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九点, 策划部的姐妹们尚未开工。
她们坐在工位上讨论着年会策划的最终修订方案，等全部敲定，再发给陈总的邮箱。
叮铃铃，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 您好, 这里是策划部。”
“啊……好, 好的！”
她挂断了电话。
所有人都看过来：“怎么了？”
女生瞪大眼睛：“陈总说, 年会舞会可以领舞。”
办公室骤然鸦雀无声。
“卧槽？真的？”
“等等, 陈总是怎么知道我们暗搓搓想让他领舞的？”
“我去，搞起来啊姐妹们，趁陈总还没改变主意，直接方案发过去！”
“动起来, 动起来！”
策划部一时间手忙脚乱。
消息很快悄悄传遍了整个公司。
所有人都是一副八卦脸。
陈总要领舞，那谁当陈总的舞伴？
所有兴奋八卦的人群中, 一个人垮着一张脸走过。
小涵板着脸, 毫无灵魂地走进了电梯，仿佛一个无情打工的机器。
“早上好。”沈文竹身着一条黑色坠感的长裤, 上面搭了一件白衬衫，满面笑意。
小涵带着一张“闺怨”脸望着她：“早上好。”
沈文竹笑嘻嘻的：“我这周六玩得可好了。”
小涵嘴角一抽，撸起袖子。
嚯，好家伙，一手臂的蚊子包。
沈文竹疑惑：“你去山上打猎了？”
小涵：“不, 我是去山上看大熊猫谈恋爱去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它们至今还没确定关系呢！”
沈文竹皱皱眉：“大熊猫……怎么确定恋爱关系？”
小涵：……
她上手就捏沈文竹的脸, 上下捏左右捏使劲捏。
沈文竹惊愕地望着她。
叮——
电梯到15楼, 沈文竹先下去了。
小涵拖着一副疲惫的身躯, 站在电梯里，挠挠左手又挠挠右手。
叮——
电梯到30层。
电梯门打开，小涵豁然换上一张甜美微笑脸，走过左边的办公室，进入行政部门：“早上好~”
“早，涵总助。”
“涵总助，早上好。”
小涵把包放下来，打开化妆镜，确认自己的黑眼圈看不出来。她拿起上周的工作文件，保持最好的状态走到陈总的办公室前。
贝丽尔正在办公室汇报项目进度。
小涵偷偷张望了一眼，霍然顿住。
向来都是别人说话，一定会注视那个人，仔细聆听的陈总，今天竟然侧着头看着落地窗外。
看上去像在……发呆？
奥不不不，陈总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一定是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情让陈总连礼貌都忘掉了？
小涵顺着陈清的视线往旁边看，窗户边只有一个领带架子，上面是陈总最喜欢的那条领带。
小涵：？？？
贝丽尔说完了，等陈清发话。
陈清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盯着架子上的领带。
她很喜欢那根领带，是这辈子沈文竹送给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陈清耳尖一提，发现贝丽尔没有在说话了，便转过头来莞尔：“好，我再考虑考虑。”
贝丽尔把资料放下来，笑着离开了办公室。
小涵敲门。
“请进。”
“陈总，我向您汇报一下上周……”
小涵话还没说完，陈清忽然站起来。
她把领带系好，套上外套：“抱歉小涵，我要出门一趟，最近我都不在办公室，有事系统或微信找我，或者找卫总、沈总。”
不是，你去哪？工作都不care了？
小涵一脸懵逼看着陈清忽然离开，雁过无痕。
陈清走专用电梯下了地下车库，打开手机导航。
Teenage总部，廖雨菲和莱拉正笑着沟通设计灵感。
陈清姗姗来迟：“抱歉，临时要见二位，耽误你们工作了。”
