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芊莹立即说道：“伯母！有话你尽管说，对晚辈你还有什么顾忌呢？”
已经不再是黎山夫人的牛家大院女主人说道：
“芊莹！你这声伯母叫得我很受用，增加了我对你说话的勇气。”
“伯母！我再说一遍，千万请你不要对我有所顾忌。”
“芊莹！方才你说了一句话，给我印象深极了。你说江湖上太风险，对极了！像这种腥风血雨，刀光剑影的生活，实在不是一个女孩儿家所能适应的。”
“伯母！我确实有这种想法。”
“那么就听伯母一句话，和我们一同回到牛家大院去，牛家大院并不如牛东羊说的那么好，安宁、静和，牛家大院是具有了这种特色。还有……”
这位牛家大院的女主人搂过牛绣缘。
“你看，你和绣缘就是一对姐妹，不知道我可有这份福气，再多一个乖女儿，让我和你牛伯伯，多一分晚年生涯的乐趣。”
牛绣缘跳起来搂住娘的脖子，叫道：
“娘！你真好，你怎么就说出了我心里的话。”
她又跳过来拉住戈芊莹的双手，说道：
“姐姐！我叫你姐姐好么？我是多么想你跟我在一起，姐！答应好吗？”
戈芊莹确实被这一对母女的真情所感动，尤其是绣缘那一双眸子，流露着期待渴望的真情，以及牛夫人那种如春风般的微笑，是使她没有办法拒绝的。
她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叫声：
“爹娘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牛夫人赶紧搀着她，喜悦无限地叫道：
“你可真的成了我的乖女儿！”
绣缘就像牛皮糖似的，粘在戈芊莹的身上，口中甜甜地直叫道：
“姐姐！”
牛琦站在一旁含着笑容，说道：
“芊莹！戈家两代对我们的恩情，也只有你成了牛家大院的大小姐，这笔账才不需要算下去了。”
冷秋、流环、杏花、秋雨四位姑娘都过来拜见大小姐。
戈芊莹红着脸说道：“真是惭愧，客居我没有见面礼送给你们。”
牛琦大笑说道：“这话应该由我来说，回到牛家大院一起算账！”
把大家都说得笑了。
牛夫人吩咐冷秋，重新整理酒饭，今天就回高唐牛家大院去。
这时候，戈芊莹突然跪在地上叫道：
“娘！”
牛夫人一惊，连忙用手搀住问道：
“芊莹！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戈芊莹说道：“娘！女儿有几句话要向爹娘说，我知道此时此地，论情论理，女儿都不应该说，但是女儿不能不说。”
牛夫人让芊莹姑娘坐在身旁。
“芊莹！有话尽管说，有困难也尽管提，娘无不依你。”
戈芊莹先谢过，才说道：
“爹娘没有问过，观心山庄我就要禀告。当时被娘止住，那就是关于女儿的身世。”
牛琦接着说道：“芊莹不说我也正奇怪，戈总镖头急流勇退之后，武林中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令尊怎么会让你单身一人，闯荡江湖呢？”
戈芊莹黯然说道：“爹娘有所不知，先父先母都已经过世了。”
牛琦本来是正要坐下，一听此言，不觉站了起来，满脸惊讶，随又无限哀戚地说道：
“芊莹！令尊正直为人，与人相交正义，虽然身在江湖，却是江湖中的君子，怎么会天不永年。”
戈芊莹流下眼泪说道：“女儿八岁的时候，被先父悄悄送到清慧寺寄养，我过了十年的监禁生活，装了十年的疯癫，也随清慧寺方丈习了十年的文事武功。
直到今年，我才离开清慧寺，我获得的第一件外间消息，便是家中遭了灭门之祸……”
戈芊莹说到此处，已经是泣不成声。
牛琦顿足叹息，连声说道：
“怎么会！怎么会？”
牛夫人将戈芊莹搂在怀里，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牛绣缘早已经泪流满脸，为她这义姐的身世伤心。
牛琦问道：“有线索吗？”
戈芊莹摇摇头，她坐正了身子，悲痛而又庄严的说道：
“女儿从太湖的清慧寺，流浪经年，就是为了访查先父的仇人。”
牛琦摇摇头说道：“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再好的人，一旦生活在江湖之上，难免就有仇人。
不过，以令尊戈总镖头来说，即便是有仇人，断不致有灭门之恨。照令尊十年前寄养你的举措看来，他是早有预感。为什么呢？这是值得探讨的内情。”
戈芊莹说道：“因此，女儿此生此世，只有一件事可做，我要竭尽一切访查出灭门的仇人是谁，为什么会有如此深仇大恨！”
她转向牛夫人低声说道：“娘！这就是女儿向爹娘以及绣缘妹妹要说的话。娘要我留在牛家大院，乐叙天伦，承欢膝下，正是女儿此生最缺少而又求之不得的事。
但是，女儿身负灭门血债，实在不能偷生享此清福。”
牛夫人神情黯然，紧紧地握着戈芊莹的双手。半晌只说得一句：
“女儿！芊莹我儿！”
戈姑娘真正地哭了。
牛夫人用手绢擦着戈芊莹的眼泪，轻轻地说道：
“孩子！牛家大院的门，永远是为你而开的。任何时间，只要你感觉到倦了，娘会张着手臂接你回来。”
牛绣缘哭成了泪人儿，抽噎地说道：
“姐！我到现在才恨自己不会一点武功，是个百无一用的人，要不然我会陪着姐走遍江湖……”
戈芊莹用手拭去绣缘的泪水，说道：
“傻妹妹！如果你也走了，爹娘面前有谁来承欢？你就多代替我在爹娘面前尽孝。
等到有那一天，姐姐回到牛家大院，要好好的谢谢你。”
说着话，她站起身来，收拾自己的小包裹。
牛夫人惊道：“孩子！难道你现在就要走了吗？至少你也该吃完这餐饭，让我们娘儿俩多叙叙。
孩子！你知道，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牛夫人的亲情，深深地感动着戈芊莹，但是，她却坚持着说道：
“娘！多聚一刻，就多动摇女儿的一分决心。娘！恕孩儿不孝……”
牛琦在一旁叹了口气，说道：
“夫人！让我们为芊莹祝福吧！祝她平安顺利地找到仇家，了却她为子女的一份心愿。
我们不能久留她，就让她早些去罢。不过，芊莹！我要再重复你娘刚才说的一句话，牛家大院的门，永远为你而开，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倦了，牛家大院总是可以让你歇歇脚的。”
戈芊莹垂着手恭谨地答道：“谢谢爹和娘，女儿记在心里。”
随着她跪在地上，深深叩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