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闭了眼, 又睁开,最后无奈起身,顷刻之间, 被子里的热气全部跑出来, 即使屋子里很热, 仍旧和被窝有温差。
凉丝丝的空气沾上皮肤, 令月彻底清醒了。
她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呼啸而过,呜咽声钻进耳朵里, 本就微弱的哭声, 突然之间消失了。
令月呆呆坐着, 眼里少见地泛着些许茫然, 这是干嘛?她终于克服困难从炕上坐起来了,哭声消失了?
她可以肯定的是,那确实是哭声, 不是外面山林间的呜咽。
半晌, 令月抓着被子直挺挺地躺下去, 荞麦枕头发出沙沙的声音, 闭眼, 睡觉。
第二天清早,太阳红彤彤地悬挂在天空上, 令月刚起床, 听见乔乔的敲门声,女孩子脆生生的嗓音从门缝里传进来:“月月, 我早上有事儿, 你先自己把火炕底下的红薯吃了吧, 记得给我留一个!”
令月应了一声,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下床,打开半封着的火炕,此时,里面除了一把灰烬,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子,那几个烤的黑糊糊有些碳化的胖红薯埋在膛口。
一股热气混和丝丝缕缕的甜香扑面而来,不停往鼻子里钻。
真香。
她没想到的是,乔乔走的快回来的也快,刚把红薯取出来,乔乔已经走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见她的瞬间,小圆脸绽开大大的笑容:“月月,我回来啦!”
“哇!”她看着香喷喷的大红薯,食指大动地说:“这红薯看起来真不错!”
令月知道她不想提那些,刻意岔开话题,顺势接过话茬:“我还没剥皮呢,你怎么知道?”
乔乔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接过她递来的烤红薯,指甲在上面弹了弹,咔咔作响。
“我还能不知道,不是好吃的红薯,我咋会给你吃?”
说完直接掰成两半,深红色的糖心和香味,哗地一下冒出来,看起来极其诱人。
“月月,你还记得不?我那年冬天在咱们寝室,晚上睡不着跟你说话,说我想东北的烤红薯了,这就是我说的蜜糖薯!”
“甜得像蜜糖一样!你尝一口,贼好吃!”
她盛情难拒,令月跟着接过去,再也就是,这味道也实在太香了,烤焦的黑壳她随便找了张废报纸包裹,卷吧卷吧捧着吃。
第一口,令月就忍不住眯起眼,细细品尝,香喷喷甜蜜蜜的糖心入口即化,口感绵密细腻,更绝的是根本看不见什么丝络,就像咬上了一大口带着浓郁香气的蜜糖!
东北滴水成冰的早晨,来一口,身心全都贴慰得顺顺当当。
所以,乔爸早上炖着锅,叫她吃饭的时候,就见令月和自家傻闺女来人蹲在门框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吃烤红薯。
俩人一人捧一个,腮帮子都鼓鼓囊囊,活像东北老林子里贪吃的小松鼠。
他都没眼看,拉着闺女:“诶呦,我跟你妈早上刚炖好的小鸡炖蘑菇乎玉米饼子,你就领着娇客吃烤红薯?”
这闺女,缺心不缺心啊!
乔乔也傻了,战战兢兢地看着她爸,小声解释:“我们也没吃多少,就解解馋。”
乔爸爸呵呵冷笑,看着旁边一堆黑渣渣皮,这叫没吃多少?看着早餐都不用吃了。
令月捧着烤红薯有点儿尴尬,但是咬一口,甜滋滋的老香了!
令月:O(∩_∩)O
走在路上,乔爸爸这位老厨师还在给她介绍:“小鸡炖蘑菇贼啦好吃!闺女,我保证,咱家的是最香的,别人还不知道,小鸡炖蘑菇里面的蘑菇都是榛蘑,这东西老鲜了!小鸡也嫩得不行,配上玉米饼子,我一口气能吃五个!”
