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娘亲,开门啊。”
“咚咚咚....”
“娘亲,外面有蜘蛛咬我,娘亲救命啊。”
他们仿佛没有看见林云洐三人般,直直的朝门户撞去,似乎早就有了分工。
仔细聆听,那些怪物发出的声音竟然宛如女童般,但不管他们如何拼命的撞击都没有一个人给他们开门。
突然有一家的门似乎抵不住了,露出了半分缝隙,那怪物的身子不大,伸手往里探了探。
里面人的尖叫声似乎让她更加兴奋了,喉咙里发出了野兽般的嚎叫。
林云洐当即画了符,一掌打了过去,那怪物似乎被烫了一下,猛的朝后一看,众人才看清怪物的模样。
她看起来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姑娘,身上不着片缕。
嘴唇很红,眼睛很大,披散的头发遮住了清瘦稚嫩的脸。
青黑色的皮肤上满是伤痕。
最可怕的是她原本应该是臀部的地位,如今居然被蜘蛛的身体所取代。
人面蛛身!
林云洐拿出葫芦想收了她。
屋内传出了一阵凄厉的哭喊声:“不要,我的女儿。不要伤害她。”
那小孩听见内里的哭喊声,扭着头又往里钻,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声:“娘亲,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啊。”
若是再不出手,等那怪物进屋恐怕就来不及了。
林云洐当机立断,捏了个决:“遁地.破土。”
三人眨眼的功夫就进到了屋内。
“小青,将门抵住。”
小巴蛇再怎么样都是修炼千年的妖,这点小事还是能够办好的。
屋内很黑,没有点灯,小狐狸伸出指尖,悠悠红火照亮了整个屋子。
终于能看清内里的状况。
一个年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妇人缩在墙角,头发凌乱,神情恐惧
看见他们凭空进来,竟也不觉得奇怪,眼睛红肿,但眼神却空洞。
外面的怪物还在一刻不停的扒着门,偶有一两声尖叫,但很快就消失了。
林云洐蹲在那妇人面前安抚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回了点神。
“你们真的是皇上派来救我们的?”
林云洐点点头。
那妇人凄凉的笑了笑,声音尖锐“没有用的,都是报应,都是报应。”
“夫人要将话讲清楚,我们才好相救啊。”
整个村子被黑夜笼罩,一颗颗红色的眸子宛如一颗颗红色的星星,密密麻麻。
“外面的是我的女儿。”她的声音宛如从地狱中发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无奈。
在场的众人皆惊。
“女儿?”林云洐问道。
木门在猛烈的冲击下变得晃荡。
“我不是故意不要她的。是我夫君非逼我!他说女儿迟早要嫁给别人,生来做什么?养来也无用。还不如把钱留着再生一个儿子吧。”
“娘,放我进去吧,我好冷啊。”
“这是他们村里的传统,生来女儿就扔了,儿子就养着,这就遭了报应了吧。”
那女人似哭似笑,如同厉鬼,终于崩溃,猛得朝门口冲去。
“小青回来。”
同时门也从外面被破开。
林云洐再想阻拦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妇人被蜘蛛吐的蛛丝缠绕。
“你!”林云洐气急了。“谁让你叫她回来的。”
小狐狸却抱着手,歪着身子,看着那蜘蛛缠人的场景:“你没听见刚刚说的话吗?是她自己先丢了自己的女儿的,这种人我才不救呢。”
这事中因果林云洐不好与她分说,但妖物伤人在他这里是绝对不允许的。
林云洐起身看向门外,所有的蛛人都只在一户门前,刚刚在他们面前将那妇人裹成一个茧的 蛛人竟然没有攻击他们,也没有去别的人家里。
她慢慢的往里爬,绕过林云洐,绕过桌子,爬上床。
往被子里钻,直到整个身子都钻进了被子,才将那裹成茧的妇人也同样扯进被子。
“娘亲,陪婷儿睡觉,婷儿好冷啊....”
她稚嫩的声音中透露着对母亲浓浓的依恋。
“娘亲,你给婷儿讲个故事可好?”
可惜再也不会有人回答她。
小狐狸看着这幅场景,眼中闪过一抹难过,她看着那张小小的,布满脏污的小脸,不住的在已经没有气息的女人身上来回磨蹭。
“道士,她怎么了。”
“她体内被种下了妖种,心中又有无尽的怨气。”实在是修炼的绝佳好材料!后面那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小狐狸顿住了半晌,忽然走向了床榻,伸手摸了摸那蛛人脏乱的头发,轻声细语的安抚道:“你叫婷儿吗?”
蛛人懵懵懂懂的抬头,猩红的双眸却完全无法聚焦。
“娘亲,是你吗?娘亲?”
小狐狸似有若无的嗯了声。
那蛛人忽然又露出诡异的笑意,整个脸皮似乎被牵扯住了,八条长满绒毛的腿瞬间从被子从伸出,就要朝狐狸来。
林云洐猛得将她往怀中一扯,这才避过了伤害。
“娘亲为什么不要婷儿,是婷儿不乖吗?”
“娘亲不是喜欢弟弟吗?我已经把弟弟送去地狱了,娘亲也去陪他可好,还有爹爹。娘亲你别跑啊,我送你们一家过幸福美满的团圆日啊!”
身后的蛛人越来越近。
林云洐抱着小狐狸边跑边捏葫芦。
随时准备收了它。
小狐狸在他怀中,手心射出一道红光,那蛛人顿时失了力,倒在地上。
林云洐也停在她面前。
那蛛人的手腕细细的小小的,上面布满了黑色的细纹。
小狐狸蹲在她面前,声音嗡嗡的:“道士,她很可怜,我们能不杀她吗?我们能救她吗?”
林云洐见过吃不到东西闹脾气的她,见过含着眼泪委屈屈巴巴的她,见过月下红袍媚眼如丝的她,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安静眼里盛满忧伤的她。
捏着葫芦的手指微微发白。
他抬起头扫了一眼,那些在不停攻击门的蛛人皆长着一张张稚嫩纯真的脸。
声音很淡的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