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炎橙说道:“关于这柄折扇和玉扇坠,究竟有什么好处,有各种不同的说法。
有人说,这柄折扇本身毫无价值,可是折扇里层绘制了一幅画,根据这幅画,可以找到一个玉匣,玉匣里藏着有一本秘芨……”
马援插嘴说道:“对不住!朱大当家的,容我打岔,是不是秘芨里记载的是拳经剑谱?
如果不是这样,这柄折扇实在没有惊人之处,值不得这么许多武林中的高人,楔而不舍,万里追踪,这个传说本身就有问题。”
朱炎橙说道:“马援!你错了!传说中的秘芨,是来自宫中,当年供奉东厂的一位红衣喇嘛,居住内廷数十年,他将西藏密宗和中原武学,摘其精华,去其糟粕,编成一本内外兼修的秘芨,真正是当代武学之大成.
谁能获得,整个武林情势都要改变。当然,如果是清廷获得,后果可想而知。”
戈芊莹忽然问道:“朱大当家的!请问这种传说有人相信吗?”
朱炎橙答道:“有!多喜这批倭人,就是为这件事,穷追不舍。”
戈芊莹问道:“还有别的传说吗?”
朱炎橙脸色沉重下来说道:“另一种传说,折扇里层是一幅图没错,但是图里所标示的地方,不是藏着武功秘芨,而是隐居着一个人。”
“啊!”
“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重要,这样的神秘?”
朱炎橙凝重地说道:“这个人很重要。福王于南京城破之日,被执北上,当时走脱了两位世子。分途流落,不知所终。”
马援问道:“莫非这个地点所隐居的就是这两位世子?”
“其中之一。因为他们是分途流落。”
“为什么有这么多江湖人寻找他呢?”
“复明是件大事,没有领头号召的人,如何能在江湖上纠合人心?”
“啊!”
“当然,清廷更不能放过。”
戈芊莹忽然问道:“两位世子还有一位呢?”
朱炎橙漠然说道:“没有人知道。”
“还有其他的传说吗?”
“另一种传说,这种折扇本身就是一柄旷世罕见的兵刃,价值连城。而且玉扇坠上还刻着一幅要图,根据要图可以找到一处宝藏。
当年那位遗老所以将折扇玉坠交给戈荣,就是看中你爹为人忠诚不欺,就将这个宝藏交给他,希望日后作为起事之用。”
马援沉吟了一会,问道:
“朱大当家的!你认为这三种传说,哪一种是真的?”
朱炎橙说道:“既然是传说,很难说是真是假,三种传说,各有它的理由,也各有相信它的人。”
马援追问了一句:“朱大当家的!你既然如此万里追踪,当然是相信其中有一种是真的。请问你相信的是哪一种传说?”
朱炎橙没有回答,也没有表情。
马援从大圈椅上挣扎着站起来,很慎重地问道:
“朱大当家的!我代你说一下可好?我说,你相信的是第二种传说,你希望找到那位流落的世子。”
朱炎橙脸上有一个古怪的表情,淡淡地反问道:
“你有什么特别理由吗?”
“有理由。你想找到一位领头的人物,来引导江湖上号召复明的大业。”
朱炎橙笑了一笑道:“像我这种人?一个声名狼藉的屠夫?马援!你太抬举我了,不如说我是为了第三个传说,倒实在一些。”
马援诚恳地说道:“屠夫的恶行究竟如何,谁也不曾亲眼看过,倒是所看到的,都是善行。”
朱炎橙突然说道:“扯远了!马援!丫头最关心的是她爹的生死下落,尽说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做什么?”
戈芊莹突然说道:“我现在相信你朱大当家的话了,我相信我爹和我娘并没有去世。”
“噢!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了呢?”
“因为朱大当家的告诉了我一个非常完整的故事。”
“如果我是编撰的呢?”
“如果是你朱大当家杜撰的,那是为了什么呢?只是为了骗骗我和马援叔吗?而且,从朱大当家的神情,我可以看得出是真的。”
“哦!你又会看别人的神情了。”朱炎橙不觉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很豪放。
戈芊莹突然说道:“人言之不可靠,如今又获得一项证明。”
朱炎橙停了笑声,瞪眼望着她。
“江湖上盛传,朱大当家的平时最是吝于一笑,若是要笑的时刻,便是宝剑出鞘,流血眼前。
可是今天你朱大当家的笑了,笑的当场却是一片祥和。”
朱炎橙当时为之一怔,随着又微微一笑,那笑容还停留在眼角,他却又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是我不喜欢笑,而是我有笑不出的理由,就如同我喜欢朋友,而我却将自己拘限在孤独里,人是有许多难言的苦衷。”
马援此时插嘴说道:“朱大当家的!这就好比你本是一位与人为善的人,却要尽量把自己渲染成为一个无恶不作的江湖恶霸一样,是不是呢?”
朱炎橙一怔,但是立即笑笑说道:
“马援!你到底要想说些什么?你又怀疑些什么?”
马援没有再说话,谨慎地闭上嘴。
朱炎橙若有所感的说道:“许多事,过多的幻想,都会出毛病的。马援,任何问题迟早都会有真相大白的时刻,不要过分的强求。
在此刻来说,没有比寻找戈总镖头夫妇的下落,更为重要的事了。姑娘!你说是吧!”
这一声“姑娘”叫得戈芊莹一怔。
朱炎橙也觉察了,笑了一笑说道:
“我总不能一直叫你丫头是吧!既然马援认定我不是无恶不作的屠夫,在谈吐上我也不应该一直这样的粗鄙。
要不然,今后我们一道同行,口口声声叫你丫头,总是一件不太妥当的事。”
戈芊莹一听不觉满心欢喜,脱口说道:
“怎么?朱大当家的……”
马援立即含笑拦住说道:“姑娘!你这朱大当家的称呼,也得改改了,你看这朱大当家的几个字,适合朱爷的身份吗?”
朱炎橙叫道:“马援!你称我是朱爷是什么意思?”
马援笑笑说道:“是你朱爷说的,人总是要变的,人变了,称呼不能不变。其实,说实在的,江湖上称谓,认真不得,只要对方听得顺耳那就行了。”
戈芊莹接着说道:“那我称呼你朱伯伯好了。”
朱炎橙微笑着没有辩正与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