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 生物钟准时叫醒了特丽莎。
特丽莎一动，圈抱着她的克莱斯特也悠悠醒转。
他就像个大型的睡袋, 非要贴着特丽莎才肯罢休。
呼吸浅浅地打在特丽莎的胸口, 思及昨夜情形，特丽莎连忙推了推他的肩头：“别闹了，该醒了。”
“唔。”克莱斯特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 反倒把人往怀里又带了下。
特丽莎又轻轻推了他一下, 他没动，特丽莎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再坚持，合眼躺了回去。
***
别人知不知道另说, 至少国王和王后很清楚，自家女儿昨晚找到青年, 把人光明正大带回了自己的寝宫,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特丽莎的性格作为父母再清楚不过, 她给出的态度太明确了。
作为经历了两片大陆融合的成年人, 国王和王后其实对这些超越他们以往认知的事物没太大成见。
毕竟自家小女儿的丈夫是黑龙，大陆的另一极，碧花国国王的王夫是黑暗法师, 他们对外的名声虽然都不太好, 但实际相处下来，他们都是不错的人（龙）。
因此, 特丽莎第一次带克莱斯特来做客的时候，他们一家也没把这个外界对他们种族都是恶评的青年当作什么不可赦的罪人。
事实上, 克莱斯特也确实表现得得体, 如果不是纪伯伦后面查出来的那些, 他们一家对他的印象都很不错。
谁都不否认克莱斯特在霍尔林格的事件中厥功至伟, 也不否认他确实算是救了特丽莎，但哪怕这样，只要想到有朝一日他可能吃了特丽莎，国王和王后就怎么都放心不下。
原本说什么都不管，让特丽莎自己去说的纪伯伦到底还是帮了一把自家妹妹。
他问父母：“有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不是爱情。”他再次提示道。
特丽莎的身上有类似父亲一样的殉道者的悲壮，对她来说有没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有的，一定是有的。
特丽莎明知如此还要选择他，必定是因为他身上有让她认可的东西。
国王夫妇沉默。
比起兄长纪伯伦的开导，伊薇特的提议可能更有实践意义。
她的生命在神明的见证下和丈夫捆绑在一起，从此共享生命的烛火。
伊薇特便想，既然海妖这个种族都是黑暗神所创造，那么能否请求神明降下恩泽呢？
虽然神明的踪迹不可寻，但这确实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
真正让国王王后点头同意的，还是特丽莎和克莱斯特两个人的努力。
特丽莎的态度自不必说，此外，她还找到母亲，开诚布公地与她谈了谈。
哪怕没有将那些惊世骇俗的言论说与母亲，只凭那些语焉不详的经历，仍旧足以让人生阅历丰富的长者窥见其下掩盖的零星火苗。
王后终于隐约明白了女儿为什么动心。
她人在此间，灵魂却长久又孤独地飘荡在另一个世界。
易地而处，自己也无法拒绝另一个相似的灵魂所能带来的慰藉。
王后看了女儿半晌，终于叹了口气笑回：“好吧。”
另一边，克莱斯特也找上了国王。
特丽莎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反正那天下午她看见克莱斯特和父亲从训练场出来，父亲拍了拍他的大臂，脸上分明有赞赏的神色。
待父亲离开，特丽莎上前牵住他的手，问他：“你怎么做到的？”
克莱斯特没卖关子，他道：“我说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就这样？”特丽莎不由得反问。
“对，”克莱斯特点头，“就这样。”
事实上，他做的远比他和特丽莎说得多。
他在国王面前，直呼光明神与黑暗神的神名向神明起誓，发誓永远不会伤害特丽莎，如违背誓言，将在伤害她前暴毙。
神誓当即生效，不给国王质疑的时间。
国王随即哈哈一笑，算是认可了他。
没有就此多言，国王转而询问他在霍尔林格行动中的细节。
克莱斯特足够聪明，他知道国王想听什么。除了他当时一些行动，更是着重提了他见过的那些霍尔林格的领主，并将他们各自的脾气秉性、未来可能有的局势变化一一说与国王。