廖雨菲挥挥手：“没事儿，到底什么大急事，把我们俩都喊上了，别人还不行？”
陈清也下意识抠抠脸：“想麻烦二位，帮我设计两套可以领舞的礼服。”
莱拉：“哇哦，你是要参加哪个国家的皇家舞会吗？我记得上次大英王子邀请你，你都驳了人家面子呢。”
陈清：“不是，就是公司年会。”
莱拉&廖雨菲：？？？
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我俩的咖位。
陈清清清嗓子：“麻烦你们设计一套男士的，和一套女士的……”
沈文竹还在逛各类礼服店的官网，有小众品牌，也有长红的老品牌，什么D家G家啊，还有已经走向世界的teenage。
好贵，虽然按照她们家现在的财力，也不是买不起、租不起，好多礼服好好看，但是……都是人家明星穿过的，说不定陈清都见过了。
沈文竹瘪瘪嘴，趴在桌子上叹气。
忽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莱拉。
莱拉和陈清许关系很好，又是原来A中的小琴实习老师，沈文竹也见过几次，相谈甚欢。
“喂？”
“喂，文竹啊，今晚下班后我去你家找你？”
“好阿，什么事吗？”
“当然是帮你定制一套年会的礼裙呀。”
沈文竹怔怔盯着电脑屏幕：“定制？”
“嗯啊，放心，陈清许已经付过钱了。”
沈文竹脸蹭的一下红了：“好，谢谢小琴老师。”
她挂断电话，美滋滋喝了一口白开水。
啧，生命科技的白开水怎么都是甜的啊。
6月23日，#生命科技八周年年会#的热搜挂在热一。
里面都是生命科技员工发的图透微博。
策划部把一楼大厅布置成高级餐厅的样子，大厅两边放了餐桌，餐桌上都是各类饮品与甜品，还有一些餐食。
生命科技聘请了欧洲最著名的交响乐团在舞台上演奏交响乐。
粲然辉煌，庄严肃穆。
许多生命科技的合作公司，如小黑鼠、大地球甚至华科院，都派了代表前来。
会场不允许无关人士入内，所以大家也只能网上看看。
【我去，那不是G家的设计总监嘛】
【好多明星斯哈斯哈】
【据说学长要领舞的】
【哇，那学长的舞伴会是谁啊？】
当然是沈文竹！
肆悦和徐樱、曹帅坐在最前桌默默想。
这次她们决定了，要保存体力，暗中观察就好。
大家吃好喝好。
沈文竹前一天晚上收到了莱拉派人送来的礼服。
她打电话给小涵求救：“姐妹，我不会弄头发。”
小涵当天中午赶到沈文竹家，当场词穷：“卧槽！真好看，真优雅，真……太好看了！你哪里买的？”
沈文竹害羞地把头埋在礼服后面：“陈清许找莱拉帮我设计的。”
小涵激动地抓着她的肩膀使劲摇：“我靠！我好羡慕！！！”
沈文竹嘤嘤了一声：“可是今天好多明星。”
“你要对自己的脸有信心，也要对我的技术有信心，我一定给你搞得艳压全场！拿下他姐妹，今晚就拿下他！”
小涵帮沈文竹弄头发穿衣服。
“这个头发会不会……”
“不会！”她啪叽打开沈文竹的手，“别乱碰，弄乱了我悉心打造的氛围感。”
“这样会不会有点暴露……”
“不会！有沟最美懂吗，不要害羞，大胆展示，就要有沟！迷死他！”
“可是……”
小涵把沈文竹摆正，扶住她的肩膀：“姐妹，所有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哪怕优秀如陈清许，当然，我们不排除陈清许是外星人的情况。”
沈文竹：？？？这个论断好像听谁说过。
“但是！我们在实在摸不清他喜好的情况下，只能疯狂发散魅力，懂吗，”她摇了沈文竹一下，“你想不想和陈清许在一起？”
沈文竹被她的直白羞红了脸：“想。”
“想就冲，拿出你对那些男研究员的不屑样儿勇敢冲！犹豫就会败北！”
沈文竹坚定点头：“犹豫就会败北！”
整整四个小时，小涵把她的毕生绝学都用在了沈文竹身上，临走前，她啧啧几声，欣赏她的“作品”，并警告她的“作品”：“这都不告白，老娘就揍你。”
沈文竹：……
