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没有谁生来就能坚强的,只是在黑暗的时候压住牙关往前走,管它前面有没有光明大道呢,至少自己努力过。”
老太太的话终究是救了苏暖一命,她留在了这座小院,大多数的时间晒着太阳,什么也不想。
到半夜时,月光打落在她的睡颜上。他心中甜似蜜,指尖轻轻的触碰到她的脸。
姑娘若非天上月,何来银色照人间
第一次她在梦中叫了他的名字,这一次他没有用任何的手段。他俊美的容颜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是叫他的名字?
当他还想在听时,那人已经转身熟睡了去。
他的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她睡着的姿势像极了婴儿的姿态,翻个身后的呓语,让他胸膛发热。
你看,只要心诚净就能够有美好的结局。
然而华尚裕不知道的是,老太太在给苏暖倒的茶水里又加了许多的至幻药。
很长的一段时间,华尚裕都觉得这样的美好会持续一辈子,至少不会那么短,可是事情总是与愿违。
这一天她依旧在院中晒太阳,看着澄净的天空,她朦胧的想起了她在江南的那些往事,只觉得简单快乐,时间是不会往回走的。人也不应总是往后看。
看着她这个样子,沁雪心里也觉得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瑶瑞夫人也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偶尔来问她一些关于苏暖生活上的小事。
虽然透露这些小事并无伤大雅,可是沁雪还是在心里感觉自己有愧于苏暖,所以在伺候上就更加的尽心尽力一些。
医官为苏暖开的方剂是按疗程的,不止一日三次要喝那很苦的中药,还要按时的走动。不能一直闷在房间里。
华尚裕这两天一直在宫里和几位亲王商议修缮王宫和和亲的事宜,所以这两天很少在王府里。
苏暖想到时候亲王赶往封地时,他们就要离开洛阳了吧。
“小姐,这会天正好,要不要出去走一走?”沁雪问道。
苏暖看着那空荡的地方,头脑已经昏沉,问“他还没来吗?”
“谁?王爷吗?”
小丫头不明白为什么她家小主为何会如此大胆,从来不尊称他为王爷。
“嗯。”
“王爷说今日进宫里有什么要事要商量,今晚可能王府里还要招待胡距的王子公主。”
“今天?”
“还没确定呢。”沁雪说道,“但王爷说无论怎么赶都赶不上带着小姐散步赏花了,所以让奴婢陪着小姐。听说外面的桃花开了一树,可惹眼了。”
“昨天就看见了。”听到华尚裕没时间后,她出去走的兴趣就没那么大了。
她几乎把所有活着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小丫头捂着嘴笑,“小姐啊是一刻也离不开王爷。有奴婢陪着你呢。”
小丫头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可爱,苏暖淡淡一笑,沁雪笑着说“小姐,你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可真好看。”
“有吗。”苏暖摸着嘴角。
“有啊,就是小姐不经常笑。”
沁雪看着苏暖挑眉道,“诺,太阳快下山了,小姐今天还要不要出去走走,不然一会该有风了。”
苏暖起身,有些懒懒的,“那走吧。”
可当二人刚去了后花园便遇上了瑶瑞夫人几人,看着瑶瑞夫人拉着苏暖扯话的样子,沁雪就恨极了今天为啥要拉着苏暖出来逛。
苏暖也不喜欢瑶瑞夫人,也很少跟她应承。
瑶瑞夫人和诗研二人总是喜欢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瑶瑞夫人拉着苏暖问些体贴的话,而诗研呢,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的。
小丫头听了这些都气的要死,可是她人微言轻,敢怒不敢言。
可反观自己家小姐呢,一点事也没有。像是根本听不出来诗研话里话外的意思。
越是苏暖置之不理,诗研就越生气,瑶瑞夫人的心里自然也是恨苏暖的,只不过她的道行很高,并不表露出来。
当路过那湖的时候,诗研的心里就想了一计。她并不是一个很能拿主意的人,所以附耳和瑶瑞夫人说了一下。
瑶瑞脸色苍白,却也只是了一句,“且莫胡来。”
诗研夫人并未领命,而是一心想将这个集聚万千宠爱于一身苏暖的除之后快。这个时候嫉妒占了上风,诗研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愚蠢的决定。
诗研故作滑倒,顺手推倒了跟在苏暖身后的沁雪,苏暖下意识的要去拉沁雪时,自己也跟着一同落水。“小姐!”