两人相谈甚欢，甚至在训练场上酣畅淋漓地比试了一轮，这才有了特丽莎看到的一幕。
“好吧。”特丽莎不再追问，与他十指相扣。
既然国王和王后默认了克莱斯特的身份，特丽莎干脆让他搬到了自己的寝宫。
无人置噱。
***
险些遭难的后遗症还是有的。
这个后遗症不在特丽莎身上，而在克莱斯特身上。
具体表现为他常常没有什么实感，总要与她保持肢体接触好确认她真实存在，就连睡梦里也时不时惊醒，非要感受到她的心跳或呼吸才罢休。
有他相衬，家人比以往更频繁的看望也很好理解了。
特丽莎理解也心疼，算是安抚，老老实实在家待了一周。
她去帮父亲的忙，也去训练场训练、去看望小鹿的弟弟弥生，也与克莱斯特温存，时间在这种平稳的状态中飞快流逝。
某一个清晨，特丽莎从睡梦中醒来。
晨光透过纱帘照在克莱斯特的侧脸上，映衬着他白皙的脸庞和如扇般浓密的睫羽。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带卷的发搭在颊侧，让特丽莎恍然想起初见他时，那个长发在水底像海藻一样铺开的美艳生物。
特丽莎放轻了呼吸，手掌攀在他的颊侧轻轻摩挲。
茧与皮肤摩擦带来轻微的痒。克莱斯特便在这种温柔的痒中醒来。
他睡眼朦胧地望向特丽莎，墨绿色的眼瞳在阳光下也变成了某种透亮的宝石。
他偏头吻了下特丽莎的手掌，复又闭上眼睛靠近了特丽莎一些。
“早啊。”
声音难掩慵懒的睡意，像有羽毛在挠特丽莎的耳朵。
特丽莎手掌抚在他的颊侧，拇指稍稍用力，就见克莱斯特脸颊上的肉在她拇指与食指间微微隆起弧度。
特丽莎问他：“你想去海里看看吗？”
克莱斯特没回，呼吸仍旧平顺，像是再次陷入了梦乡。
指节松开又上推，特丽莎默默重复这个无聊的游戏。
过了一会儿，克莱斯特的意识才逐渐清醒。
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开，他望着她的眼眸，眼里有些跃跃欲试的东西，他反问：“你想试试在海里？”
他乐于与她研究一些新芝士，每一种口味都让他沉迷。
特丽莎差点气笑了，她挪开他脸颊上的手掌，两指捏合他的嘴唇说：“不是。在陆地这么久了，你不想回去看看吗？”
特丽莎又道：“我也想看看生养你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这个提议着实让克莱斯特心动。
她想进一步了解他，像他当初来到她的故乡。
这是否意味着，她也有怀着与他当初相似的心情？
不论经过多少次，每一次确认她的爱意，都能让他感到满足。
只是克莱斯特原本常住的那片海域距离荆棘王国太远不说，深度也不是寻常人类可以潜入的。
反正大海连成一片，克莱斯特便将包围荆棘王国的这一片海域也划作他家。
在某个阳光充足又温暖的午后，特丽莎带着全套的潜水装备和克莱斯特来到荆棘王国的海岸边。
航船将他们带离海岸，特丽莎换了装置，缓缓进入水体。
克莱斯特的流程要更简单些，他裹了个袍子，一跃从船上一头扎进海里。
隔着浅淡的蓝色，特丽莎看到克莱斯特的外袍散开。
只是谁也没想到，克莱斯特的两条腿仍旧稳稳的是两条腿，丝毫没有化作鱼尾的迹象。
与此同时，克莱斯特挣扎着扑腾起来。
特丽莎飞快上前，卡着将人捞出水面。船上的卫兵见此连忙搭手帮忙把克莱斯特捞上去。
克莱斯特坐在船上咳水，水液很快在他身下积了一滩。
船上的卫兵都极有眼色，他们救得及时，眼见克莱斯特无事，他们给克莱斯特拿了条毛巾盖好就转了过去，将空间留给这对情侣。
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将自己当作木桩的模样。
特丽莎取下脸上的护具，一连串的问他：“怎么了？”
克莱斯特自己好像也很茫然，他坐了一阵才困惑道：“变不出来。”
下身行动自如，但就是变不出他的鱼尾。
特丽莎又检查了一下，确认他无事，不得不打道回府。
克莱斯特的异常引起了特丽莎的注意，只是他们回去试了半天，发现他的歌声仍旧可以生效，身体也无其他异常，就是不能变出鱼尾。
找不到原因，但日子还在继续。
作为海洋孕育的生命，如今失去了鱼尾，想要下水，克莱斯特居然得重新学习游泳。
特丽莎自然是他的老师。
荆棘王国临海，游泳是他们必备的技能。
王宫里有好几个室内泳池，有炼金科技的帮助，坏境比特丽莎在利兹改造的那两个要高级不少。
特丽莎便在这里教克莱斯特游泳。
克莱斯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身体曲线也能像这样流畅，像游鱼一样轻盈。
