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依靠在推拉门旁, 双手抱胸看着云雀利落的检查自己的武器。
浮萍拐在灯光下泛着寒光,云雀仔细检查过后便折叠收回袖中,等待着战斗来临。
“有事吗。”云雀瞥了一眼流浪者问道。
这几日除了悠闲逛街, 就是闷头大睡,对在并盛中学展开的惊心动魄的战斗毫不在意, 今日为何一直看着他。
云雀不会把自己的问题憋在心里,他直言问道:“要去吗,这场战斗。”
流浪者冲人意味不明笑笑:“毕竟是你的战斗,想来会非常有意思, 足够填补我这几日的无聊。”
毕竟敌方云守,某种意义上已经报废, 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想到为了这场战斗而被里包恩哄骗着成为纲吉的云守护者, 他就一阵想笑,一直期待的东西却化为乌有,这不就是所有生物都逃不掉的命运吗?
作为旁观者的他定能欣赏到让他心神愉悦的场景!
云雀微微眯着眼睛,似乎看出了此人笑意之下的恶劣, 他并没有跟人置气, 反而淡淡道:“哦是吗,我以为你终于要躲够了小动物, 忍不住去见他。”
前几日每天凌晨都翻墙出去,再带着便当亦或是别的东西回来的事情云雀知道的一清二楚,两人居所隔的再远,云雀都会被外人靠近的动静吵醒, 一脸戾气等在门口, 在凌晨时分两人打斗一场, 再沉沉睡去。
流浪者没有动怒, 他似乎毫不在意,淡然道:“没有必要躲,毕竟...”
“这是你们的战斗和故事,我不会去参与。”
“呦,恭弥准备好了吗?”一道轻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两人的默默对视,纷纷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迪诺正笑着走过来。
亲自过来接?不,这是怕云雀不去,提前过来堵人吧。
流浪者无声笑着。
他对着迪诺点点头当做是打招呼,随即站直了身体向门外走去。
迪诺下意识伸出手臂拦在人身前,在流浪者耐心耗尽前赶忙问道:“你去哪儿?”
流浪者慢悠悠回道:“看你紧张的样子,里包恩是不是给你下了命令。”
被点中心思的迪诺脸上一僵,讪笑着,算是默认。
过了一会他停住笑,一脸认真道:“今晚请一定去,这是阿纲的愿望。”
流浪者定定地看了一会迪诺,面容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会去的。”
流浪者比云雀几人早一步出门向学校走去。
月明星疏,就算路灯昏暗的灯泡一闪一闪,也不会阻碍人的视线。
流浪者选了一条人烟稀少的道路,走了没几分钟,便停下脚步,似笑非笑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不会遵守约定。迪诺告诉你们的吧,告诉那家伙,下次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找他算账。”
里包恩从围墙上显出身形:“我不知道你现在的落脚处哦。我只不过是推算出你可能会从那条路经过而已,我没有违反约定。”
油嘴滑舌。
流浪者没有跟人争辩,哼了一声:“找我何事?放心好了,那莫斯卡也算在你的请求内,我会在战斗陷入危机时停止他的运转。”
就算不停止,以云雀那恐怖的体术,怕是能轻而易举地将莫斯卡摧毁,流浪者能操控莫斯卡并提前显露九代目已经被我们救出来的事实才是更为重要的。
里包恩笑笑:“前几天你其实也在吧,如果真的出事你就会出手。”
流浪者出声反驳:“我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里包恩低吟:“这几天,蠢纲成长不少,就连我都感到了惊讶。”
流浪者:“这不是你就预料到的吗?你到底找我干什么,出口寒暄,没事找事可不是你的风格。”
流浪者毫不客气的反问,嘴上这么问,其实只是想看里包恩难堪的模样,心里知道大概是纲吉出了什么事,并且跟他有关的事。
这几日他没去见他,难不成是思念成疾?
流浪者无声笑着,怎么可能。
与其在这里想,还不如去当面问问,里包恩三缄其口的样子也让他颇为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流浪者想到这里,招呼也没打便径直向前走去,留下里包恩一人在原地。
良久,等到流浪者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寒风侵袭四周,里包恩才沉沉叹气。
局面发展到现在的地步,让他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蠢纲将流浪者放在异常重要的位置,流浪者也同样如此,这反倒成为分别,消失的源头。
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命运在捉弄着他们,嗤笑他们的无能为力。
流浪者双手插在棒球服口袋中,在踏进并盛中学时,山本和纲吉同时侧头看来,似乎察觉到他的气息,但跟以往不同的是,山本爽朗的对他笑着打招呼,而纲吉一反常态,虽然对他的到来一副惊喜的模样,却没有跑上前黏在他身边。
脸孔带着忧愁和怜惜,怯怯地站在原地。
这算什么?