令月被他说得自己都饿了,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好像,还能吃点儿?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就围着小桌子,乔乔家就是最典型的东北家庭,一家人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热闹得不行。
有时候,还cue令月说几句,气氛十分融洽。
不过有时候,令月就很羡慕埋头苦吃的白泽,仔细一看,她缓缓睁大了眼,男人不声不吭,已经吃了两个,正在造第三个。
要知道,一个玉米饼都有成人巴掌大。
因为吃多了烤红薯,还在吭哧吭哧造第一个的令月沉默了。
手腕上的君君馋得不行,忍不住晃了晃,声音传进令月耳朵里:“好香好香!”
令月一怔,立刻反应过来,玉米饼子挡住它:“君君,别出声。”
君君:“……只有我们能听到,月月,好香啊,我想吃。”
令月一怔,并没发觉,旁边吃饭的白泽,仿佛不介意地瞥了眼。
令月还在偷渡食物,香喷喷的榛蘑,来一块,鸡肉,来一块,还能听见君君的吃饭时的夸赞。
忽然,乔爸爸笑了起来:“诶呦,小伙子你这够厉害啊,这是第三个了吧,怎么样,我二十年的老手艺,不错吧?”
令月吓了一跳,就在她以为白泽会沉默到底的时候,白泽笑了声:“很好吃。饼香又松软,鸡肉脱骨软烂,蘑菇的味道都吃进去了。”
对于一个厨师来说,最开心的事莫过于食客对自己厨艺的夸赞。
乔爸爸哈哈大笑:“那你多吃点儿,多吃点儿!”
说着,他忽然提到自己傻闺女:“乔乔你看看你,吃没吃相坐没坐相,二十多岁连个男朋友都没有,看看人家小令,男朋友多俊啊。”
突然被cue的令月:“!!!”
我什么有了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她忽然转过弯儿来,瞥向一侧的白泽,大胆的念头瞬间蹦出来,差点儿咬到自己舌头。
白泽?
令月摇头:“不是不是,他只是我朋友,不是男朋友。”
乔爸爸:啊这……这不尴尬了不是。
他一巴掌拍上自个儿大腿,疼得龇牙咧嘴还要忍着,脸都憋红了,打哈哈道:“哈哈哈,说起来,要不是机缘巧合,我也不是厨师。本来,我是要子承父业,当猎人的,后来竟然当了厨师,也真是天意啊。”
令月惊讶地看着他,预想中的老人讲故事,肯定很有趣。
实际上,乔乔出声拆台:“月月,你们可别听我爸瞎说,他跟我说过,爷爷嫌弃他没有天赋,连个枪都打不准,所以才让他学厨师的。”
“嘿,你瞎说什么呢!”
乔乔下意识缩了缩脑袋,看着他爸,令月以为这就是结束,没想到下了饭桌,乔乔她爸还拿来一张照片,献宝似得,有些得意。
黑白照片上,国字脸的年轻男人握着□□,旁边是和他眉眼相似的男人,俩人前面是一个小孩子,照片连半个巴掌都没有,所以看起来,有点儿挤。
他们都戴着毛绒绒的大帽子,小孩子表情实话实说,有点儿滑稽,仔细看,还能看出来他眼圈的痕迹,像是刚哭过有咧嘴大笑。
这还是令月第一次看到现实版又哭又笑。
乔爸爸:“这是我爹,这是我大伯,这个最小的——是我。”
他说着语气停顿一瞬,故意略过表情,告诉令月:“再往前几十年,我老爹可是这里有名的神枪手,十里八村就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号,我大伯稍逊一筹……”
吧嗒吧嗒夸了起来。
令月听得入迷,但是更好奇那表情咋回事儿,还是乔乔,专业拆台二十年,笑嘻嘻地偷偷告诉令月:“你是不是也可奇怪,我爸为啥又哭又笑地?”
令月沉默一瞬,点点头。
“因为他想拍照,当年那时候拍照多花钱啊,听我大伯说,我爷爷不肯,我爸就哭,缠到我爷爷同意,才有了这一张照片,我大伯还是加塞呢,人家说两个人,我爷爷非要拉着大伯一起拍。”
这也是照片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挤,合着原来是双人照,硬是挤成了三人照。
“乔乔,你胡说什么,这叫精打细算!”