同一时间，陈清正在化妆间里接受卞悠悠的“摆弄”。
裘文英和阿萍在一旁叽叽喳喳。
“我觉得额头露出来帅。”
“不不不，放下来更有少年感，更青涩，更……反正就更好！”
“我觉得脸上不要搞太多的高光粉啊什么的，自然点，不然反而显得刻意。”
陈清其实挺疑惑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三个人这么紧张。
裘文英背地里已经准备了应对突发情况的将近一百多份通稿。
万一呢，万一恋情暴露了呢？陈清许可是全球超级名人，不能有任何闪失！
阿萍：裘姐，我说真的，你想多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卞悠悠：你们两个不要说话，今天是我的主场。
晚六半点，参加宴会的人员陆续到场。
各大豪车停在生命科技的停车场和门前的大广场上。
陈晴身着纯黑色、由闪钻点缀的黑色燕尾服进场，这套燕尾服很有讲究，据说在现场唯一的灯光下，下摆会泛出天边晨曦一般的虹光，内搭简约的白衬衫，成熟又温柔。
最后卞悠悠还是决定帮陈清把一边的刘海用黑色的小细夹别上去，然后隐藏起来。
这样成熟感和少年感就都有了～
陈清走进会场，接过小涵递来的一瓶红酒。
迎面而来的，无论是老朋友还是公司员工都跟他打招呼。
“陈总好。”
“陈总晚上好。”
里奥热情走过来与陈清拥抱：“清许，好久不见。”
无论陈清走到哪里，她都是焦点，都是中心，所有人都想和她搭话。
陈清难得心不在焉地回应着。
她好不容易得了空闲，走到曹帅身边去。
曹帅如今已经继承了曹家的部分产业，他只挑自己喜欢的继承，徐鹏也在他身边打下手。
曹帅多吃了几口蛋糕：“陈哥，你这儿厨师不错啊。”
“确实。”陈清心不在焉地回复，瞄了一眼曹帅的脸，“你的脸怎么了。”
曹帅：“我……月头去了……戏曲体验俱乐部！对，我在那儿演曹操，扮白脸，涂了一脸油彩，卸妆没卸好，竟然留到现在。哎呀，演曹操真累啊。”
陈清拿桌上的擦手布擦了擦手。
曹帅发现她指尖都擦红了，还在擦：“你咋了？”
“没什么，我就是……”陈清放下布，又喝了一口红酒，“有些紧张。”
曹帅：？？？
紧张？？？陈清许会紧张？？？
陈清没开八风不动，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紧张并非是因为外人引起的，而是自己心里紧张。
但为什么紧张她也不知道。
明明已经找专业的老师，练了大半个月的华尔兹了。
现场的照片也被传到了网上。
【让我看看学长舞伴是谁啊嗷嗷嗷！！】
【倾心粉不请自来】
【轻羽粉不请自来】
【陈余落雁不请自来】
【笑发财了，今晚是不是所有的CP粉都在蹲】
【今晚是cp粉之间的战争】
【学长好帅啊，但怎么感觉学长不太开心】
【真的，以往都是温柔从容地微笑，今天感觉有些心不在焉呢】
“清竹就是最完美的”群里，一个叫“早睡早起少玩手机”的管理员紧盯着弹幕。
陈清许的各种CP粉中，“陈余落雁”因为余佳慧和陈清许共同获得了奥斯卡，所以呼声最高，其次是合作了好几次的“倾心cp”。
以往这时候，她们都是圈地自萌的。
但是今天！
她就要发微博！
因为她在大地球乐园看到了！
【早睡早起少玩手机：清竹cp才是王道！】
很快底下就有评论回复。
【清竹cp是谁啊？】
【沈文竹和陈清许？】
【沈文竹是我女神，陈清许是我男神，我怎么没想过磕她俩呢？】
【这俩人根本没有同框，怎么磕啊，糖都抠不到，估计就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吧】
宴会还没开始，陈清半杯红酒都喝完了，她又给自己倒了半杯。
全场忽然安静了一瞬。
陈清朝门口看去。
莱拉为沈文竹设计的是同样以“晨曦”为主题的吊带晚礼服。
