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照楼这么个最开始惹恼了人都不自知, 抱着她打架还害她头晕目眩的人。
却在一点点让自己变得细心和擅于留意。
他送到江嘉染嘴边的汤都是恰到好处的温度。
一碗咸汤都喝出了几丝糖味来。
江嘉染喝完暖乎乎的汤,又吃了点东西后,困意就上来了。
应照楼怕她直接睡会不舒服, 抱她上床后就靠坐在床头, 扶着人说说话。
江嘉染被他一按, 将脑袋枕在他肩头, 披散的发丝也有几缕乖乖垂落在他的身前。
她的头发既黑又亮,柔顺好似上等的绸缎,应照楼挑了一缕绕在指尖,爱不释手的纠缠。
“对了,我们要去哪?”江嘉染问道。
依照原本的走向,他在这时本该是伤重昏迷,被石枫带走隐匿了踪迹养伤。太上皇逃后隐忍暗伏,直到被皇上再寻见重回京城, 其间就不是一两日的事了。
若按轨迹来说眼下仍是如此, 只是他的境况截然不同了,并且也没有一城无辜百姓的丧命。
这样一来,他们只用同原书剧情一样, 不必再露面或和他们再牵扯些什么。
应照楼能从原本的命运线中剥离开来,江嘉染的心情从紧绷一下变得松弛。
离开石清县后她歇得多, 没功夫想别的,也就一直没问。
应照楼回她要去翼门。
除去石清县, 翼门仍另有一处分支。在自己的地方, 显然诸多行事都要更方便些。
他想起什么, 一笑说:“你说不定会喜欢。”
江嘉染坐起,抬头看看他:“为什么?”
应照楼指尖的黑发又绕了两圈,随口道:“去了就知道。”
江嘉染咬了咬唇又枕了回去, 还卖关子呢。
二人又说了会话后,江嘉染有些撑不住眼皮,枕着他就安心睡着了。
应照楼察觉,便扶着她脑袋放她躺好,怕她压到肩伤的地方,将人搂在一侧。
再将她的手轻轻抓在掌心。
她的睡相是乖的,就是伤口疼痒睡梦中会乱动。
应照楼低头看着她,心想怎么会有女人又凶又乖。在面对比自己强大之人时,能够冷静的制造机会,不留余地,怕疼时又只像个寻常的小丫头,拧眉咬唇哀哀叹叹。
江嘉染这几日都睡的深,并不知应照楼偷偷看了她许久的睡相。
蜷在他怀中,只是分外安心。
她越来越熟悉他的气息,还有他怀里的温暖。
从上辈子到如今,她的这份安心来之不易。
应照楼有意让江嘉染多休息几日再动身,作为一个伤号,江嘉染也就顺势当起了咸鱼。
许是心宽,又有应照楼的细心照料,伤口也好的快了许多。
别的倒是没什么,就是伤口不能碰水,洗澡就会有些麻烦。
这晚等客栈送来了热水,江嘉染便去了屏风后头沐浴,把衣裳解了往屏风上一丢。
整日在客栈不怎么出门,江嘉染穿的也宽松,衣带一拉就松并不费什么力气。
坐进热水中时,姿势就有些别扭了,要半蹲着免得把肩头泡进水里,结疤的手则抬着放在外头。
江嘉染撩着水一点点擦洗过,准备要起身时,突然没能站起来。
脚尖踮着麻了,一下抽筋了。
她闷哼了一声,整个人都坐回了水里,溅起好大的水花。
正撑着边缘想再起来,突然身子一轻。
应照楼听见动静不对时,就已绕了屏风过来。见这情形,直接将她从水里抱了出来。
水声哗啦一阵响,随着江嘉染的出水飞溅又落下。
身上的水顺着她柔嫩的肌肤滑动,聚集在脚尖又成串往下滴。
江嘉染赤身一丝.不挂被应照楼抱出来,神色怔怔地盯着他。
还没说什么,旋即又皱起了眉头。
“这里?”应照楼抱着江嘉染在一旁矮榻坐下,按住了她抽筋的小腿。
江嘉染点点头。
应照楼以内力舒缓,揉捏的力道恰到好处。难受不一会就好了。
江嘉染的肌肤柔滑如脂玉,还沾着水湿润。他的掌心轻轻贴着,感觉到一片细腻。
应照楼瞳眸微微一凝,取过了干巾替她擦拭。特别是沾到水的伤口,力道十分小心。
他的举止有着不由分说的强势,神色不见欲念,仅是在替她擦干而已。
江嘉染一手搭在他身上,终是没有推开。
应照楼的面容是清冷的,眸中却透着一丝热诚,像是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珍宝。
将水擦净后,拿来里衣替她裹上。
江嘉染抓着衣襟没怎么说话。
衣裳下,被他经过的每寸肌肤都还在隐隐发烫。
他是不是心无绮念不知道,反正江嘉染觉得她险些就沦陷了。
她跑去爬上了床,就被应照楼裹了被子塞进去。
江嘉染看他也都湿了大半,忙道:“你快些换了,别着凉。”
说完就觉得自己讲了句废话,就他那身体底子,着的哪门子凉。
应照楼脱着衣袍就绕去屏风后,也没再另外换水,直接快速洗了洗。
听见水声,江嘉染脸颊微热。
应照楼洗完过来时,就看到江嘉染埋在被子里,歪着头不知在发什么呆。
“夫人在想什么?”
