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听一直很好奇何式微是怎么知道霸王跟顾结情的事情。
但她不能直接出现在何式微的面前。
所以——
“你又找我做什么?”一道十分不耐烦的声音打断郝听的游神。
元有宁依旧把自己捂得见不得人样。
“有事快说,没事别来烦我。”他左顾右盼,生怕被别人撞见。
“怕什么。”郝听转身道,“这附近没有人。”
她观察基地好几天了,这附近都是监控死角,加上四面环墙,鲜少人会过来这里。
元有宁可不会因为郝听这几句话而放松警惕,他找到一处能隐蔽身形的墙角靠着,稍微拉出点口罩保持呼吸通畅。
郝听:“你跟何式微发展得怎么样了?”
元有宁:“那个女人就是一个占有欲爆表的疯子。”
自从方早清死后,何式微在暗中给他监视的人增加到了原来的两倍,不但如此,就连家中也藏了不少的摄像头,还美其名曰是为他着想。
今天这一见是他想尽办法暂时摆脱那堆人赶过来的。
要不是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留的地步,他打死也不愿意挤入这趟浑水中。
郝听听着他的话,露出一抹轻笑道:“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违逆她。”以及背叛她。
“所以你想知道什么?”
“何式微是如何得知霸王跟顾结情的事情。”
提到这个,元有宁一下子就来了兴致:
“听说霸王和雪儿又在闹分手了?不是我说,他们四个人中除了雪儿,其余的三个人在末日前全是富家子弟吧?这也难怪雪儿一株平平无奇的野草无论付出多少也挤不进他们的圈子。”
郝听反问他:“这很明显吗?”
元有宁挑眉:“还不够明显吗?”
双方暂时陷入一段沉默中。
“虽是野草。”
沉默过后,郝听伸出手抚摸墙角缝隙中艰难求生的嫩芽。
“但在末日,往往是野草才能长满整个世界。他们的生存环境越是恶劣,体内的那股狠劲越是激发它们的顽强与生长。”
因为不努力活着,就只有死路一条。
元有宁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听她讲大道理,直接开门见山:“明天何式微会带我出去,具体去哪里不知道,但是她说了只有我和她去。”
他可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愿意跟那个女人耗着,家中还有美妻在等着他回去。
出去?
郝听听到远处有动静,临走前落下一句,
“我明日会跟着你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郝听早早就躺下。
睡梦中,她再次来到那个诡谲荒诞的世界。
分裂成两半的人体大树长着满树的手掌,明明无风,却在自行晃动。
浮动的云不是云,是高山呼出的长脖子人脸。
流动,一切都在流动。
她也是,时间也是,周围都在不停地变化,叫人难以揣摩下一秒会成为何样。
“欢迎回来。”
郝听回头,在时间极速流逝中看见那抹虚胖的影子。
紧接着,她就看到那抹影子被体内的肿瘤给撑开,竟是个畸形怪物。
它长着一张令人头晕目眩的苍蝇脸,无数只眼睛乌黑发亮,几乎是每秒就有几只眼睛同时眨眼。它的头部以下又是由蚯蚓的身躯组成,每一节的外环布满真菌发酵的触毛。
郝听不等它爬出来,自己先向着相反方向逃跑!
才踏出一步,脚下的硬泥瞬间化为沼泽。
泥潭中有东西在游动,不,不能说是游,因为有各种脚印落在她的周身,就好像她与泥潭中的东西处在不同时空的纬度。
一道琵琶之声吸引住郝听的目光,顺着视线望去在泥潭的边缘逐渐浮出一名手持空气弹奏的女人,女人没有脸,全是光滑得没有任何凹凸部分,一双白骨爪,两侧伸展出人身兽脸的怪物,它们把左右侧挤满,像孔雀开屏那般张扬违和。
明明如此的恐怖诡异,却无端让郝听感受到了浓烈的神圣混乱。
当郝听回过神时,自己已经仅剩一颗头暴露在沼泽。
沼泽之内似乎有东西在身边游动,密密麻麻地又带点痒意。
边缘的女人没有去理会即将溺死的郝听,她化成一阵风暴随天地而去。
郝听能清晰地感觉到死亡的前兆,冰凉无助,恐惧不随自己的意识疯狂增长。腐朽发臭的泥水一点点地侵入鼻腔,心跳声震耳欲聋,沼泽之下有东西缠住自己的脚踝拉扯,黑水漫过鼻腔眼睛,一片漆黑......
等黑暗褪去,光明到来,郝听眼前坐着一具镂空的铠甲,而自己身在摇摇欲坠的空中。
电闪雷鸣,山雨欲来。
携带着沙尘的风暴一次又一次地掀翻那抹弱小可悲的人儿。
一道不明意味的笑声从铠甲身上发出,风暴停止,郝听艰难地抬头望去近在眼前又遥不可及的影子。
“驱赶?呵。”铠甲冷笑道。
郝听匍匐在地,眼前的铠甲爆裂成高楼大厦般巨大的触手头人身怪物,祂只是轻轻伸手便将渺小如尘埃的人儿捏紧在指间,无数紫电从祂的脖间拂过,织成雷衣轻蹭着祂的身体,风与雨化为无形使者站在肩头静默看戏。
郝听知道祂在说什么,但不敢出言反驳。
四周的窒息与压迫逼着她无法呼吸,大脑一直在催促换气,连同肺部传来烧灼感,可就在呼气的瞬间整个人被碾碎成泥汁。
“呼——”
郝听从床上惊坐起,心有余悸地拍打自己的胸口。
是梦。
真的是梦吗?
床边的闹钟正在无声流逝时间。
郝听也不敢接着睡过去,打算出去走走。
凌晨的景色昏暗阴沉,叫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周围寂静无声,隐约之中有道影子正朝自己走来,郝听打开电筒,是雪儿。
准确来说是化着烟熏妆、身穿军大衣的雪儿。
雪儿也没有想到这个时间点还能遇到熟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去解释自己的衣着与行为。
她是刚从夜场那边回来的,因为上次的费用太过昂贵,温子柯建议她留在夜场干活以此抵消之前的债务。
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如果郝听真的问起来那她只能随便扯出个谎言去填补这个问题。
令她没想到的是,郝听只是对她说了句早点休息便不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