丝绸质感的长裙贴身，采用渐变晕染，用钻石点缀，仿佛黎明时，夜幕与山峦之间最亮丽的那道光，灯照下来，仿若晨曦在她的裙边璀璨摇曳。
沈文竹提前大半个月去宝家挑首饰但都不满意，最后卫南拿出了她得影后当天戴的红宝石项链。可绕是如此璀璨的珠宝，也压不住今天沈文竹的光彩。
所有人都忽视了她的项链，只能看到她落落大方的气质，东方绝色美人的脸。
大卷黑发被盘在头上，没有多余的饰品，唯有耳朵上坠着小巧灵动的水滴形红宝石，衬得她越发白皙。
像一朵在山巅独自盛开的玫瑰。
尽情散发着自己的芬芳。
陈清不自然的抽离视线，发现曹帅还在看。
扬臂。
曹帅瞬间梦回运动会，条件性反射：“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看。”
她的手缓缓落到曹帅肩上，拍了他两下，意味深长得微笑。
曹帅端着红酒杯就跑：怕了怕了，溜了。
沈文竹来得有些迟了，还没来得及和陈清打招呼。
大灯一关，小涵走上台，笑念晚会开场白。
沈文竹穿过人群，着急地想找到陈清许。
一会儿就要跳舞了。
她急匆匆地，不小心被绊了一下。
一个人赶紧接过她的手，往身边一拉。
沈文竹抬起头，望见一弯弧度超级完美的下巴。
心扑通扑通跳。
“没事吧？”陈清轻声问她。
“没事。”沈文竹赶紧收眼神，“那个，一会儿是春之声圆舞曲吗？”
策划案上本来确实是《春之声圆舞曲》，但今天小涵到达现场以后觉得这个圆舞曲不好，太活泼了，不够浪漫，就现场调换了一首。
陈清同意了。
“下面，有请生命科技的董事长，陈清许陈总与研究部部长，沈文竹，为大家领舞。”
谁？
所有人都惊讶又错愕。
沈文竹？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非常合理。
最顶上的一束灯霍然打开，直照着陈清许和沈文竹二人。
所有人自觉往旁边站，空出最中心的位置。
沈文竹和陈清许互相行礼。
《南国玫瑰圆舞曲》响起。
沈文竹：？？？说好的春之声呢。
诧异间，青年一步上前，绅士手搂住她的腰。
二人都没有带手套。
华尔兹的手势是拇指相对，其余四指并拢轻握。
乍一碰到陈清的手，沈文竹就觉得自己浑身烫得跟热水袋似的。
特别奇特的触感，骨节分明，很有安全感，很温暖。
她害羞地低下头。
“别紧张，”陈清被迫开启了八风不动，“慢慢跳。”
“嗯。”沈文竹的声音蚊子哼一样，她偷偷抬眼，发现青年的脸也微微红晕。
悠然浪漫的乐曲响起。
二人在金色的大厅中旋转舞动。
各自舞姿均标准无比。
小涵激动地拿出手机狂拍。
肆悦导演甚至扛了个摄影机过来。
曹帅：我像是假的站哥。
徐樱姨母笑地靠在桌子边，羡慕又高兴。
陈清和沈文竹相互引导，在悠扬的乐曲声中配合无间。
两人的礼服明显是共同定制的，唯一的一束光线跟随着她们，在厅内画出美妙的圆弧。
沈文竹抬起头，满眼都是陈清许，仿佛周边没有一个人。
这是属于她们的一只舞。
她大着胆子，紧紧握住青年的手。
青年转过脸来静静凝视她，清澈的眸子倒影出她的脸。
只有她。
圆舞曲忽然缓慢起来，又霍然激烈。
陈清轻松举起沈文竹转了一圈，沈文竹裙摆璀璨得仿佛晨曦就在她的裙角跳舞。
沈文竹被保护地很好，下落地很轻盈。
最后舞曲高昂处，陈清搂着她往空中一带。
仿若晨阳初起，向大地投去最灿烂的鎏金。
一曲舞毕，沈文竹搂住陈清的脖子，脸比红酒更甚。
现场众人热烈鼓掌。
陈清悄悄一拉，沈文竹赶紧起身，后退半步：“谢谢，你跳的真好。”
陈清微微笑：“你才是全场的焦点。”
紧接着，交响乐奏响了《春之声圆舞曲》，大家纷纷上场跳舞。
沈文竹转过身，嘴角根本压不下来。
到场边拿了一杯葡萄汁，沈文竹望见陈清走出了大厅。
她紧张地呼吸都急促了。
还恍惚得对空气说了句：“我也出去透透气。”
陈清坐着电梯到了30楼，自己的办公室。
她把红酒轻轻放在桌上，走到玻璃墙边，望着A市的灯火。
