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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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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你不知道。奴婢、奴婢下午偷偷摸摸去看的时候,看到舒草她整个下半身都被打?烂了,血淋淋的。她臀部和腿相连的地方, 都已经看不出来形状了, 身子几乎断成了两截。”青桔哽咽着说, 神色凄惶:“小姐,奴婢虽然讨厌舒草, 可奴婢真得没想过要咒舒草死。”

“奴婢和青兰,还有舒草,我们三个以前是住在一个屋子里学规矩的。后来奴婢和青兰跟了您, 舒草跟了三姑娘, 我们才分开来。奴婢心里其实一直是盼着她好的。”

“小姐, 舒草她虽然有些小心眼, 可她真得,罪不至死啊!”

青桔神色哀戚,嗓子都哭哑了:“还有三姑娘,她早上才刚刚小产过。老?爷就把她从床上?拽下来, 恶狠狠地拿着棍子往死里打?。她本来就因为小产血流不止,哪里还经得住打啊!”

“老?夫人他们是让三姑娘眼睁睁看着舒草被打死,然后再去打她的啊!”

“为什么啊, 小姐?”青桔哭着看向赵若歆,声音颤抖, 满脸都写着惧怕:“三姑娘未婚先孕是应该浸猪笼。可, 可老爷和老?夫人是三姑娘的父亲和祖母啊!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老?爷不是一向最疼爱三姑娘的么,他为什么要活活打?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赵若歆全身发颤,彻骨的寒意从她的脚底一点一点蔓延到全身,逐渐地侵入骨髓。

“四妹妹, 我从未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你记住,三殿下是我让给你的。”

那日春日宴上?,赵若月还仍不服输地对她说过这番话,眸中仍然傲然的有着亮光。

赵若月一向要强。

纵使她在除夕宴上被煜王给当众踢飞,又被昔日恋人楚席轩给抛弃,再被煜王府的小厮给衣衫不整得只在肚兜上?面裹着一张床单的扔出王府,紧接着被二皇妃戈秋莲的母亲给当街打?脸,拿麻绳捆缚住像奴隶一样地押回赵府,还在外面欠下那么多的货款。

她都没有认输过。

换做是一般人,早就歇斯底里的崩溃了。可是三姐赵若月仍不服输,她仍然从淤泥里爬了起来,憋了一口气地勾搭上二皇子楚席昂,然后来个华丽的逆风翻盘

在春日宴上?,赵若月一个小小的庶女,竟成为不亚于东道主安平郡主的耀眼存在。

赵若歆偶尔也?会想,或许赵若月真得是生错了时候。

陛下楚韶驰年岁已长,两年前就已经对外宣布,暂时中止采选秀女妃嫔入宫。若是赵若月早生个几年,趁着末班车选进宫去当秀女,以她这等坚韧不服输的心性,未必就不能混成个一宫主位。

只可惜赵若月晚生了两年,还将目光放到了嫡妹的未婚夫楚席轩身上。

然楚席轩又并不是个有担当的男子。

而她之后重新攀附的楚席昂,又是个比楚席轩还要不堪的存在。

赵若歆想到那日暴雨,赵若月跪在廊檐下向她求情。

许是为了卖惨,赵若月有意捋起了湿漉漉的袖子,露出伤痕累累、青紫斑驳的白皙手臂。

这些伤痕,应该都是有着特殊癖好的楚席昂留下的。

可赵若月仍说,她不后悔。

许是后悔,也?没有了回头路吧。

女子未婚先孕,且腹中胎儿还不被孩子生父所接受。这若是放在民间的许多地方,这名女子也?是要被浸猪笼的,更遑论三姐赵若月还是世家贵女。

赵若歆当初便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应下三姐的请求,带她进宫。

可赵若歆也?跟青桔一样,没有想过父亲赵鸿德竟然真得会处死赵若月。并且,还这么的果决与迅速,手段也是这么的残忍。

密不透风的压抑感层层叠叠地袭来,彻骨的寒意使得赵若歆牙关发颤。

夜色漆黑如?墨,房间里的烛火晦暗摇曳,清冷月光透过婆娑鬼崇的枝杈照进窗棱,映在榻前像那不怀好意的恶鬼。晚风呜咽,忽远忽近地吹来陈姨娘那凄厉的哀嚎,似夜色中孤独飘荡的魑魅在桀笑。

“扶我起来。”赵若歆强撑这对青桔说。

青桔抹了抹眼泪,将她从床榻上扶起:“小姐您可是要起夜?”

