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芊莹忍不住说道:“爹!那样的路程,我娘受得了吗?”
戈荣沉痛地说道:“是的。那样的路程,三五天你娘尚可以勉力支撑,日子一久,她实在是承受不了这种的辛苦。
可是,你母亲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反倒时时安慰我、鼓励我,直到有这么一天……”
戈芊莹紧张地叫起来问道:“爹!有一天怎么样?我娘她没事吧!”
戈荣拍拍戈芊莹的头,满脸肃穆之情说道:
“莹丫头!孩子!不要这么激动。人的一生注定就是要受折磨的,我们必须要有这种打算,这样你才能活下去。
要不然,我们随时随刻都会倒下去的。”
戈芊莹咬着自己的嘴唇,血丝从口角溢出来,她挺坐起来,没有再说话。那意思是说:
“你说吧!我准备承担最大的苦痛和磨折。”
戈荣点点头说道;“莹丫头!你放心,你母亲并没有那么容易的就死去。”
戈芊莹这才哇地一声哭出来,满嘴鲜血,其状极惨。
冷秋用手绢轻轻地拭着戈芊莹的血渍,她轻轻地拥抱戈芊莹,低低地在耳边说道:
“芊莹姐!你不觉得伯母是多么的伟大吗?你应该坚强得像她的女儿啊!”
戈芊莹闭上眼睛,微微地点点头。
戈荣接着说道:“有一天,我们走在一个不知名的深山,因为我远远地看到深山里有一缕浮云,像是炊烟。
我想,这样的深山,人迹杳至,如果那是炊烟,那真是好的隐居所在。
即令找不到世子,说不定也可以遇到世外的高人,请他为我指点迷津。
就冲着这么一股信念,我牵扶着你母亲,朝深山的更深处前行。可是这时候你母亲却坐下来了。”
戈芊莹睁开了眼睛,瞪着。
戈荣说道:“这是你母亲告诉我,是她第一次告诉我,她实在不能走了。”
冷秋倒是急了,连忙问道:“那一定是伯母到了实在不能忍受的地步了。”
戈荣黯然说道:“她是一直在忍受着痛苦在瞒着我,其实她的脚早就已经磨起了水泡,水泡又破了,又没有敷药治疗。
唉!在那样的深山里,也没有法子治疗啊!当她解开了鞋袜和脚布,真叫我吓得叫起来。”
戈芊莹忍不住叫道:“可怜我娘……”
下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戈荣说道:“她的一双脚,已经是血肉模糊,简直就不成脚的样子了。我痛心地埋怨她,为什么要跟我早些讲,要让她忍受这样的痛苦。
我当时只是要匆忙地去采摘草药,为她敷脚止痛。你母亲拦住了我……”
戈芊莹低低呻吟呼唤着:“娘……”
戈荣说道:“你母亲告诉我,是她拖累了我,往后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她不能再这样拖累我下去。”
戈芊莹急问道:“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戈荣说道:“我也这样责问她,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母亲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认真地告诉我,不要灰心,不要气馁,皇天不负苦心人,一定可以找到两位世子的。”
冷秋低低地说道:“戈伯伯!戈伯母说这样的话,是事出有因的呀!戈伯伯!你应该有这个警觉!”
戈荣叹道:“好孩子!你说得对极了。可是当时我没有想到这些啊!我只是安慰她,我要去找草药。
就在这个时候,莹丫头的母亲,爬起来,奋身一跳,跳下万丈深壑里去了。”
言犹未了,戈芊莹一声问哼,人就昏了过去。
冷秋忙不迭地为戈芊莹推拿,半晌戈芊莹才“哇”地一声哭喊出来。
戈荣说道:“莹丫头!孩子!你要好好听下去,情形不像你所想的那样坏,虽然也不那么好。”
戈芊莹用手捂着嘴,极力止住自己的哭声。
戈荣说道:“当时我几乎没有思考地就想立即腾身跟着跳下去。
可是等我到了绝壑的边缘,我止住了脚步。我告诉自己,我没有资格这样跳下去,因为我有大责在身。”
朱炎橙叹了一口气。
马援却在一旁说话了,他说:
“戈爷!难道你没有将尊夫人的尸体……唉!万丈深壑也无法处理的了。”
朱炎橙说道:“戈荣兄!是不是有了意外的发现?”
戈荣说道:“我站在深壑边缘,正是心情如潮的时刻,我发觉莹丫头的母亲没有跌下去,就在两丈多深的悬崖上,被一棵树,一堆蔓藤将她兜住了。”
戈芊莹睁大了眼睛“啊”了一声,又惊惶地叫道:
“爹!我娘没事吗?”
戈荣点点头说道:“她没有事,可是她人也晕过去了。现在的问题,是我怎么样才能将她救上来。”
马援说道:“戈爷!虽然你有一身武功,恐怕还很不容易将人救上来的。唉!真是叫人着急呀!”
戈荣说道:“不管如何困难,我还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救人。正在我撕下衣衫,结成布带,系稳岩石,准备垂下去的时候,奇迹出现了。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地从绝壑的云雾里,上来一个人。”
冷秋说道:“不会是神仙吧!”
戈荣说道:“当时我真以为是神仙,可是这个世间上哪里真有神仙呢?我呆住了。
后来我留神一看,原来在绝壁之上,不知怎的钉了一根一根的铁钉。铁钉之上,还有铁环。
在铁环上边缠着有细细的铁链子……”
冷秋说道:“多奇怪呀!”
朱炎橙正色说道:“冷秋姑娘!让戈荣兄说下去。”
戈荣接着说道:“我留心看那铁钉、铁环、铁链,没有一点磨蚀的样子,而且还用漆漆过,分明是常用的,这个人就是利用这个铁钉,攀上来的。”
戈芊莹插嘴问道:“他可以救我娘上来吗?”
冷秋也忍不住问道:“看样子他是经常上下深壑的,为的是什么呢?这样的深山中的绝壁深壑。”
朱炎橙也插嘴问道:“来人是什么装束?多大年岁?”
戈荣环视了一眼,先答复朱炎橙说道:
“来人和我差不多的年纪,是一个出家人。”
朱炎橙追问了一句:“是和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