乔乔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哦哦哦。”
一听就是敷衍的假话,气得老父亲想脱棉鞋,想了想,还是放下来了,零下十几度几十度的气温,不值当。
他这人说到兴起,喊着妻子:“老婆,给我把小酒端出来呗,今儿高兴,高低给我整上两口。”
“爸!”乔乔闻言也瞪他,“早上喝什么酒,不是说一会儿去走亲戚吗?路上一头栽进雪窝子,我妈可拉不动你这二百多斤。”
里屋的乔妈连应都没应,显然也知道自己丈夫是个什么德行。
乔爸爸:“瞎,你看看你说的,把我比成猪啦?”
乔乔:“您还挺有自知之明哈。”
令月实在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忽然想起一件事,轻咳一声:“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剩下的父女俩面面相觑。
沉默的白泽忽然站了起来:“我也去。”
令月甚至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抢先一步拉过皮箱,看着他的大个子,令月收回视线。
昨天收拾之后,现在的皮箱里只剩下她带的礼物,如果不是忽然提起酒这个话题,说不定她晚上才能想起来。
令月带的礼不多,京市特产食物,三个荷包样式的平安符,还有好几瓶令月酒厂里的果酒,尤其乔乔,看到漂亮的瓶身,眼睛蹭地一下亮起小星星:“好可爱!”
她摸着瓶身,点了点小猫猫,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比我在网上看见的可爱多了!”
倒是乔爸爸,一眼看见上面的字:“酒?”
“这得多破费,多破费啊!”他边说,边宝贝似得把东西搂进怀里,看得乔乔忍不住捂脸,比她还夸张。
乔乔提醒他:“爸,你看清楚,这是果酒,酸酸甜甜的那种。
老父亲当即愣住了,仔细再看,确实是果酒,但是,他这个傻闺女知道啥,在老婆的管束下,他已经几个月没喝过酒了,肚子里的馋虫都快闹腾起来了。
“果酒怎么啦?你不知道啊,你爸爸我最近就喜欢喝果酒呢,不醉人。”
乔乔拦都拦不住,倒是一回头,看见令月的笑容:“乔乔,果酒度数低,还能保养身体,伯父喝几口没什么的。”
这话一出,乔爸爸活像拿了免死金牌,当场高兴得表示,就是这个理儿,小醉怡情嘛。
他不止自己喝,还给令月几个人倒了几杯,当然,第一杯先端给了老婆,听说是果酒之后,倒是松口了。
乔爸爸大喜,一口气全灌进嘴巴里,醇香甘甜的口感反馈给大脑,完全俘获住了他的心神。
这酒……
“真好喝啊,味道真不错。”
乔乔捂脸,声音从指缝里传出来:“诶呦我的爸,几百块一瓶,能不好喝吗?”
她爸不上网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一瓶酒几百块,还能美容养颜,就被他爸这么牛嚼牡丹似的一口闷一杯。
听见这话的乔爸爸瞬间吓到了,看看自家闺女,再看令月,一下子涨红了脸,他整个人跟复读机似得:“几百块?几百块?”
令月看着样子,心一下子提起来了:“我用的成本价很低,和外面卖的价格不一样,您放心喝,绝对没有几百块。”
半晌,乔爸爸摸了摸额头,摸到一手汗渍,他也算是喜欢喝酒的,牌子也喝得七七八八,这口感,这色泽,这包装……
他心里七上八下,忽然没了底,令月再三解释,还是眼睁睁看着乔爸爸再没之前的豪饮气势,捏着杯子,小口小口啜饮,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真的好别扭。
可能是因为他那一米八多的大个子,粗犷豪放的第一印象吧。
就连剩下的几瓶,也被他给小心翼翼地放进柜子里,令月张了张嘴,乔爸爸先她一步说道:“这可是好酒,等过年,我们一家人再喝几杯。”
令月:“……如果您喜欢,到时候我让人再寄过来。”
看她的大气姿态,乔爸爸不免心里直泛嘀咕,自家傻闺女交的什么有钱朋友啊,几百块的酒,要送就是七八瓶,得小几千了吧?