流浪者心中不悦的想,这幅矫揉做作的姿态,好像两人重回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紧张和不安。
短短几日不见,就已经跟他生分到这种程度?
但随即,流浪者心中的不悦全然散去,想着:不,这才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状态。
不要接触我,不要担心我,不要把我视作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不然,他连离开都有留念。
这样就好,没有人会牵挂他,他会重新回到过往,他会孤独永存。
山本跑过来笑着问候:“好久不见啊,前两天你怎么没来,那几场战斗非常惊险,连我都捏了一把汗。”
流浪者扫了一眼对方被包扎的伤口:“你不说我也能看出来。”
山本也察觉到对方的揶揄,笑笑:“啊,不过下次还是亲自过来吧,不然只能看见结果多没意思。”
有几个陌生的面孔,似乎是幻术术士的同伴,三人同样好奇的看过来。
了平看见他也是眼神一亮:“你看起来状态不错啊!太好了,我这几天担心的不得了,没想到你训练的这么认真,连面都不露,我果然还远远不到极限!受教了!”究竟是谁给他灌输的错误想法,以为流浪者这几天失踪是去训练了。
狱寺听见山本的声音回头看来,因为他的到来撇撇嘴,小声嘟囔:“草坪头,你一个劲说什么呢,这家伙怎么可能会训练!说到底还是你太弱了。喂!你前两天没来,今天为什么厚着脸皮过来。这几天跟失踪一样,到底去哪儿了,知不知道这几天对十代目来说非常重要...”
说着他顿了一下,眼神复杂而防备:“你这家伙不会是云之守护者吧?嘛,实力倒也说的过去...”
“别开玩笑,我没打算加入你们的过家家游戏。”
“不,他不是彭格列的人!”
流浪者和纲吉的声音同时响起,前者不悦,后者慌张,两人声音怼在一起,反而混淆不清。
纲吉怯怯地看向流浪者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流浪者开口他混乱不安的情绪就缓缓平静下来。
他快步走到了流浪者身边,堵住了别人看向流浪者的视线,双眸紧紧盯着对方,似乎将全身勇气都鼓起来:“关于你的身份,之前的一切,我...”
流浪者本来神色淡淡看着对方,但听见纲吉开口,一阵心悸突然袭来,他抬手抵在纲吉的嘴边,制止对方的言语:“别说话。”
他神情复杂看着纲吉,想到里包恩一反常态的围堵,看见纲吉一开始慌张不安的神色,他似乎有所明悟。
一个事实呈现在他的脑海中:纲吉,发现他并非人类的事实。
他在这个世界,从未遮掩过自己的真相,里包恩也好,云雀也好,似乎都有察觉,但并没有明确说出。
他本来并不在意,他从来没有否定过自己身为人偶的事实。
但纲吉知道了...这么懦弱而胆小的孩子会不会因此被吓到,才露出怯怯的模样。
“等一切结束我就会离开,不用再说了。”流浪者淡淡道,抬手抵在纲吉胸口处,向前走去。
纲吉愣了一下,随即抓住对方的手臂着急道:“不对,不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些!”
流浪者咬牙,神情瞬间阴翳下来,他瞬间挣脱纲吉的手掌,抬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人提起,他没有去看纲吉,低吼道:“我说了不用再说了!你怎么想都跟我无关!一个两个...全都一样!最后都会背叛我!全都会夺去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
流浪者这堪称失态的一幕让纲吉愣了一下。
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
流浪者的低吼响彻在校园,远处说趣打闹的众人也纷纷抬头看来,似乎都惊讶发生了什么,能让流浪者如此失态?
纲吉嘴唇颤抖着,他看着流浪者阴沉的侧脸,电光火石间突然明白,流浪者说的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虽然没有缘由,但纲吉笃定着想,那得到的东西是...
流浪者抓着纲吉的衣领把人向旁边一推,向前走去。
不知何时,瓦利亚的人已经到场,他们身着同样纹路的队服,站在教学楼楼顶之上,阴沉、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