人类的双腿不如鱼尾方便，但游泳这种事情，异曲同工，克莱斯特很快掌握了其中精窍。
可他坏心地佯作不会。
特丽莎不知道看出来没，一如既往的耐心。
再一次示范后，克莱斯特和特丽莎坐在泳池边，克莱斯特笑望着特丽莎，抓过她的手掌按在自己腰腹，动了动，问她：“这样吗？”
没有衣服的阻隔，掌下的肌肤细腻，其下却是结实的肌肉。特丽莎恍然想起之前在船上教他战技，他也这样一把将自己的手掌按在他的腰侧。
特丽莎眨了眨眼，做了那时就想做的事情。
——她顺着他肌肉的纹理慢条斯理地摸了一把，面上一本正经道：“对。”
克莱斯特笑出了声，笑声引起的震动通过她的手掌传递给她。
特丽莎收回手掌，瞥了他一眼，率先跃入泳池里往前游去。
克莱斯特笑意不减，紧随其后。
特丽莎游得散漫，速度不快，克莱斯特却猛地加速，快追上她时一头潜进水里，从她身下的水域里往前穿。
特丽莎看到水下克莱斯特仰躺着游到她面前，他眼底的笑意像是被水体加深了一般变浓。
还不待特丽莎意识到什么，克莱斯特忽地伸手，揽住特丽莎的脖子和腰将人压进水里。
特丽莎一惊，水池里冒出一小串气泡。
克莱斯特揽抱着特丽莎在水里翻身，他寻到特丽莎的唇，毫不犹豫地吻上去。
空气在唇齿间交换，特丽莎掐抱住克莱斯特。
白日的明光透过水体，将眼前的景象割裂成波动的蓝色色块，她的爱人在这样的色块里，美得像是一个梦。
特丽莎掐抱他的力度松了些，手掌游.移。
泳池不浅，克莱斯特抱着特丽莎沉沦，在触底时借力一蹬，借水的浮力，哗啦声里，二人浮出水面。
原本的渡气在这时真的变成了一个吻，克莱斯特勾着特丽莎与他共舞。
水温好像也随着这个吻而升高，手掌在恋人身上移动，特丽莎的呼吸乱了。
以防万一，门外其实有卫兵守卫。
克莱斯特手掌下移，贴着她的唇喃喃：“别出声。”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短促地笑了一下，坏心眼的磨蹭，说：“当然，大声点更好。”
特丽莎在他背上掐了一把。
水波荡漾。
特丽莎随着水流的波动仰头，不知是水珠还是泪珠顺着眼角落下，她咬唇吸气，在声音真的逸散出来前，垂头咬住了克莱斯特的肩膀。
海里没做成的事情，他们终究在泳池里尝试了一番。
对于习惯于深海的克莱斯特来说，学游泳不是难事，潜水自然也不是。
再次前往海边是在三天后。
顾虑着安全，他们没有下潜太深，只在水下十几米的地方玩了一圈。
他们像两条游鱼，穿过黄色的鱼群与绿色的水草，在一片碧蓝里，特丽莎看到了克莱斯特曾提过的黑珊瑚林。
这些骨骼是黑色的，但表面是白色的动物，将自己变成了一片海底覆雪的森林。
克莱斯特双手合拢，从不远处游向特丽莎，等到近前，合抱的双掌松开，一条粉红色的小鱼惊慌地从他掌间窜出，窜到特丽莎近前，又急急忙忙扭身钻进珊瑚林里。
特丽莎受惊后仰了一下脑袋，潜水镜下的克莱斯特笑弯了眼睛，特丽莎伸手拍了拍他的臂膀。
***
森珀的回信是和他人一块到的。
自特丽莎到家算起，两周后，鹿兽人少年和族群里两位兽人一同来到了荆棘王国。
他们是第一次乘船出海，路上闹了不少笑话。
甚至他们下船时，腿都是软的。
森珀一脸菜色，他的同伴也好不在哪去，其中一个扶着港口的栏杆大吐特吐。
晕船的旅人并不少见，通常情况下，交过一笔清洁费用，他们就可离开。但他们异于常人的服装和头顶的鹿角，引得管理员注目。
管理员将他们引到一边，询问他们的来意。
他的态度虽然警惕，但对人情绪敏感的鹿兽人们却没感觉到什么敌意和歧视。
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来意说明，有特丽莎的信做证，管理员登记后，找人将他们一路送去了王宫。
时隔半年，森珀再次见到了自己的人类友人和弟弟。
森珀抱着弟弟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沾了满脸。
比起常人，弥生的反应还是要慢一些，但也不知是被哥哥的情绪感染，还是也是认出了哥哥，他的眼眶慢慢红了，泪水滴答滴答落在森珀的肩头。
森珀在荆棘王国住了三天。
朴实的兽人们给荆棘王国带了很多特产。但这似乎仍不足以表达森珀的感激之情，为了报答，森珀主动说要为他们做饭。
“那太好了。”纪伯伦热情道。
他曾听说兽人部落德林的事情，听闻他们的饭食对身体很有好处，有这样的机会，纪伯伦很高兴。