嘴上赶忙婉拒:“别别别,还是别了,酒多伤身。”
令月摇头,解释道:“我们家的果酒不会的,后面还会推出其它款式,这款果酒适合孩子,女性和老人,后面有烈酒,绝对适合您的口味!到时候,我再送几瓶来。”
“嘶——”
乔爸爸使劲儿摆手:“可不敢可不敢了。”
他说着忽然停下动作,反应过来:“你们家的酒?”
令月抿了抿唇:“就是一个私人性质的小酒厂。”
这下子,乔爸爸看她的脸色瞬间变了,经过乔乔的热情科普,他忍不住咋舌,眼里含着些许的羡慕:“大学生创业好啊,闺女,你是个聪明又有干劲儿的!”
令月还是第一次被这么朴实的话夸赞,弯起眉眼,笑了起来:“乔乔也不错啊。”
她们虽然没见面,可是联系不少,因此令月也知道,乔乔今年当上了大学生村官,就像她曾经说的那样,谁不想留在大城市,当白领,穿梭在写字楼里,点一杯咖啡,伏案工作。
偶尔累了,看一看城市的霓虹和灯光,享受着来自天南海北的优渥资源。可是家里好不容易把她供出来,她真的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洗干净自己,扎根在大城市吗?
乔乔告诉令月,她不想,大二时她已经规划好自己的去路,毕业回家,她想回报父母,回报家乡的亲人们。
于是,她选择回家。
只是,提起这个,乔乔忽然黯然下眉眼,连乔爸都忍不住叹了口气:“咱们这地方,山疙瘩里,又冷又穷,有什么特色啊?”
“就算是旅游,一年能接待几个客人?至于开工厂,乔乔今年谈了几个,那都是啥啊,好好的地和水都让他们给污染了!都是化工厂!”
只是这几句话,令月便能想象到,事情的艰难程度,举步维艰啊。
倒是乔乔觉得情况还好,一朝一夕间,情况也不能改变,她才努力几年啊,,一年都不到呢。
乔爸爸摇头,看着自家傻闺女,忍不住叹了口气,面上却笑了起来,喊了一声:“好!”
吓得几人一哆嗦:“不愧是我闺女,有志气,爸爸永远支持你!”
夸张的样子,让乔乔忍不住嗔怒地瞪他。
凝滞的气氛刹时一轻。
令月暗暗将这事记在心上,不过她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好办法。
*
银白色的小山坡上,令月看着脚下几个大滑板,有点儿怀疑人生。
不怪她这样,饭后乔乔拍着胸脯,神秘兮兮地告诉她,要带她体验一下东北特色,令月不知道什么是特色,但是不妨碍她很期待。
然后,她就被乔乔带到这里,一片冰天雪地,大雪茫茫真干净。
乔乔看着她,踩了踩,厚厚的积雪直接没过脚脖子,嘎吱嘎吱地叫起来。
乔乔:“就是这儿了。”
她骄傲地看着令月:“这里雪很厚很软,最适合滑雪啦!要是从上面滑下去,跟飞起来似得,特别爽!”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天然滑雪场,你要不要试试?”
令月:“⊙﹏⊙”
实不相瞒,我现在回去还成吗?给个机会?
乔乔看她这副表情,怎么不知道她的想法,打包票地告诉她:“真的很好玩儿!”
她先坐在特制的滑板上,一只手握着边沿,对令月说:“你看,我先给你表演一下,真的特别解压!而且比蹦极还安全!”
听见后一句话的时候,令月有些懵,蹦极,这什么意思?
下一刻,她就明白了。
乔乔嗖地一下,从雪坡上滑下。
“啊啊啊啊!!!”
