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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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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他居住的星球?是指让他回到自己的国家, 甚至是……回到过去?

这个瞬间,池然的心跳陡然加快了,自苏醒后,他从未有过回到一万年前的奢望, 但如果是格尔维斯向他承诺……

或许是他眼中流露出的光让格尔维斯察觉到了什么, 很快祂又轻声说道:“没有人能够逆转时间。”

祂同样不例外, 否则祂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回到过去, 陪伴在池然的身边,而不是度过漫长的光阴等待他的苏醒。

的确。池然微微垂下了眼睛,时间是不可违背的, 即使是格尔维斯也做不到, 他明白, 虽然有点失望,但也不意外。

“那么就是星际旅行?”

池然问。这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他看过资料, 他的祖国托利共和国所在的星系几乎全部被毁——巨大的恒星灭亡了, 坍塌、碎裂,形成了史无前例的大爆炸,冲击了整个星系。

直到现在, 这个星系都还到处漂浮着破碎的小行星, 是一片非常危险的地带, 至今无人居住, 也没有宇宙航线。

他曾经居住的星球没有破碎, 但到处都充斥着严重的辐射与磁暴,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格尔维斯颔首, 祂可以做到带着池然穿越星际, 前往这颗荒芜的星球, 只要池然愿意。

池然想了想,说:“如果可以,我想去看看。”

哪怕全部毁灭了,但那里依旧是他的故土,无论如何他都要回去一次。

“好。”格尔维斯低沉应道,伸出修长的手,让池然牵住,“不要放开我。”

池然握住了祂的手,带着湿润微凉的触感。

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抽离,线条虚化,充满着奇幻的色泽,显得光怪陆离。空间转换带来了压迫感,池然微微收拢手指,将格尔维斯的手握得更紧。

不知过了多久,奇异的色彩消退了,他们来到了一片黑漆漆的地方,脚下踏上实地。

这里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唯一的光源就是格尔维斯带来的微芒,映照着荒凉的深色土壤。

这就是他的故土。

池然压抑地眺望四周,比荒芜更冷寂,一切仿佛都是虚无,只有沉重的、无边的黑暗。

他开始后悔来到这里了——过去的记忆被击碎了,不断地提醒着他残酷的事实:回不去了,他不会再有过去,也不会再有寄托。

“谢谢你带我回来,格尔维斯。”

尽管心里不好受,但池然还是对格尔维斯露出了笑容,这是祂的好意,他不想让祂失望。

“不。”格尔维斯垂眸看他,“还没有结束。”

池然疑惑,不太明白祂的意思,突然在冰冷的寂静中听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小然。”

声音像是从身后传来的。呼唤着他的名字,是个比较年轻的女人,语气很温柔。

在这个瞬间,池然睁大了眼睛,脸上浮现出了惊愕。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她的声音了,可不容错辨,这是他熟悉至极的、属于母亲的声音——

淡淡的光芒越来越亮,黑暗散去,展露着更多的景象与画面,脚下的土壤变成了整洁的道路,染着淡灰的颜色。

越来越多的声音出现了。

树叶的摇曳、鸟的鸣叫、人来人往的脚步与笑声,车辆的鸣笛,还有那一声……

“小然,快来。”

池然愕然地站在街道的中央,看着面前的房屋。

他太熟悉了,这里是他孩提时代所居住的街区、是他的家,也是他所有美好的童年记忆。

苍郁的树木林立在街道两侧,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映照下来,池然看到自己的母亲站在斑驳的树影下,微笑着冲他招手。

“去吧。”格尔维斯站在他的身边,轻轻地放开了他的手,“她在等你。”

昔日的光景与人重新回到面前,池然的心在颤抖。

理智告诉他这些是虚假的,是格尔维斯制造出的幻象,但是那又如何呢?至少此时此刻,他就在“故土”。

母亲还是当年的模样,她年轻好看,更像是池然的姐姐,但对长大的池然,她没表现出任何疑惑的情绪,似乎只要站在她面前的是她的孩子就足够了。

“妈妈……”

池然轻声唤着,走过去牵住了她的手。

“你回来了。”母亲微笑着拨开池然微乱的额发,细细地打量着他,“你长大了很多。”

“嗯……”池然哽咽地点头。

“走,进去吧,你爸爸已经做好午饭了。”

母亲笑着牵着他的手,带着他走进了庭院。

时光似乎在这片光景中凝固了,依旧是旧日的颜色,夏日的天气有些炎热,响起阵阵蝉鸣,邻居家庭院中的树葱葱郁郁,雪白的小狗从栅栏的缝隙中探出脑袋,冲池然殷勤地摇起尾巴。

母亲在前面走,蓦然回过头,对他温柔莞尔。

池然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是他回不去的家。

他本以为自己再也看不到了,甚至不敢去想、不敢说出口,格尔维斯却实现了他深藏在心底的夙愿。

心脏的跳动一下快过一下。

放下手时,他眼梢泛红,脸上却露出了笑意。

“妈妈。”他说,“我想为你介绍一个人。”

“是谁?”母亲笑问,“你的朋友?”

