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突然插嘴说道：“姓牛的，你其实愚蠢如猪，你以为那时候我们夫人不会武功，就可以被你掳离牛家大院，为所欲为了吗？
你真是错透了，你知道不知道‘匹夫不可夺志’这句话，你懂吗？”
牛东羊笑笑说道：“一个江湖客，做事都要想得那么周到，他算什么江湖客？缚手缚脚，他能闯荡江湖吗？”
黎山夫人叱道：“说你的正题！你有什么计划？”
“我以同宗同是武林同道的身份，结交牛琦，很快地我对牛家大院的一切了如指掌，这时候我编造了一个很好的理由，骗牛琦到庐山去游玩。”
戈芊莹于此时插嘴说道：“你不是说，庐山五老峰下有一个死约会吗？怎么又是去游玩呢？”
牛东羊眼光停到戈芊莹的脸上，摇摇头说道：
“你要相信我对你所说的话，今天的场面就不是这样了！姑娘！逢人只说三分话呀！”
他嘿嘿地笑了。
戈芊莹并不以为忤，接着问道：
“关于我爹在庐山五老峰出现的事，自然也是虚构的了！”
“不！那是真的，不过结尾稍有不同。”
“你告诉我的，是我爹喝止了你们的拼斗……你到底跟谁拼斗？”
“没有人拼斗。”
“死约会又是怎么回事？”
“死约会倒是有的，那是我自己在心里暗暗决定的，我跟牛琦这一趟到庐山游玩，就是个死约会，我们两个人之间，只有一个人活着离开庐山，那个人应该是我。”
黎山夫人听得很仔细，脸上平静而没有一点表情。
牛绣缘缩在戈芊莹身边，低低地说声：
“可怕！”
牛东羊淡淡地笑道：“丫头，江湖上弱肉强食，可怕的事多着呢！”
黎山夫人冷冷地说道：“说下去！”
“因为我有如此的计划，所以，到了庐山五老峰下，趁着牛琦沉醉于奇峰怪壁的时候，我下了毒手……”
“啊！”尖叫出声的是牛绣缘。
“人，总是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我用毒刺顶住牛琦的后心，自以为万无一失，我在这时候得意十分，告诉牛琦我的计划，叫他死了不要做糊涂鬼。”
黎山夫人摇着头，轻轻地说一句：
“真是狠毒！”
“这叫做无毒不丈夫！可是犯了一个大错误。”
“得意忘形！”
“对极了！得意忘形是做人的大忌，不管是做好人或者是做坏人，都是一样！
我自以为消遣牛琦一顿之后，毒刺扎进后心，然后将他丢到深壑里去，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没有一点痕迹，谁知道这时候出现一个人。”
“我爹适时出现了！”戈芊莹插嘴说。
“不错！”
“你的形迹已露，牛琦能放过你？”
“戈总镖头的名头是相当响亮的，他喝住了我，他说有什么事好商量，何必生死相拼。
就在这一瞬间，牛琦成名的特殊功力，左手钩就从胁下突出，快如闪电，削向我前胸，我只一让，左臂首当其锋，活生生地被斩了下来。”
牛绣缘畏惧得像一只小猫，缩成一团。
“自作孽，不可活！”黎山夫人微有感慨地说。
戈芊莹接着问道：“对方呢？”
牛东羊有一分愤慨，也有一分黯然：
“我受创的同时，我的左手短刺，击向牛琦的后脑勺，那一下我相信敲得不轻，牛琦的后脑勺几乎敲碎了，人当时昏倒在地上。”
戈芊莹急着问道：“你们两个都受了重伤，那后来呢？”
牛东羊有些激动地答道：“后来还不是你那多管闲事的总镖头……”
“又怎么啦？”
牛东羊终于叹了一口气。
“说来也多亏了你爹，他立刻为我们止血抢救，要不然流血过多，两个人都会有生命的危险。”
黎山夫人突然浑身一震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牛琦没有死？”
“没有！”
“人呢？”
“在高唐牛家大院。”
“那怎么可能呢？”
“你听我说下去，就会明白的。多事的戈总镖头为我们止血疗伤之后，牛琦一直昏迷不醒。戈总镖头并不问我们之间的是非缘起，他竟然护送我们到高唐。”
“啊！那是万里迢迢呀！”
“武林中讲究的是救人须救彻底。我们回到牛家大院，费时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我的左臂创伤好了，牛琦的脑伤却是没有痊愈……”
“啊！”
“人是醒过来了，能吃能喝，就是不认得人，不记得事，成了一个傻子。”
黎山夫人轻轻地掉下两滴眼泪。
戈芊莹禁不住追问道：“回到牛家大院，我爹走了以后，你又可以称心了？”
牛东羊尴尬地摇摇头说道：“事情往往是不可预料的，就如同在庐山五老峰下一般，如果没有你爹出面，情形早就解决了，偏偏你爹在那个节骨眼上露面，好像是鬼使神差一般。
回到牛家大院，你爹离开了，这一切似乎又可让我如愿了，可是情形并非如此。”
“又怎么啦？”戈芊莹追问了一句。
“牛琦的夫人已经不在牛家大院了。”
“啊！”
戈芊莹惊呼出声，眼睛自然移到黎山夫人身上。
黎山夫人点点头说道：“是的！我是那年的八月中秋之前，离开了牛家大院。”
戈芊莹不解，但是义不敢冒然多问，只是喃喃地说着：
“可是……可是……”
黎山夫人柔声地说道：“你问吧！有什么疑问，尽管说出来，不要有所顾忌！”
戈芊莹嗫嚅地问道：“夫人！你……原来根本不会武功的，这样的离开，为了什么？再说，那时还有……还有……”
她伸手抓住牛绣缘的手。
黎山夫人点点头，直截了当地说道：
“那时候绣缘才两岁。”
“可是……可是……夫人！你为什么要离开呢？当然，你一定有原因的，我们却不敢乱猜。”
黎山夫人平静地说道：“你们不猜，我会告诉的，现在让他先说，到了牛家大院以后的事。”
牛东羊叹了一口气。
“已经亵渎了，索性就让我冒犯到底吧！牛琦夫人的离去，而且没有带走两岁的小绣缘，是使人十分意外的。这对我来说，失望到了极点。”
他停顿了一下。
“说下去！”
“按说回到牛家大院，牛琦成了呆傻之人，牛家大院等于掌握在我的手心之中，但是，没有了牛琦夫人，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