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从往事中回过神来的邹无域，只能对着空空的大殿发狂发癫。
“陛下！无域不是按您的吩咐做了吗？陛下啊！”
他已近乎疯癫，声音都已经开始撕裂。
“为了陛下您的大局！为了陛下您的夙愿！为了东南安定！为了神州升平！无域杀了自己的亲哥哥，背上弑君杀兄这万古的骂名！只为了陛下！为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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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泪从颔下滴落在地上，他垂着头，看了许久，忽然又发出梦话一般的呓语。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这另一个世界的话，邹无域虽然没有听过，但此刻却是他心绪的真实写照。
“陛下！我只是你的一枚棋子吧！用完就可以弃之如敝履吧！”
他猛然面容一变，似虎狼一般抬头。
“花芜！你不仁，孤不义！孤就让尔等尝尝，我瓯国神鼍禁军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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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文帝六年小满二候，此时的中原即将步入小麦收获的时节。
扬国崇华殿内，扬国众公卿已然下朝，司马略正伴随着王言步入内殿。
“哈哈哈！礼仪之邦，竟然也用此诡计！”
对瓯国采取行动的有五国，但正式宣战的却只有豫、江、东徐三国。
按照豫公花茸的计划，豫、江、东徐三国对瓯国发起正面进攻，所以要正式宣战，吸引其注意力。
待瓯国在正面进行抵抗之时，南交与扬国伺机而动，在西南和东南两侧突然发动袭击，以此让瓯国陷入完全被动，故而他们两国秘不宣战。
这种突然袭击的进攻方式，乃是中原礼仪所不齿的，所以王言才会有此一嘲。
“不止如此。”司马略补充道，“负责侧面偷袭的是南交与我扬国，日后被人责骂的也是南交与我扬国，他们的算盘打得倒是精明。”
听完司马略所言，王言发出一声轻蔑的笑，随后又疑惑问道：
“五国伐瓯，瓯国四面被围，花茸他们还如此谨慎，难道瓯国真有那么强的战力？”
司马略严肃道：“秉君侯，瓯国战力非凡，仅凭他们四国，恐怕只能重创瓯国，还不足以灭之。”
“为何？”
司马略道：“当初瓯烈公邹光平定东南建立瓯国之时，曾用亲军训练出了一支强悍的军队，虽然人数仅有两千，但战力非凡，登山赴水，无所不能，号称……”
“号称什么？”
“神鼍禁军！”
鼍者，鳄鱼也。这是王言早就知道的。
一支像鳄鱼一样的军队，是什么样子的？
凶狠、敏捷！伺机而动，一击必杀！
司马略继续道：“东南诸多夷族残军，都被神鼍禁军打得闻风丧胆，纷纷归降，瓯国当时的局势也迅速稳定下来。
“邹无疆即位之后，将神鼍禁军的规模扩大至一万人，这支禁军人数增多，但战力丝毫未曾减弱，在与周围中原诸侯的摩擦中，也未有丝毫弱势。”
王言道：“怪不得花茸、花川他们会对瓯国如此小心，原来已经被打怕了。”
司马略道：“古人有云，困兽犹斗。如今邹无域四面被围，毫无生路，恐怕会使出浑身解数与诸侯联军缠斗。
“四国之军中，唯一能与神鼍禁军有一战之力的，恐怕也只有南交国的重甲象军。”
王言道：“如此说来，那豫、江、东徐三国，恐怕很快便会要求南交与我扬国出兵了。”
司马略道：“兵在君侯之手，出与不出，就看君侯的决策了。”
王言笑问道：“依子约之见，我扬国何时出兵为宜呢？”
司马略也笑了：“锦上添花总不如雪中送炭更让人感恩，等到诸侯联军陷入苦战之时，便是我国出兵之日！”
就在王言与司马略在扬国隔岸观火之时，豫、江、东徐三国之军已然出动。
按照豫公花茸的计划，三国从西、中、东三线分别出兵，让瓯国分身乏术，无力招架。
西线，江国军自江夏郡顺长江直下，直攻瓯国庐江郡之南。
中线，豫国军自汝南郡南下，直攻驺无域的故土，庐江郡北部的阳泉县。
东线，东徐国与瓯国隔着长江天险，无法从陆上进攻，只派遣水师从广陵郡出发，沿长江岸边佯攻瓯国的丹阳郡与吴郡，牵制瓯军。
而南交军与扬军，则在瓯国的豫章与会稽二郡不断发动进攻。
如此以来，瓯国五郡全部陷入混乱，驺无域必定四处救火，兵力分散。
最后一步，花茸再派遣一支奇兵直奔九江郡，奇袭瓯都历阳城，马到成功之后，豫国还能拿下首功。
不过这最后一步，花茸并未与其他诸侯分享。
所以，豫国实际上是先后有两支军队，后一支才是王牌，前一支只是用来佯攻阳泉的偏师。
这支偏师，便由豫国上大夫彭棠率领。
彭棠年仅三十余，他的父亲本是当初跟随华高帝的一员校尉，从军多年，多少立了些战功，所以后来被封到豫国做了下大夫。
豫国初封之时，这是豫国唯一的一位老将，花茸当初还十分尊重，直接升其为中大夫，让其平定豫国境内的一些豪强势力。
成功扫除豪强之后，花茸又升其为上大夫。
之后豫国与瓯国屡次发生矛盾，花茸派其与瓯国对抗，并许诺其一旦成功压制瓯国，便升其为下卿，并赐予封地。
老将军欣喜若狂。官居卿士，封土赐地，乃是为官者人人追求的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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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没曾想这十余年中，这老将却被瓯国打得连连败退，可谓是寸功未立，十分难堪。官居卿士，仍然是黄粱美梦。
父亲去世之后，彭棠继承了上大夫之位，怀揣着父亲的遗志，承载着国君的期盼，他本应斗志昂扬。
但此时，马背上的彭裳心中却五味杂陈，因为他永远也忘不了父亲去世之前说的话。
“我儿，宁愿削职降爵，切莫与瓯国争锋！彭家安危，皆系于你手！”
瓯国真有那么可怕？莫不是父亲被驺无疆打怕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瓯国的神鼍禁军，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