二人一同落入冰冷的湖中,正得迦蓝和多尔两人目睹了这一切,瑶瑞夫人见被人发现,脸吓得煞白,手不停的颤抖着打诗研,诗研也被吓的不轻。
瑶瑞夫人喊道,“快……,快救人!”
在水底苏暖见到一个异常美丽的女人,她有着一头乌黑浓密的卷发,和一双如同蓝色宝石般的眼睛。
这一次她真正的溺水了,被救上岸时,她已经陷入了昏迷。
诗研的下场很惨,这个前提还是苏暖被救的情况下。
当华尚裕赶来的时候,苏暖已经恢复了意思,迦蓝公主浑身也湿漉漉的,寒风吹在身上冻的她浑身发抖,迦蓝看到苏暖那张苍白柔弱的脸已经没有半点血色。
多尔没有想到一项跋扈张扬的迦蓝公主竟然会在关键时刻去救人。
“沁雪,沁雪呢?”苏暖虚弱问道。
“也被救上来了,没事了。”
听到沁雪没事,苏暖才放下心来。迦蓝有些不服气,“这位姑娘,这可是我救了你,你怎么能先问别人呢?”
“多谢你。”苏暖道谢道。
迦蓝微微一笑,“这还差不多。”
然后有些狠辣的看着那罪魁祸首,道“看来齐王爷这是后院失火了!”
华尚裕冷冷的看着二人,瑶瑞和诗研两人被吓得不浅,可都跪地说这只是一场意外,诗研慌乱之时指着奄奄一息的沁雪道“是,是她!是她拉着苏姑娘下水的!”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能狡辩,明明就是你推的人,这可是我和多尔王子亲眼所见!”
诗研嘴唇发白,身体不自主的颤抖,“公,公主殿下,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不等诗研把话说完,华尚裕已经拔出冷剑,诗研被吓得花容失色,“王爷,妾……妾真的不是有意的。”
华尚裕没有半点犹豫,拔剑杀了这个年仅二把的美貌女人,他既温柔又残暴,连杀人的时候也脸色依旧温柔,血一滴也没有沾染在他的身上。
多尔看着这个男人,在心里得到了一个答案。
胡人的残暴只是在脸上的,而汉人的残暴却是在骨子里的。
迦蓝看着那已经倒地气绝的女人,道“这样的害人精留着也没有用!”
若不是世子长烨拦着,怕是瑶瑞夫人也要被斩于刀下,原来这女子在他的心中已经重要到了这番地步……
瑶瑞幸留一命,可也好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如今他竟然只是为了一个相识不久的女人要提剑杀她,那他们这十几年的陪伴算什么?她为其育其两子又是为了什么?
她想不通。
永远也想不通。
当迦蓝走到这个小院时,看到那个身着白衣素衫的女人,她的头要比其它女子要短一些,只是到肩膀以下的位置,相比其它女子的长发及腰来说看上去少了许多累赘感。
当她带着苍白的脸看着她身后的人时,迦蓝挑眉道,“你是在找他吗?”
看着苏暖疑惑的样子,迦蓝又道,“齐王。”
“他现在和多尔在谈事情。”
“哦。”苏暖点头。
“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公主,我这里没有好茶招待你。”
迦蓝不以为意道,“我不信,看齐王宠爱你的样子,你这里怎么会连好茶叶都没有?”
“真没有。”她仍然坚持道。
迦蓝撇撇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苏暖好像对自己有敌意一样。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迦蓝对她的背影不满道。
苏暖听住了脚步,叹了口气,“那进来吧。”
“这还差不多!”
沁雪这小丫头被水呛伤了肺,所以便自己动手为其沏茶。
迦蓝正看到她手指上的伤,有些哑然,“你的手怎么了?”