“我去看看三姐姐。”赵若歆说,喉间腥甜,唇边有着铁锈的味道。

“是应该去看一看三姑娘。”青桔抹着眼泪:“您之前和三姑娘感情那么好,理应去送她一程才对。”

赵若歆随意裹了件披风,拢起单薄的衣裳,便和青桔打?着灯笼往陈姨娘的小院而

去。

陈姨娘的小院上了锁,外面有个瞌睡的婆子正守着门,不允许旁人进出和窥探。见赵若歆过来,婆子起先还不肯开门,赵若歆一个眼刀子飞了过去,那婆子才不情不愿地给主仆二人开了锁。

一踏进小院,便闻见血气冲天。

赵若月的偏房里,陈姨娘正搂着女儿哀泣地哼着儿歌,额头血淋淋的,磕得不成个样子,看上?去瘆得慌。

“姨娘。”良久,赵若歆才哑着嗓子喊道。

陈姨娘搂着女儿抬起头,双目枯槁无神,露出一个无机质的笑:“歆丫头,你来啦。”

“三姐姐她,还好么?”赵若歆心下不忍,问道。

“月丫头睡着了。”陈姨娘笑着说,口中继续哀戚地哼着儿歌。

她怀里的赵若月双眼紧闭,面色如同纸箔一般惨白青灰,不见一丝的血色。而下半身又鲜血淋漓,将整张床榻和被单都给染得猩红狰狞,让人不忍卒视。

赵若歆看着这份惨烈的场景,肝胆俱裂。

心中沉甸甸得像是压了块千斤之重的巨石,让她难以喘息。

而那头撇了赵若歆独自去院中找舒草尸身的青桔,更是凄厉的尖嚎一声,直接就翻江倒海地呕吐了起来。

赵若歆突然想到小的时候,赵若月最是怕疼。

她被父亲罚跪,被父亲拿柳条抽打,赵若月经常拼命地冲上来护着她。

然而赵若月又格外怕疼怕累,便让陈姨娘拿小羊皮偷偷做了护膝垫在膝盖上?,还一脸神秘的跟她传授经验,说是下回估摸着又要被父亲打?时,先提前穿好袄子,这样打在身上?就不疼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听见陈姨娘哀戚的歌声与夜风鬼魅的哭号。偶尔几只飞鸟扑过窗棱,发出细细簌簌的碎响。除此以外,万籁俱寂。

“姨娘,彦文彦武呢?”漫长过后,赵若歆轻轻开口问道。

“彦文彦武被老太太接走了。”陈姨娘笑着说,轻轻拍打?着赵若月的肩膀:“老?太太说她要亲自教导彦文彦武,彦文彦武有福气呢。”

“三姐姐她,还活着么?”赵若歆终于问道。

“活着,当然活着!”陈姨娘抬起头,眼中凶狠的目光似是要噬人,她激动地挥着手臂朝赵若

歆大吼:“我的月儿只是睡着了,四姑娘不要乱说话?咒我的月儿!”

远远的地方传来鼎沸的喧闹声。

青桔进来禀报,说是守门的婆子竟然去叫了老?爷赵鸿德过来。

在这鼎沸的喧闹声和陈姨娘的吼叫声中,赵若月睁开了眼。

“四妹妹。”她咳嗽着,声音轻得像那断了线的风筝。

“三姐姐。”赵若歆蹲到她的床头,并没有多少犹豫的就握起了赵若月的手。

赵若月歪着头断断续续得道:“求你,回头帮我好好安葬了舒草。”她咳了两声,好半天才撑出一口气息道:“舒草是个忠心的好丫鬟,都是我连累了她。”

“好,我答应你。”赵若歆说。

“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四妹妹。”赵若月惨白青灰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甜蜜,气若游丝的语气似飘在天上?的云一样轻:“汝平王的蹴鞠领队欠我一个人情。你若是有机会见着他,便跟他说,二皇子楚席昂便是害了我的人。”

“好。”赵若歆点头。

“谢谢。”赵若月笑了起来,又撕心裂肺的咳了几声,吐出一大口的鲜血。

“月儿。”陈姨娘哭着道,“你快别说话?了,省着点力气。等天一亮,娘就给你请大夫。”

“娘,你出不去的。”赵若月摇了摇头,朝着陈姨娘笑:“娘不要怨恨父亲,要像从前一样伺候和体贴父亲。娘还有彦文和彦武,千万不要怨恨了父亲。”

“三姐姐。”赵若歆心下不忍,开口道:“你听姨娘的话?,省些力气。我现在去替你请大夫。”

“没用的。”赵若月咳嗽着说,目光里渐渐没了什?么神采:“父亲和祖母不会让我活下来,楚席昂也?不会。父亲敢这么打?我,必定是经过了楚席昂的授意,他不会允你请了大夫过来。”

话?音刚落,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赵鸿德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眉头紧皱。

“四丫头,你在这里做什?么!”一进门,赵鸿德就怒火中烧地叱道。

“我来看看三姐姐。”赵若歆不紧不慢地从地上起身,直视着赵鸿德的眼睛:“三姐姐病得这样重,父亲不给她请一个大夫么?”