他一膝跪上床铺,冲她伸出手。
江嘉染看向他,一时没明白,下意识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应照楼一笑,握住她手捏了捏:“药。”
江嘉染:“……”
论药效,还是她制的更好些。这伤很显然,也比寻常好得快很多。
江嘉染嘴角一抽,把手抽了回来。
应照楼帮她上药。
江嘉染长发都拢到了一边,侧头看着在身后帮她上药的应照楼。
突然轻轻说:“我都被你看光了。”
应照楼正好上完了药,正着神色道:“事出紧急。”
被看了是一回事,喜欢的人看了还不在意就是另一回事了。
江嘉染一抿唇,又问道:“好不好看?”
应照楼许久的克制,被江嘉染一句话破了功。
喉结一阵滚动,眸色也暗下。
但视线相对,应照楼就发现她眼里藏有几分狡黠,夫人分明是想故意捉弄,却被自己泛红的耳垂出卖了。
他一想,低声在她耳边道:“夫人哪里都好看。”
“为了公平,我也给夫人看看?”
江嘉染立马知道他是忍着的了,浪完就怂,忙摇头说着不用了。
应照楼抵拳低低笑出声来。
江嘉染觉得,要不是她还带着伤,此时大概已经是被吞入狼腹的小羊了。
……
原地休息几日后,江嘉染觉得自己的气血彻底养回来了,伤口也不再怎么疼。
应照楼也放了心,带着她重新启程。
不过这一路上,江嘉染发现都没看见十九露面了。
虽说十九以前就总是隐在暗处,但她有些在意,还是问了问应照楼。
她并不
知翼门内何等规矩,但门内既然令行禁止,必然不是和和气气就能整顿出来的。
十九该不会被罚了吧?
不过当时那情形,太过突然,也是没法预料的。涟芯使毒心眼多,连系统都没提前察觉。
又不是神仙降世什么都算得准。再说,谁说她必须得靠人护好了。
她可是他翼门统领的夫人。
应照楼在车内正靠着闭目,听了一拉将人抓进怀里。
一手掐在她腰上,睁眼问她:“夫人怎么能关心我之外的男人。”
江嘉染往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瞥他:“别闹。”
应照楼被打,只好老实把手环在了她身后,说道:“不过小罚。”
保护江嘉染是他的任务,既然是任务,出了纰漏在翼门没有不罚的道理。
但这也是因他考虑欠妥,当时只当城中是最危险的。
念在十九当时以内力冲破,内伤已经不轻,便只让领了两鞭了事。
至于为何没再露面,他道:“许他先去翼门养伤了。”
江嘉染听了,心想既然没什么事就好。
她看了眼外头问:“是不是快到了?”
“过两日就到了。”
二人的马车不快不慢,并不晃人,江嘉染这一路也就不觉得累。
路上还听说了些事。
道太上皇被贼人抓去,皇上正在派人找。又有京中新冒出各方争斗,想来应该还挺热闹。
但潮势再汹涌,也侵扰不到他们。
半路上在路边一间茶摊里歇脚时,他们听见边上有人议论。
看模样像是江湖中人。
原来涟芯要去追杀毒大仙,却被反杀的事,不知怎么都已经传开来了。
当事人安静坐在旁边桌听,才知道涟芯一直以来结下的仇家众多。
但这女人狡猾阴险,又擅毒令许多高手都栽在她手里。道上对她又恨又惧。
如今杀了涟芯的毒大仙,已经被众多江湖人士都视同恩人了。
他们听消息说,甘爷先前还从毒大仙手里讨了几瓶毒,却又不许他拿去害人。
而且原来她最初拔了一路的黑店,并不是为了立名,只是点背遇上就端了。
一个有着用毒这种邪派手段,却似乎在走着正道,运气还不太好的高手?
听起来怎么还有点可爱。
江嘉染隔
着一张桌子埋着头安静喝茶。
当不起当不起,自我防卫而已。
两日后,二人的马车驶上了一城郊外的坡道。
江嘉染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一片空阔,有些惊讶。
她看向应照楼:“这里?”
“嗯。”
此处翼门对外的遮掩,竟然是一处马场。
这可比应照楼京城庄子后头的马场,要大多了。
江嘉染走在前头,正四处打量,突然有马嘶鸣一声,撒着蹄子向江嘉染跑来。
她光听跑动的声音就认出来了。
“小泉!”
小泉停下来蹭她一下,江嘉染伸手摸摸它,脚下一踩就翻上了马背。
缰绳轻拉,小泉带着她在马场中飞奔。
应照楼站立原处,天地之大,眼里却仅有她肆意纵马的那一抹倩影。
江嘉染脸上飞扬的笑容,就是他生命里最为珍重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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