苏暖用衣袖遮挡,“没怎么。”
迦蓝看着苏暖的眼神就愈发的觉得奇怪起来,不知为何自己总觉得她的身上有很多的秘密。
紧接着迦蓝就毫不客气的拿着茶盏在苏暖的屋子里来回走动起来,直到看到一个药碗,里面还有一些残留的褐色液体。
“苏姑娘有病在身?”
“就是一些安神的药。”
迦蓝拿起碗,闻了闻,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这明明就有些至幻成瘾的药,怎么她倒只是以为是安神的药?难道说有人在偷偷的往她的的安神药里下药?
那又会是谁呢?
想今天就目睹了她被人推下湖的的险境,看来她在这王府里的日子并不好过。看她这样柔柔弱弱的也没有什么心机,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苏姑娘每日都要喝吗?”
苏暖点头。
迦蓝笑了笑,并没有说破,而是隐晦的提醒道,“这样的安神药虽好,但也不要过分依赖,毕竟是药三分毒嘛。”
迦蓝又转悠到桌旁,看那上面堆积的字,迦蓝是是不认识汉字的,但是看到上面的字就有一种很宁静的感觉。
“这些都是你写的吗?”迦蓝问道。
苏暖依旧只是淡淡的回应,看着她总是对自己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迦蓝有些生气,“你不能多说两句话吗?”
苏暖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迦蓝就觉得她的气好像是撒在了一朵棉花上。
“真是个闷葫芦!”她拿着一张字,正是那日她所抄写的浣溪沙,迦蓝拿着字走到她身旁道,“这些都是你写的吗?”
“嗯。”苏暖漫不经心的回应道。
“你能不能教我认字?”
“公主身份如此高贵,又何须让我来一个后院里的女子来教。”
迦蓝不明白为何大宣的女人都总是把男人女人的挂在嘴边,她道“女人怎么了?你写得这一手好字,怎么教不得了?”迦蓝刁蛮的将自己手里的字放下,道“我不管,反正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们汉人不是最讲究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吗?那我救了你的命让你用教我认字写字报答我不过分吧?”
看苏暖纠结的神色,迦蓝一把抱住她的胳膊道,“就这么决定了!以后我闲下来的时候,就来齐王府的后院来找你,能教我几日是几日。”
“公主就不怕整日来齐王府惹人怀疑吗?”
迦蓝知道她的身份特殊,当然不适合和亲王走的太亲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有办法。”
苏暖最后悔的怕就是被这个麻烦精给惹上。
自此后她本来悲伤空洞的世界开始变的越来越奇怪了起来。
苏暖发誓,她这一辈都没有见过一天可以说这么多话的人,林子里的鸟也比不上她。
为了堵住她的嘴,苏暖索性就给她布置很多的任务,可是迦蓝公主的心思根本没有放在学习上,一天根本学不了几个字。
“过来,过来!”此时迦蓝喊道。
苏暖根本不想搭理她,而是沁雪走了进去问“怎么了公主。”
“去喊你家小姐,我,我这个字怎么都写不好。”
沁雪走近看那不过是个简单的“天”字,便道“公主,这个字很简单的,就是……”
“去去去!我不要你教,我自己有师傅!”
“哦……”沁雪没有办法,只能去喊苏暖。
迦蓝也对着门外喊道,“某人要忘恩负义啦!”
果然这一招很好使,没多久苏暖就出现在她的面前,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怎么了。”
“你过来。”
“我能看到。”苏暖淡淡道。
“哎呀,你真是个闷葫芦!我其实是有好东西要给你。”
不等苏暖反应过来,迦蓝就把苏暖拉到了书桌后面,给她晒了个瓶子,那瓶子是用牛皮做的,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迦蓝笑了笑说,“这是我专程从父王那要的安神丸,这个适口性很好,你以后别喝那个药了。”
其实这是迦蓝想让她停掉那有止幻药的安神汤而想的法子。
苏暖把瓶子又塞了回去,“谢谢公主的好意,只不过我不需要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