尖叫声响起的刹那,令月吓一跳,乔乔这家伙莽得很,抓着边沿就往下滑,令月直接没了表情。
不说了,她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乔乔:QAQ
她是真心实意地想推荐好朋友玩儿这个的,每个东北长大的小朋友都尝试过,可好玩儿了。
她踉踉跄跄地站在底下,朝上面大喊:“令月,你下来呀,可好玩儿了,别跑啊!”
令月动作一滞,怎么办,突然更想加速度跑了。
最后,她还是被朋友逮住了,旁边还有白泽看着,他看起来怎么那么轻松?
令月忽然心生一计:“我一个人滑多无聊。”
乔乔:“啊?”
令月指着白泽:“他不是也在吗?你看他眼巴巴地看着,多无聊,正好跟我做个伴儿。”
眼巴巴?
有一瞬间,乔乔忽然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这像吗?
还没反应过来,令月已经把他拉下水:“一起滑,不用谢我。”
她笑了起来,十分真诚且善良。
正好,旁边还有一只空着的滑板。
白泽沉默一瞬,点了点头,他看起来高高大大,坐下来之后,就更凸显了,硬是比令月高出一个头,长手长脚地缩在简易滑板上,有点儿可怜。
有一瞬,令月根本不敢看他,总觉得自己亏欠了他。
随即,她又深吸一口气,清冽的空气涌进胸腔,看了眼旁边:“我要滑下去了。”
白泽:“嗯。”
令月这时候才突然发现,他的话好少,好像一个机器人,你戳一下,他才会动一动。
然而,滑下去的刹那,令月才知道,她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个小山坡,凛冽的风糊在耳朵上,擦出呜呜的呼啸声,身下这个滑板,她不止往下滑,它还自转!
第一次尝试的令月手忙脚乱,就算听过乔乔介绍,也完全不知道怎么操控。
绳子?绳子在哪儿?
要不是张嘴就是一口凉风,她已经啊啊啊地叫出声,手臂划拉着,忽然,令月听见一道声音:“小心!要撞啦!”
什么意思?
等令月反应过来,事故已经发生,她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竟然把自己坑了!
迎面便是皱着眉头的白泽,令月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他们已经撞在一起,强大的惯性让人完全招架不住,令月觉得,她和白泽,总要一个要飞出去。
令月晃了晃身体,碰撞中,她忽然被人握住手,再回神,已经被他揽着腰,身下的滑板还在飞速滑动中。
呼啸的风擦过耳蜗。
令月懵了一瞬,一只手忽然按住她的后脑勺,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别动,我们马上就安全了。”
他说话时,一只手还能操控绳索,掌握方向。
令月:“!!!”
鼻端泛起柔和草木清香,她不像是一头栽进男人怀里,反倒像是栽进了软绵绵的草地上。
令月抬起头,轻飘飘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他的脸上,心跳忽然露了一拍。
令月眼底划过一丝惊艳,不知道是不是吊桥效应,不可否认的是,这张脸,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上,但也仅仅如此了。
她的想法落下,滑板也随之停下。
令月:“谢谢你。”
虽然以她现在的体质,就算摔下来也不会受伤,但是谁想狼狈的在雪地里打滚啊。
要不是她,也不会有这一遭。
令月在心里叹了口气,才看向白泽:“你真是个好人。”
白泽神色一怔,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是错觉,他忽然笑了起来:“不客气。”
上方,乔乔亲眼目睹事故发生,好好的滑雪突然变成碰碰车事故,她都快要吓坏了。
乔乔正要下去救人,便看见白泽化险为夷的瞬间。
乔乔:好大!好亮!
大灯泡是谁?大灯泡原来是我啊!
乔乔反应过来,急匆匆地滑下去,但是雪太滑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人能那么倒霉!
好好的缰绳突然断裂,乔乔握着断掉的绳子,还没反应过来,失控的滑板已经呈s型曲线滑下来,好巧不巧的是,正好带着她直击第一现场——
令月和白泽中间,乔乔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朝他们挥了挥手:“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