几番。
姜酒接过婢女拿过来的西瓜,迫不及待地张嘴咬了一口,冰冰凉凉的一下子缓解了燥热。
见苍鸿泽盯着他喉结滚动的模样,心下好笑,“你很渴吗?那一起来吃点西瓜。”
说着姜酒就拿起一瓣西瓜递给苍鸿泽,苍鸿泽却没接,只一直盯着他看。
“哎,不吃算了。”姜酒不满地收回手,想起什么又说道,“哦对了,说了要带你看我屋里的春宫图,等我找找。”
姜酒咬下口中的西瓜肉,擦了擦手便走向书案,拿起桌上剩余那几本,随后回到苍鸿泽身旁坐下。
他把一本随意塞到苍鸿泽的手里,翻开自己手上的另一本,“你看,这些可都是皇宫珍贵的藏品,都是仅供皇子公主启蒙学习的。”
苍鸿泽手指紧攥着手里的书,几乎要捏出一道痕迹,忽地夺过姜酒的书闭合上。
“你这是干嘛?”姜酒不明所以地看着苍鸿泽,从方才开始他就沉着一张脸,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他?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苍鸿泽,脑海中有灵光一闪而过,震惊道:“你该不会是那个…不行吧?”
苍鸿泽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脸色都全黑了,“我就不打扰太子的休息了,明日再见。”
见苍鸿泽沉着脸起身要离开,姜酒以为当真说中了人家的伤心事,神色也尴尬后悔起来。
“等等,我不是故意的。”姜酒连忙伸出手拉住苍鸿泽,补救说道。
苍鸿泽动作一顿,沉默地抿着唇没有说话。
屋里的气氛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姜酒打量了苍鸿泽好几眼之后,眼睛忍不住漂向苍鸿泽那处。
该不会真的说中了吧?苍鸿泽那里真的有些毛病?所以听他提及这些才会这般生气?
他的目光忍不住试探地停留在苍鸿泽那处。
心道真惨,真可怜,还下定决心以后要对苍鸿泽好些,特别是以后不能再在他面前提起这些。
“你…”苍鸿泽注意到姜酒的目光,浑身猛地一颤,掩在墨发后的脖颈红成一片,有些慌乱地说道,“你别看了…”
话音刚落,姜酒就看着那平整的黑色衣裤处忽地鼓了起来。
姜酒怔愣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直至那处越来越明显,他才如烫到般快速移开视线。
尴尬地简直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他没事胡思乱想什么,还盯着人家看。
“太子…”苍鸿泽声音沙哑了些,忽地出声唤了他一声。
姜酒尴尬不已,压根不敢看苍鸿泽的眼睛,一旁的苍鸿泽气息都急促了许多。
太尴尬了,他竟怀疑人家不行,结果没想到苍鸿泽那里竟然…这么恐怖。
方才那一瞥,已足以看出已是极有份量,那以后岂不是更……
因着这件事,姜酒躲了苍鸿泽好久,直到后来逐渐忘记了这件事,如今燕陵澜惊慌失措急着解释的神情实在是很像苍鸿泽。
他才回想起来当初那件尴尬的事。
姜酒回过神,目光忍不住在燕陵澜脸上停留,出声道:“说实话,你有些像朕认识的一个人。”
他越说越觉得燕陵澜像苍鸿泽,尤其是燕陵澜的身形,虽然较之前消瘦了些,但身高身形都很像。
反而大理寺牢狱里面那个虽然面容一样,但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莫名的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