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一回来, 就听说夫人做了梨膏,人人有份。
他赶紧去厨房领, 结果得到已经没有了的噩耗。
顿时感觉整颗心都千疮百孔了。
垂头丧气回住处时,却突然看见了玉儿。
玉儿听说他就要回来,等在门口,一看到人就把一罐梨膏往他手里一塞,转头要走。
没走两步就被十九给拦住了。
“等等。”十九仍然觉得很莫名,觉得当然还是得问问清楚。
她可是夫人身边的人,万一夫人还以为他欺负人了。
“没有躲。”玉儿听他问的直白,就只是摇摇头。又低着头想要绕过去。
十九觉得这话不对,哪有嘴上说不是, 人却想跑的。
要知道以前帮她提东西, 玉儿还客客气气说谢谢的。
是不是他什么时候得罪人了?可也得问个清楚,他也好道歉啊。
翼门中的人,身上多少带着点肃杀气息, 一强势起来,还是有几分吓人的。
玉儿怎么绕都走不了,又被他皱着眉头凝重的模样给吓到, 不知该怎么办, 眼睛一下就红了。
十九看见顿时头皮发麻。
哭、哭了?
玉儿推开他就跑了。
懵在原处的十九表情裂开了,惹哭了夫人身边的婢女, 十九觉得他又完了。
……
江嘉染得知玉儿被惹哭,还是春枝告诉她的。
她有点愁,一个胆子这么小,一个比木头还迟钝,这事她能插手硬掰么?
还是由着他们自己折腾去?
江嘉染琢磨着,就忍不住瞥了应照楼一眼。
他们翼门的男人, 前期都爱这么气人的?
应照楼被夫人嫌弃的瞥了一眼,一脸莫名。
这也能算到他的头上?
免得江嘉染再多想,或者和他翻旧账,他当下就找了石枫,让枫叔私下去和十九清楚的提点几句。
本打算继续看好戏的石枫,只好被迫去当事人面前解开了这层纱。
十九听懂之后,这回整个人都裂开了。
他翻来覆去心绪难平睡不着,更想去找玉儿问问清楚了。
结果他大晚上的就堵上了门,还当面直接问出了口。差点被春枝提着扫帚打出去。
动静大的,都惊动了江嘉染和应照楼,最后罚十九
去练武场跪了一夜。
江嘉染头疼扶额,这孩子没救了,挖点土埋了吧。
十九虽说太直男了点,但谁叫玉儿就吃这一口。当晚跪了一夜,就给人跪心疼了。
之后这二人一来二去的,耗了一两月,终于算是成了。
于是很快,翼门里一件大事就这么提上了日程。
江嘉染想想,这事要说起来,还得多亏了她的梨膏呢。
翼门上下,得知十九跟着夫人,最后竟然还讨到了个妻子,个个酸的不行。
听说受次内伤领两鞭子能换一个媳妇?
去哪里排号,他们准备好了。
这么好的差事,当初怎么就便宜十九了呢。如果他们当时是在京城而不是分支,还指不定谁是谁。
门内的酸气四溢,春枝并没有感觉到。但自己一夜之间,被众多视线给盯上,她还是察觉到了。
走到哪里都有翼门的门人出现帮忙,个个都特别殷勤。
对此她表示,她是没可能的,他们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她爱的始终只有她家小姐一个。
在十九和玉儿的同意之下,翼门上下帮着筹备二人的亲事就花了一俩月。
虽说都已没什么长辈,但有门主和门主夫人在,又有翼门众多弟兄们见证,就已经足够了。
难得门中有了件这么大的喜事,每人身上好像都沾了点喜气。酸归酸,也不妨碍因此而心有喜悦。
想想之前翼门中的这种大事,应该还是门主和夫人成亲的时候吧。
分支的门人对之前京城的事情并不太清楚,看着门主和夫人如此恩爱的模样,就有人向石枫问起,门主和夫人成亲时是何种情形,门主又是何情绪。
石枫没怎么说话。
不过枫叔向来如此,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成亲的日子已定,最后几日江嘉染还在帮着玉儿试嫁衣。
玉儿手巧,很多地方都是自己动手改的。
一转眼,竟把玉儿嫁人了,江嘉染反正之前也没想到过。
春枝是活泼的性子,有热闹可凑,瞧着可比紧张的玉儿要兴奋多了。
整日一手插着腰,在到处督着这个盯着那个,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务必要好姐妹的亲事圆圆满满的。
确实有点管事娘子那个范了。
翼门原本
的风格都暗暗沉沉的,如今被一片红给占满,全然变了一副样子。
只有应照楼看着四处无所不在的红,若有所思。
成亲当日,穿得像模像样的十九去迎了玉儿拜堂,嘴边的笑就一刻没停过。看起来真有点傻气。
应照楼和江嘉染作为主子,受了新人的拜礼。二人又在翼门弟兄们的起哄中送了洞房。
等宴一散,这亲事便是成了。一算,这么多人前前后后竟忙了不少时日。
过的真快啊,转眼间这天都要冷了。
江嘉染心里是高兴的,但即便不是当事人,也觉得怪累得慌。
回去沐浴换了身衣,等应照楼也洗完出来时,搂着他想到什么说:“对了,有事和你说说。”
应照楼点头听着她说。
江嘉染要说的是十九的事。玉儿这人胆子小,竟不得吓,扛不住十九总是涉险的。
这应照楼已经事先考虑过了,她的一切他都是放在心上的,玉儿是她的婢女,自然也不会亏待。
他说已打算调十九留在门中,更多的是处理门内事物了。
这样便好,江嘉染点点头,松了挂在他脖子后的手。
刚一放手,又被应照楼抓了回去,然后一揽她腰肢拉近。
“还有吗?”应照楼问。
江嘉染歪着脑袋想了想:“没了啊。”
“我有。”应照楼望进她眼里,“夫人,我们再成亲如何?”