“大夫?”赵鸿德嗤笑一声,“我赵家没有她这等不知廉耻的

女子!还请大夫,请来让天下人都知道她犯下的丑事么?”

“父亲现在知道三姐姐不知廉耻了!”赵若歆高声喝道,“当日三姐姐传出和煜王爷有关的流言时,父亲为何不嫌弃她不知廉耻?当日三姐姐和楚席轩交往过密时,父亲为何也?不嫌弃她不知廉耻?当日三姐姐攀附上?二殿下之?时,父亲为何仍不嫌弃她不知廉耻?”

“如?今三姐姐失了势,父亲倒是想起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知廉耻了!可殊不知,三姐姐乃是父亲一手教诲带大,三姐姐的不知廉耻,也?都是父亲这个天下闻名的翰林大学士给教养出来的!”

“怎么,堂堂当父亲的,不止要把亲骨肉的女儿教诲成这等不知廉耻的模样去卖女求荣,还要在女儿出了事以后,亲手抛却和斩断自己的亲骨肉,来明哲保身么?!”

“真得是好一个高风亮节的赵学士呢!”

“啪!”

赵鸿德狠狠地一巴掌甩在自己的嫡女脸上。

他暴怒地指着自己的嫡女,气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抖:“逆女!逆女!天底下有你这么和父亲说话的女儿么?”

“从前没有,现在有了!”赵若歆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面容冰冷:“父亲别忘了,女儿身上?至今还负着和三皇子的婚约。就算女儿最后不嫁给三皇子,也?还有七皇子愿意娶女儿。您如今打?的每一巴掌,都是打在未来的皇子妃身上。若是您将来不怕来自皇子妃的报复,您尽管再打?来试试!”

“孽障!”赵鸿德哆哆嗦嗦的,气得说不出话来。

“老?爷!”陈姨娘跪了下来,膝行着爬到赵鸿德的腿边,痛哭流涕地哀求道:“您就给月丫头请一个大夫吧。月丫头真得知错了。”

赵鸿德嫌弃地看了额头血淋淋的陈姨娘一眼,不耐烦地将裤管从陈姨娘的手里拽出来,冷声道:“不是我不给她请。你自己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还有什?么必要再去请大夫?不过是一口气两口气的光景罢了!”

“老?爷!”陈姨娘哭着道:“月丫头是您打小捧在手心里宠到大的,您当真狠得下心么?”

“大丈夫当断则断。”赵鸿德恨声说道。

“好哇,好一个大丈夫当断则断!

”陈姨娘凄厉地冷笑起来,她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身:“妾身怎么忘了,您从来都是这样一个没有心肝的人。当年的先夫人——”

“贱妇!”赵鸿德一巴掌扇到陈姨娘的身上,将她狠狠甩到墙上?:“一个小妾,竟然也敢骂老?爷没有心肝!”

“父亲。”气若游丝的声音响起,带着点濡慕和愧疚,竟是病床上?的赵若月开了口。

赵鸿德冷冷地看着她,一声不吭。

“父亲,女儿不孝。”赵若月断断续续地说,气若游丝,边说边咳:“女儿有负父亲的栽培与厚望。姨娘都是为了女儿,才会冲动和父亲顶嘴,父亲不要怪她。”

赵若月每说一句,就要咳出一点的血。

“女儿做下这等丑事,不敢奢求父亲的原谅,也?不敢让父亲为了脏污的女儿误了名声。女儿羞愧,只想下辈子还能投成父亲的骨肉,到时再来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

“月丫头,你不要怪父亲。”到底是从小宠到大的女儿,赵鸿德的眸中露出一丝不忍:“你还有什?么心事就尽管说出来吧,父亲能做到的,就替你了结。”

“女儿只想让父亲保重身体,不要为了女儿而伤心感怀。”赵若月气喘吁吁地说。

“好孩子,你放心去吧。为父一定保重身体。”赵鸿德眼中泛着泪花。

赵若月最后孺慕地看了一眼赵鸿德,闭上了眼睛。

“何仞!”赵鸿德喊了最信任的贴身仆役进来,“趁着天还没亮,将三姑娘和那个舒草,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去。记得毁了那个舒草的容貌。至于三姑娘,”他顿了顿,于心不忍地道:“三姑娘就不用毁容了,拿锅灰抹一抹就好。”

陈姨娘瘫在地上,双目无神,一声也不吭。

赵若歆再也?忍受不住,出声制止道:“逝者已矣,三姐姐已去,父亲何必再如?此?不如?就好好安葬了她们二人如何?”