“不……我们不算朋友。”池然说,“但对现在的我来说,祂是我……”

最重要的人。

而我是祂的“伴侣”。

“格尔维斯。”

他转身回望庭院外静静伫立的身影。

“要进来吗?我想让我的家人认识你。”

池然的父母热情地招待了格尔维斯。

明明一切都是祂用力量制造出的虚像,但祂似乎不懂得该怎么面对池然的父母,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祂无数遍地看过池然的记忆,知道这两个人对池然很重要,面对他们就是面对池然,祂不想让池然感到不满意。

尤其今天还是他们约会的日子,祂想给池然最完美的一切。

虚像是根据池然的记忆加工出来的,许多行为并不受祂的控制,比如现在,母亲为祂盛了一碗汤,笑着说:“你多吃些。”

格尔维斯对人类的食物味如嚼蜡,但这是池然的母亲为祂盛的,祂不能不吃,伸手乖乖地接过碗:“谢谢。”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父亲和蔼地问。

“祂……救过我一次。”池然斟酌着回答,“我受伤了,祂帮助了我,后来我们再见面了,就慢慢熟悉了。”

“你什么时候受过伤?”父亲皱了皱眉,“我们怎么不知道?”

“小伤,没关系的。”池然笑了笑。

父母不放心,又追问了几句,池然都回答了,又给他们看了看现在很健康的身体,他们才放心下来。

“谢谢你照顾小然。”母亲向格尔维斯道谢,眼神柔和,“他还小,以后可能也要麻烦你多多关照他。”

格尔维斯的手一顿,用严肃的口吻应道:“好。”

池然的心漏跳一拍,探头望向祂的侧脸,他知道,一直以来祂都是这样做的。

祂将他视作一切,也高于一切。

他的心无限柔软下来,似乎有着未知的情愫在生根发芽。

吃过饭,父母让池然去陪格尔维斯,池然带着祂上了楼,来到自己的卧室。

“这是我住过的地方。”池然打开门,为格尔维斯介绍,“虽然你应该看过了,但我还是要说,欢迎来到我的房间。”

这间卧室是池然几岁时住的,所以看起来与现在的他格格不入,床是小号的,书桌和凳子也矮矮的,墙壁被刷成活泼的嫩黄色,书柜格子和展示桌摆满了玩具和模型,拼图凌乱地摊开在桌面上,才拼好了一半。

看到拼图,池然的目光流露出淡淡的怀恋,坐在小小的椅子上,端详了一下拼图,很快就继续上手拼了起来。

他拼得很快,唇边挂着微笑,好像真的非常喜欢,格尔维斯就没打扰他,站在旁边看他拼。

拼图完成了,是一幅油画,画中是灿烂的向日葵。池然将它贴在床头上方的墙壁上,满意地端详它:“果然很好看。”

“嗯。”格尔维斯应了一声,祂不懂是不是好看,但池然喜欢就好。

池然站了一会,突然话锋一转:“我一直以为我会这么过一辈子。”

“你也知道,我有着很特殊的能力,身体与一般的人类不同,如果我想,我就可以超越任何人、做任何事。”

“但我喜欢平淡的日子,我甘于做个普通人。所以即使拥有修改基因的能力,我也只是选择了进入特殊部门、四处缉捕犯人,因为这是我喜欢的生活。”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沉睡一万年,然后遇见你……格尔维斯。”

祂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意外和不凡。

起初他将祂当做没有理智的怪物,小心翼翼地对待,再后来他把祂当成很特别的存在,一直到现在,祂成了他最重要的人。

他的家人、朋友甚至故土都已逝去,只剩下他们的影子活在他的记忆中,是他留恋的、珍贵的过去。

但他不止有过去,他还有未来,而格尔维斯将会一直陪伴着他。

意外、不凡和未来。

这就是格尔维斯对他的意义。

看着桌上完成的拼图,池然很轻地一笑。是时候与他的过去告别了。

就在此地,就在此时。

他走过去,蓦地抱住了格尔维斯,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谢谢你,格尔维斯,我真的很喜欢今天的约会。”

格尔维斯用力地拥抱住他。这一刻他们的心灵仿佛更加相通了,池然感觉到了格尔维斯浓郁而纯粹的喜悦,而他自己也是如此。

池然吻住祂的双唇,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扣。他要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格尔维斯。

……

这几天中,帝国的各大社交平台与新闻社都处于非常火热的状态,一个相同的话题总是被人们反复提起,成了最受热议的焦点——

帝国最闻名的大画家西里安.K.科洛尼迪就要开办画展了。

这是他时隔数年后的全新画展,画展举办的地点在首都星的皇家艺术宫,展出时长为一个月,每天允许五万人入场。

票价极为昂贵,却在顷刻间被预定一空,而黑市上的每一张门票都已经被炒到了天价。

采访与拜谒蜂拥而至,然而西里安拒绝接见任何人,对他的新画展高度保密。

人们只知道画展主题是“宠儿”,而西里安将会在画展上放出自己有生以来最自豪的画作,也是本次画展的中心画,所有的布置都是围绕着这幅画展开的。

“这将会是约曼帝国有史以来最杰出的画展之一!”

联邦艺术评论家康弘是如此撰写评论的,他与西里安是多年好友,了解某些内幕,他的评论风格向来是很谨慎的,而这一次竟给出了如此大胆、如此高的评价,瞬间将人们的期待与好奇心提升到了顶点。

“科洛尼迪在玩火**。”

讨厌西里安的人也不在少数,另一位知名评论家就给出了这样刻薄的评价。

“他年少成名,这样的人通常自视甚高,但过不了数年就会才华用尽,科洛尼迪似乎也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近几年来他令人印象深刻的作品寥寥无几,更不用说是举办一场‘有史以来的杰出画展’,哦,我会怀疑即使是算上他不堪入目的涂鸦,也很难将艺术宫的墙壁挂满。”

外界争论激烈,但西里安始终没有关注过他们的赞誉或诽谤。看着吧,事实终将证明一切,所有人都将会看到那幅震撼心灵的作品。

在万众瞩目之下,这一天画展开始,皇家艺术宫准时开放,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w21格格党m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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