江嘉染一愣,笑笑说:“可我们已经成过亲了啊。”
他们心意相通,身心契合。就算是在这个时代,那也是过了整套的三书六礼,有正经婚书的。
应照楼自然知道,他和她成亲了。可当晚他却留她一个人孤零零,那又能是成亲吗?
她本就是被逼着替嫁,嫁进来却又受了冷落,应照楼一想起江嘉染受的委屈,心口那处就隐隐作疼。
他低头抵着江嘉染的额头,眼角都微微下垂,认真道:“染染,我想补给你。”
应照楼的话语太柔软了,能让她轻而易举窥见他的内心,而那里却曾筑着高台。江嘉染被他感染,不禁眼一热,又好笑的勾起了唇。
她感受到他的心疼了,这就够了。
但这事又哪能算的那么清楚呢。
那晚她也是刚来,他若是出现,她才会发愁想要
逃跑呢。
她亲亲他说:“我不在意啊,也不委屈。是真的。”
应照楼一言不发看着她,似在判断她心里是不是真这么想的。
江嘉染说道:“成亲也不过只是走个形式,形式都是给别人看的,好累也好麻烦。”
就看玉儿这一身,都已经以简单为主了。这一日的礼下来,却还是这么累人。
若她再这么走一趟,江嘉染想想都心累了。
她从异世而来,不像这个时代的女子,又不在乎这个。
应照楼听了,心中一动,她话语中的嫌烦累倒是真切的。他虽有意补偿,但也不会勉强她的意愿。
向来行动果决的翼门统领,话语中少有的透着点迷茫,手臂收紧:“夫人,我又该拿你怎么办。”
江嘉染笑了:“一辈子那么长,你以后多对我好一些啊。”
“不要以后看到别的年轻小姑娘,就来气我。不要时日久了,嫌我不好看了,就不喜欢我欺负我。”
应照楼皱眉打断说:“我怎会。”
他的心门,一生也就只开一次。
“那就好啦。”江嘉染双手揉揉他的脸,“我也不会丢下你的,无论发生什么。”
她的双眸,像是盛了一汪湖泊,明亮又纯粹。
应照楼拧在心里的一个结,就这么被她轻轻松松解掉了。
他搂着人暗暗想,那我就用一辈子补给你。
江嘉染虽然不乐意再次折腾大形式,倒也不介意重新走个小仪式。
听了应照楼的话后,心里也稍稍动了丝小心思。
应照楼发现这两日并不太能见着夫人,一问便说是找玉儿去了,也不知她偷偷在做什么。
这晚,他才沐浴完出来,一抬眼看见她,瞬间就止住了步子。
江嘉染着了一身大红坐在妆镜前,裙摆长长拖曳在脚边,听见动静转头看向他,朱红唇瓣一勾莞尔。
应照楼就这么一陷失了神。
“来。”江嘉染看他出来了,便起身过来,取出一件正合他身的大红衣袍,绣纹制式一看就知和她的是一样的。
她帮他穿上,素手在他胸膛前轻轻移过,将衣襟抚平。
应照楼心跳飞快,烛光晃动下轻眯起眼,再看不见其他。
他伸手捏着她小巧玲珑的耳垂,低声唤她:“染染。”
江嘉染点在他唇上,笑着一眨眼,说:“叫夫人。”
应照楼在看她端出合卺酒时,就知她在想什么了。
酒还未入喉,人就已醉。
应照楼想,他究竟是积攒了几辈子的福气,此生才能有她。
饮下合卺酒,又各自剪下发丝相结。应照楼捏着江嘉染的下巴轻抚亲吻:“太美了,我的夫人。”
衣料窸窣,才穿上不久的衣裳又缓缓垂落脚边。
应照楼怀抱人儿低头看去,呼吸一滞,染染内里竟穿着一件大红的素纱薄衣。
美艳风景藏匿其间若隐若现。
见他在看,她咬着唇面庞绯红别过了脸。
轻纱帐下,水光潋滟。
……
今天也是送上门被吃干抹净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拨云见月的营养液*5,阿夏夏的手榴弹*1 .w21格格党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