“好好安葬?”赵鸿德冷笑:“这跟请大夫来看她们有何区别?”他看向自己的嫡女,目光里倒是多了几分难得的慈爱:“四丫头,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好好备嫁,风风光光得做你的皇子妃,其余的都不要管。”

赵若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拔腿离开了这间令

人压抑和逼仄的屋子。

走到门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赵鸿德冷漠打?量陈姨娘的眼神,心想三姐赵若月临终前的那一番深情表演,终究还是没能打动到赵鸿德的心。

“父亲。”赵若歆冷冷开口,“您别忘了,陈姨娘不止是彦文彦武的生母,她还是煜王爷奶娘的亲妹妹。”

赵鸿德怔在当场,陈姨娘惊讶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赵若歆,死气沉沉的眼神里迸出了点希望。

赵若歆再不回头,拢紧了身上的披风往外走去。

夜凉如?水,晚间吹过枝梢而沙沙作响的夜风,愈发似那影影鬼魅的呢喃呓语。

“小姐。”躲在院中不敢进屋的青桔跟了上?来,眼睛又红又肿,手里举着一枚香包递给赵若歆看,香包里塞着一幅男子的小像:“这是奴婢方才在舒草的房间找到的。原来舒草一直都喜欢煜王府的栾总管,奴婢想将这枚香包和小像送给栾总管,起码让他知道舒草的心意。”

“你自己看着办吧。”赵若歆说。

“可是奴婢不敢。”青桔哭着说,“奴婢一见到栾总管,就双腿发软。奴婢恐怕没法儿传达舒草的心意了!呜呜,奴婢真是没用!”

赵若歆:……

“那就不传达吧。”赵若歆头疼地说,想到栾肃那和楚韶曜一样不解风情的木讷性子,安慰道:“反正传不传达都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青桔哭着说,“舒草她也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她虽然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丫鬟,可她的心意却也是赤诚和火热,应该被人珍重对待的!呜呜,都是奴婢没用,奴婢不敢去找栾总管。”

赵若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行了,别哭了。”赵若歆说,抬头看着漆黑夜幕里的那轮明月:“回去好好休息,这两天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什?么硬仗?”青桔问。

“我们得想办法去到乱葬岗,找到三姐姐和舒草的尸体,将她俩给好好的安葬了。”赵若歆说。

“老?爷竟然真要把三姑娘给扔到乱葬岗么?”青桔诧然,随即低垂眉眼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好好休息。”

与此同时,忙碌了一天的赵鸿德却并没有立即回去歇下。而是去往书房

,强忍着身体的疲惫与心中的不舍,写了一封三女赵若月已死的信函,派了小厮投往二皇子楚席昂的府上?。

不多时,又有一只洁白的信鸽从楚席昂府邸飞起,飞到了怡红院的小竹楼,钻过竹楔百叶窗的缝隙,落到了朱红色雕花大床的栏杆上?。

百叶窗透过的清凌凌月光下,豹哥气急败坏地坐起来,口中骂骂咧咧地道:“这贱人,还没等老?子动手收拾她,竟然就自个儿先死了?!”

他随手抓起一件单衣裹在身上?,未曾惊动怡红院内的任何一个丫鬟和小厮,飞檐走壁地就直奔京畿郊外的乱葬岗而去。

小楼客房里,酣梦正香的楚席仇愉快地翻了个身。他手里握着一枚五百两的红玉镯,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似是梦到了什?么欢喜的场景。

待到赵若歆和青桔在次日傍晚,偷偷摸摸地换了麻子大痣的装扮溜到乱葬岗时,主仆二人已经遍寻不到赵若月的尸体。只是乱葬岗旁多了一冢孤零零的簇新孤坟,坟头的石碑上?书着“赵三”两字。

据乱葬岗旁流浪的乞儿们说,这冢新坟是昨夜刚堆起来的,之?前还没有。

赵若歆和青桔便以为这是赵鸿德发了善心,命何仞悄悄埋葬了赵若月。

主仆二人怅惘了一会儿,花了点银子请人收敛了舒草血肉模糊的尸身,拿了副棺椁厚葬了。

过了几天,陛下楚韶驰祭拜先祖、点齐兵马,带着一帮王公大臣与臣属家眷,浩浩荡荡地往河柸州府而去。

奉河春狩,即将开始。

煜王楚韶曜,奉旨随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12 23:53:15~2021-03-13 07:03: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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