她有些热，把领结扯开，解下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
不知道是酒精作祟还是什么，她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从重生至今，她今天尤为清晰得感觉到，自己是一位男性。
她抬起头，怔怔看着弯弯月亮，靠着桌子，陷入了沉思。
只是乱七八糟地一些回忆，上辈子的这辈子的，都混在了一块，在脑子里乱窜。
咚咚咚。
沈文竹红着脸站在门外：“你……不舒服吗？”
“没有。”陈清皱皱眉，又说，“没有不舒服。”
沈文竹端着葡萄汁走进来，也放在桌子上。
她稍稍崴了一下。
陈清赶忙扶住她。
沈文竹的脚后跟被磨破了，但显然不是今天磨的。
她赶紧把脚往后藏一藏：“这几天一直在练舞，就……跳破了。”
陈清一时觉得脚痛，眉头紧紧锁起来。
其实她也练了大半个月的舞，但她不用穿高跟鞋，所以脚没有跳破。
她回身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创口贴，倏然在她面前蹲下。
沈文竹无措地看他撕开创口贴。
“抬脚。”
沈文竹乖乖抬脚。
陈清在她两只脚后脚跟都贴上。
“现在好点没？”
“嗯……”沈文竹盯着他的头顶。
“如果不喜欢穿高跟鞋，就不用穿。”
“好，我觉得挺好看的……”
陈清站起来，朝她莞尔：“那就少穿。”
“嗯。”
沈文竹抠抠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在看月亮吗。”
“嗯，算吧。”
办公室没开灯，只有温柔的月光在青年的侧颜上撒上朦胧的、奶白色的光粉。
大楼的隔音设施很好，特别安静，沈文竹能听到自己强烈的悸动声。
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攥紧，指甲都要抠到肉里去。
“陈清许。”
“嗯？”陈清转过头望她，温柔轻声地应她。
沈文竹抿抿唇，另一只手捏住裙子，注视青年那双干净清澈的眸子。
“我喜欢你。”
沈文竹第一声很怯懦。
紧接着，她坚定地重复：“陈清许，我喜欢你。”
时间仿佛停滞了。
陈清望着沈文竹的瞳孔缓缓放大。
沈文竹红着脸，等他的回复。
她已经想过了。
如果陈清许拒绝她，她就滚回自己的研究室搞新项目，度过艰难的失恋期。
凭借她过人的人设表演，依旧能和陈清许每天自然问好。
她相信陈清许会好好处理她们的关系，他和徐樱的关系也很好，徐樱告白后，两个人不也释然了？至今还是好朋友。
所以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还能和陈清许做好朋友。
但是她大大高估了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
陈清许一直沉默。
她不知道他沉默了多久，可能只有十几秒，但对她来说，长得就像一个世纪。
她的眼眶渐渐红了。
“抱歉。”
超级熟悉的开头，就像她一整个高三那年，见到的所有女孩子和陈清许告白后，陈清许拒绝别人的开头一样。
反正每一次，他都会先说抱歉。
沈文竹心想没关系的，她不过就是被拒绝的千万人中的一个，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心里这么想，手上却紧紧攥着裙子，把裙边都攥皱了。
她垂下眸子，不敢看陈清许。
青年转过身正对她。
头顶响起温柔的声音。
“文竹，我需要郑重考虑一些事，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复，请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