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我们不是去京城吗?怎么这路越走越偏了?我听人说京城可是最繁华的地方呢。”
小狐狸此时正坐在林云洐用符纸画出来的小驴身上,一摇一晃的往前走着。
“师弟传来书信,说京城中暂时没有发现蛟龙的痕迹,不过在离京城三百里地的乐洲县不太平常,让我们前去查探查探。”
微风掠过河流,吹过干涸的土地,一股血腥之气袭来。
忽然前面几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老人家请问一下乐洲县怎么走?”
被问路的人抬头一看,长相端正,一身正气的黑衣道士带着一个身姿曼妙,娇嫩的美人,连忙劝道:“别去了,千万别去乐洲县。”
林云洐打量了一下这几人。
身上的衣服皆又破又黑,头发都干枯打结似乎有很久没有洗漱过,嘴唇也干得发裂,眼珠浑浊,似是逃荒。
他试探的问了句:“你们是从乐洲县逃出来的?”
那几人似乎听到什么恐怖的东西浑身发抖,嘴里只一个劲的说:“不能去啊,不能去啊,不能去啊.....”
干得发裂的嗓子,发出来的声音咯吱咯吱的,听得人心里发虚。
看样子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林云洐从袖中将带的水分与他们,自己牵着驴子又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
终于看到一个被橘黄色的暮光笼罩的村落,但是细细一看,却发现那村庄似乎被一层黑气蒙住了。
林云洐看着那黑气,心道:“好深的怨气。”
快到村口的时候,却发现路中间横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林云洐加快了步伐,才发现那黑乎乎的一团竟然是一个被蛛丝包裹成茧的夫妻。
在白色的蛛丝里面还密密麻麻拥挤着无数的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蜘蛛,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黑夜中听得格外清晰。
林云洐蹲下,轻轻扫去他们面上的蜘蛛,低声念了句:“无量天尊。”
这对夫妻不知什么时候死的,他们的面部已经被蜘蛛啃食的残缺不全,但那双眼睛却瞪的大大的,依旧能看出惊恐。
小狐狸也跟着林云洐蹲着,她伸出白玉的手拿起了一只蜘蛛,妖识一探,便感觉到那股怨气直入她的丹田,与妖气互相缠绕,难舍难分。
同时,那蜘蛛在她手中慢慢虚化,变成一缕小小的黑烟往她的肌肤里钻。
“啊!”
她吃痛的叫了一声,林云洐立即握住她的手。
“道士,它咬我。”
眼角泛泪,眼眶立即红了一圈,声音也委委屈屈的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她本来就白,浑身没有半点疤痕,然而如今在白皙如玉的腕子上多了一点嫣红,黑色的蜘蛛在皮肤的下面浮动,看起来格外吓人。
林云洐额角的青筋猛的一跳,捏着她的手指也不自觉地用了几分力。
其实对于寻常妖来说,怨气可是个好东西呢,能够极快的助长修为。
可对于狐狸来说却如同砒霜,因为她修的仙不是魔。
不同的追求,修行的方式不同。
有违天道者必将受到天道的惩罚!
金光从他的指尖溢出,如同阳光普照大地,驱邪避岁。
黑色的蜘蛛似是被金光所迫,从肌肤中慢慢分离。
小狐狸低着头细细的打量他的紧张的神态,忽然娇声说道:“道士,其实我是骗你的,被蜘蛛咬一口不怎么疼,你别这么紧张了。”
她哪里知道林云洐紧张的不是她痛不痛,而是怕她的本体被这怨气所侵扰了,所以他一刻也不敢耽搁。
并且拔除怨气这活,看起来简单,却要做得非常精细,不能留下一丝怨气在体内,否则都会有后患。
他捻住那只从她手臂上拔除出来的蜘蛛,声音中多了几分严厉:“以后不许乱摸东西。”
小狐狸委屈的瘪了瘪嘴。
他又似是觉得自己有些严厉,便放缓了声音:“若是受伤了就不好了。”
小狐狸瓮声瓮气道:“不是还有你吗?”
林云洐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双臂一用力便把她放置在小驴子上,随即往村子中走。
乐洲县宛如一阵空城,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漆黑一片,一盏灯都没有,偶有几家门是敞开的,但门口血迹斑斑。
小狐狸紧紧扯着林云洐的袖子,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
“小青,你出来。”
突然一道青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二人身旁。
林云洐还没说什么,小狐狸就急忙道:“我害怕,小青现在算是我的侍女,也可以保护我。”
他微微撇了一眼在身边垂着头的小青,倒是默许了。
“你的法术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厉害许多,修行千年的小巴蛇,都能被你炼化?”
狐狸疑惑?
?
“你说她修行千年?”
白嫩的指头指着那一言不发的身影。
林云洐点点头。
小狐狸低头去摸自己脖颈上的项圈,心道:好家伙,夜离给的武器当真是厉害。
村中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人说话就显得尤为吓人。
小狐狸跟林云洐说话,他不知在看什么也不搭理她。
她只好转头去找小巴蛇说话:“小青,你既然修行千年怎么还没有成仙?”
“我的悟性不好,况且是吸食生人的精气达到修炼的目的,最多也只能修成魔。”
小狐狸蹙眉:“好好的阳关道你不走,为什么偏偏修这歪门邪道?”
巴蛇无奈:“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您这般的灵气和机缘。”
正当他们说得正欢时。
林云洐上前一户人家门口敲门。
才敲了两下,里面就传来惊恐的尖叫声:“走啊,快走啊!!里面没有人,没有人。”
林云洐猛的停手了。
换了一家,也亦是如此。
房子中的人既不出来,也不让人进去
他们绕着村子走了几圈,天渐渐黑了。
一股腐烂的恶臭弥漫开来。
地里突然爬出来许多黑漆漆的小人影,猩红的双目在黑夜中尤为显眼,她们身上长着黑色的长毛,像蜘蛛一样四肢撑地,在地上爬行。
怪物一样的人爬行着分散开,来到不同的门前,用头颅和手肘冲撞着紧闭的门户,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