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晔跟着重复了一遍，“什么？？这皇宫闹鬼？”
他缩了缩脖子，赶紧往自己美人师兄的身边靠了靠，想找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呆着。
怪不得老是觉得这皇宫里凉飕飕的，原来是闹鬼了！
萧景珩沉声道：“鬼神之说，不可取。”
这种荒唐的说辞唬唬人也就罢了，萧景珩半点都不信。
他让身后的锦衣卫们注意隐蔽身形，带着他们暗中前行到了金宸殿。
这里原本是大祈国的重地，一国的权力汇聚的地方，所以大梁的人特意派了士兵把守。
夜间有凉风习习吹过，大梁的士兵们瑟瑟发抖，并未在外间巡逻，而是寻了一处偏殿取暖。
房门紧闭，他们只打开了一个窗户观察外面的情况。
这里本就荒凉，配上时不时响起的异动，极易让人胡思乱想。
“我的老天爷，你们快听听，外面是不是有人说话？！”
“哪里有人说话，你别自己吓自己！”
“我没有，就是有人说话——等等，你看看窗外是不是有东西在动？”
“哪里有，那不是树，那是树的影子在动吗？”
……
萧景珩屏住呼吸，和萧十一他们纵身掠过了殿门，直接翻身跃到了屋顶上。
树影婆娑，遮住了他们的身影，但月光清冷挥洒，配上翻动的树影，像是有鬼神悄然而至。
大梁士兵身上汗毛倒立，吓得缩到了一起：“莫不是真的有鬼？”
他们害怕极了，本来就亏心事做得多，若不是找不到好差事，怎么可能会倒着闹鬼的宫殿里轮值？
众人掏出了随身带着的驱鬼的东西，将写有朱砂色字迹的土黄色符咒从窗户里扔了出去，大声喊着阿弥陀佛。
杜晔揉了揉耳朵，“他们怎么这么迷信？”
他全然忘了自己一开始被鬼神之说吓得往美人师兄那边凑的光辉事迹。
萧景珩没有动作，脸上明暗色交织，一双俊美无双的凤眸中瞧不出任何情绪。
月光下，男人的肤色雪白，唇不点而红，像是趁着月色从天上飘下来的谪仙，浑身上下散发着清冷之气。
屋里的大梁士兵并没有发现屋外潜行的众人，还在围着闹鬼一事议论个不停。
“要我说这里的怪事也太多了，反正我总觉得这个地方不吉利，若是有办法，打死我也不到这里来轮值了。”
“就是啊，都说那个大祈的昏君荒淫无道，我本来还以为他这皇宫里会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但打进来却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像是有人先咱们一步，把这里洗劫空了似的！”
“这怎么可能？那么大的一个皇宫，要想洗劫，少说也得有个数百人的队伍，你瞧见了？”
“这不才是稀奇的地方？我当然没瞧见，但这里空荡荡的，又不像是没人动过的样子！所以大家才猜测，这肯定就是鬼神所为，那些石狮子和玉石台阶都没了，御花园也空了，能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
他们的声音越压越低，像是生怕惊扰到了皇宫中的某些东西。
萧景珩想起自己进来时一路看到的景象，心中同样有万千疑问。
这么离奇的事情，若是发生在一般人身上，他不会信。
但若是和慕云卿有关——
萧景珩眉眼一挑。
他总觉得这些事情，和慕云卿有若有若无的关联。
而在屋内，大梁的士兵还在继续说着：
“奇怪的事情倒也不止这么一件，不光是那些金银珠宝，就连粮仓也空了！后宫里面连张床都没有剩下，你说，哪怕人再厉害，也不会连床都搬走吧？”
“照这个意思，真是上天显灵？”
“这话咱可说不准，但那个大祈皇帝的寝宫里更是空荡荡的，咱们太子都不敢在这里住，连让人来修都不敢，兴许是怕自己的真龙之气也镇不住这里的鬼气，一不小心惊扰到鬼神之后，会有大祸大灾。”
而听到这些话的萧景珩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默不作声，轻巧地在屋檐上几起几落，闪身进入了空无一人的寝宫。
果真就如那几名侍卫所说，寝宫里空荡荡的，好像有鬼来了似的。
“师兄，这里有什么好看的？”杜晔开口问道。
萧景珩直接走到了秘道旁，眼前一亮，蹲下身去，用手在废墟里扒拉到了几处黑漆漆的土和某些东西的碎片。
看到这些东西，他只觉得有难以言说的惊喜。
果真是她，果然是慕云卿！
这些火药和炸弹的碎片，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能够解释它们为何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便是末世的慕云卿出现在了这里！
想到找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妻子的线索，萧景珩低声一笑。
他垂眸盯着被炸成一摊的密道，眼神竟然有些温柔。
原本他就觉得这宫中奇异的事情跟慕云卿有关，现在看到证据，猜想就得到了证实。
末世的上级军官都有独立的空间，这一切果然都是慕云卿的手笔！
也只有她，会有不声不响搬空整座皇宫的底气和魄力。
一旁的萧十一看到自家主子这个神情，却有些毛骨悚然。
跟随萧景珩多年，他从来没在主子脸上见到过这样浅笑的时候。
难不成，是悲伤一下子过了头？
萧十一环顾寝宫，觉得自己的猜想极有可能。
皇宫毕竟是萧景珩从小长到大的家，被“摧残”成了这样，谁看了都会心情悲戚。
萧十一：“主子——”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萧景珩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丝毫不见悲痛的情绪。
男人捻了捻手中的炸弹碎片，“嗯，搬得不错，总归都是她的东西。”
锦衣卫们全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愣在原地，神情一个比一个呆滞。
只有杜晔接受良好。
他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美人师兄时不时说出几句“惊天动地”的话。
毕竟仙人的脑回路，和他们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时间紧迫，萧景珩并未在此过多停留，而是带着锦衣卫进入了一处别院。
没等多长时间，黑暗中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魁梧人影。
为了避人耳目，他身穿一身黑衣，脸上蒙着一层黑布，直到站在萧景珩身前时，他才露出了自己的真正面容。
这人是跟随大梁太子的猛将王牧。
他虽是太子的幕僚，但行事作风与残暴的大梁皇室迥然不同。
萧十一在暗中观察许久，认为此人可以结交，值得拉拢，便和他一直保持联系。
王牧神色戒备，“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他一动不动盯着萧景珩，心中已经掀起了惊天的骇浪。
传闻中这位本应登上皇位的真正大祈皇帝，本该成为一抔黄土才对，为何现在会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