特丽莎知森珀自觉亏欠，想要报答他们，便也没多说，只有克莱斯特笑容略僵。
特丽莎送他那一套厨具显然是起作用了的，森珀在厨房内一点不显生涩，很快就做了满满一桌热食。
不知是不是也是特丽莎送的厨具起了作用，森珀的厨艺似乎进步不少。
摆在桌上的食物似模似样，奶油色的浓汤里蔬果鲜脆，炙烤的肉排洒了细碎的香料，恰到好处的焦边也闪着诱.人的焦糖色。
特丽莎神色如常，甚至连声夸赞森珀手艺进步了许多。与森珀同行的兽人们更是大快朵颐，吃得风卷残云。
克莱斯特迟疑地舀了一勺浓汤。
只是勺头甫一接触舌尖，味蕾就忠实的将那种介于糊与生之间的诡异味道传递给大脑。
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克莱斯特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他在心里叹气，脸上却没什么变化，挂着惯常的浅笑。
不疑有他，众人先后开动。
菲利克斯兴奋地扎了一块肉排放进嘴巴，下一秒小脸就要吐不吐的皱起来。
教养让他不能如此失礼，菲利克斯艰难地咽下，沉默地和盘子里那块烤肉大眼瞪小眼。
扎克利和儿子一样，只吃了一口就意识到不对劲。
他咕咚一声咽下，直接把妻子那份拿起倒到自己的餐盘上，然后顺手在儿子脑袋上揉了一把：“吃。”
森珀见此误会扎克利不够，连忙劝道：“还有的！我做了很多，够吃的！”
儿子和丈夫的反应让伊薇特意识到什么，她沉吟了一下微笑回道：“谢谢你，不过我最近不吃晚饭。不必了的。”
“这样啊，”森珀脸上露出恍然，随即道，“没关系！我明天早上和中午再给你们做饭。”
森珀话音落，除了兽人呼噜噜的吃饭声，餐桌诡异地静了一瞬。
纪伯伦端起水杯涮掉口中的诡异的味道，视线在仍旧微笑的克莱斯特脸上游移。
察觉到他的视线，克莱斯特回望回去，极轻地点了下头。
是的，确实有保健的功效。味道也确实是这么独特。
纪伯伦重新将目光转移回森珀脸上，没有回应他明天还要做饭的话，而是巧妙地将话题移开，问他们旅程是否顺利。
至于这一桌饭食……
吃。
自己点的，咬牙也得吃完。
除了国王和王后今日有事未曾出席，“幸免于难”。
一家人抱着吃药的心态，努力将森珀做的饭食吃完。
森珀说到做到，当真给他们做了三天饭。离开前甚至还烤了一些面包给他们留下。
国王夫妇虽迟但到的接收到了他的这份心意。
弥生的状况比起最初有明显的改善，但与正常人相比，显然还要迟钝一些。
兽人的德林虽也有治疗的能力，但弥生这种状况，伊薇特的魔药更加对症。
森珀请求伊薇特继续为弟弟治疗，并许诺了不少报酬。
他是姐姐的朋友，又是这样坦诚真挚的人，善良的伊薇特知道兽人的生活不比他们富裕，只接受了他应付的部分。
扎克利无所谓多带一个人。更何况，有了这个小朋友，菲利克斯的精力显然转移到了小伙伴的身上，这无形中减少了他的压力，扎克利欣然应允。
三天之后，森珀眼眶通红地与弟弟告别，与同伴一起踏上了返回族群的航程。
霍尔林格出事，伊薇特和扎克利赶去帮忙，不好让菲利克斯一个人待在因索里亚，所以给他请了假。
如今事情解决，特丽莎也没什么事，菲利克斯的假期结束，夫妻俩便也带着儿子和弥生一同返回因索里亚。
返程那天，菲利克斯小小的脸上居然也露出了五味杂陈的神色。
喜的是他有了新的小伙伴，伙伴还要和他一起去上学。愁的是父母给他请假时，他刚好错过了一场考试，如今回去还得补考。
为什么都请假了还要补考啊！菲利克斯内心呐喊。
***
与百花大陆隔海相望的布瑞大陆上，那日神力融入大地，驱散了斯蒂芬妮残余的神力影响，傀儡一般的人们恢复了自己的神志，但已逝去的生命无法重返人间。
由邪神和国王之死引起的一系列问题也是切实存在的。
伦纳特继位时杀了所有除他以外的可能有的继承人，如今他一死，无人能服众。
虽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争，但各领主心思各异，不到两个礼拜的时间里，已经有七个领主宣布独立，成立了新的王国。
肉眼可见的，这种分裂还将继续。
特丽莎不便插手霍尔林格的事情，但他们仍有需要做的事情。
克莱斯特曾借用那位沙漠小国王子多米尔的身份去宴会上见她，如今那位王子罹难，特丽莎曾为他作出的承诺仍旧有效。
妹妹一家离开的一周之后，风和日丽的早晨，特丽莎和克莱斯特告别父母与兄长，再次踏上了前往布瑞大陆的航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