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黑衣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杨崇古的视线之中。
只见他们悄悄地潜行到了撒公馆院墙外的一处。
这个地方有一棵歪脖子柳树，树杈伸进撒公馆的院墙内。
“小孙快看。”
杨崇古急忙扭头对孙小利喊道。
顺着杨崇古的指向，孙小利看到两个黑衣人爬到了大树上，往院墙内窥探了一番。
随后顺着树杈爬了过去，跳到院子里的空地上。
两个黑衣人穿梭在花草之中，隐蔽潜行摸向了撒文清刚离开的那座书房。
“探长，那是两个贼啊，我们过去通知撒公馆里的人吧。”
杨崇古摆手，说道：“不妥。”
孙小利诧异道：“怎么不妥了？”
“撒公馆这么大，要是找不到那两个贼人，我们该怎么圆场？”
杨崇古反问道。
“我们毕竟是好心好意，他们还能冤枉我们不成？”
孙小利不解地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崇古解释道：“撒文清是沪市上的名人，我们就是要帮助他也要有证据才行，况且，我们今晚的主要任务不是保护撒公馆，绝对不能节外生枝。”
“那撒公馆里的小偷就这样眼睁着不管？”
孙小利失望地嘟囔道。
孙小利对撒文清的为人很清楚，古道热肠，乐于助人。
他家包括乡邻曾经都得到过撒文清的恩施。
“我这样说了吗？”
杨崇古没有生气，笑道。
“差不离。”
孙小利还嘴道。
“要不这样，我们过去埋伏在那棵歪脖子大树附近，来一个捉现行。”
杨崇古的提议得到了孙小利的好感，两人立即下楼，奔向歪脖子大树的附近隐藏了下来。
砰一声。
秸秆柴垛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枪响，划破寂静的夜空，惊动了附近村落里的家犬。
几只家犬狂吠不止，更增添了夜幕下的神秘和不安。
杨崇古纳闷，放眼望向卡车的方向，埋怨道：“是谁开的枪，这不是添乱吗？”
“探长，我们还要蹲守吗？要不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两人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两个黑衣人慌张地从院墙里爬出来，骑在树杈上朝四周观察了一会儿，就跳了下来，分散开来沿着墙角逃走。
“上，抓住他们。”
杨崇古带头冲向其中的一个黑衣人，孙小利去追另外一个。
“站住！”
“站住！”
杨崇古、孙小利同时吼道。
两个黑衣人不管不顾，继续往前逃离。
追了大约有三、五百米，两个黑衣人钻进了来时的树林内，突然不见了踪影。
杨崇古停下脚步，观察着树林内的动静。
人一定没有跑远，肯定是藏在了某一棵大树的后面。
杨崇古攥紧手枪指向前方，一棵一棵地搜寻着大树后面的黑衣人。
唰地一道寒光猛地从侧面斜刺过来。
杨崇古急忙侧身一躲，险些被刺中。
黑衣人失了手，一个急刹车又转身拼命劈来。
杨崇古来不及开枪，再次闪躲了过去，找准机会对着黑衣人的屁股就是一脚猛踹。
黑衣人被踹倒在地上，却是顺势一滚躲在了身边的一棵大树干后面。
杨崇古吼道：“出来，不出来就打死你！”
杨崇古举枪对准了大树，慢慢上前，呵斥道。
黑衣人一怔，躲在了大树后不敢再妄动。
“哎呦。”
不远处的孙小利也与另外一个黑衣人打了起来，胳膊上被刺破了一道伤口，倒在地上继续闪躲着，随口喊出了一声。
杨崇古不安分了神，急忙望向孙小利，喊道：“小孙你怎么样了？”
“探长我没事。”
另外一个黑衣人不想放过孙小利，继续下死手。
孙小利渐渐招架不住，随时有丢掉性命的危险。
杨崇古撇下眼前的黑衣人，跑过去支援。
黑衣人向同伙发了一个撤退的暗号，另外一个黑衣人放下孙小利，消失在夜幕之中。
“伤的重不重？”
杨崇古上前查看孙小利的胳膊，问道。
“不要紧，就是流了几滴血。”
孙小利不好意思地说道：“探长，我拖累你了。”
“哪里的话，没大碍就行。”
杨崇古觉得两个黑衣人可疑，很有可能就是李成田说的佐藤贤二和他的手下。
“到了巡捕房，今晚发生的事情绝不能说，知道了吗？”
杨崇古提醒道。
“为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怕丢人。”
杨崇古打马虎眼，说道。
“哦，知道了。”
孙小利也怕被别人笑话，所以就立即答应了下来。
杨崇古说道：“你的手枪呢？捡起来我们回去。”
孙小利找到了手枪，两人回到了卡车的地方。
杨崇古生气地责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是谁开的枪？”
“我已经教训过了。”
泥鳅也是气哼哼地说道。
他指向四个胆小巡捕的其中一个，骂道：“下次手枪要是再走火，我扇死你。”
泥鳅这是趁机发泄心中的不安。
要不是这个胆小的巡捕带头跳出来拿枪指着陆军，陆军或许就能察觉到院中的埋伏，有可能趁机跑掉了。
这下完蛋了。
泥鳅无法向胡道义交代。
其实，在等候杨崇古、孙小利回来的时候，这个胆小的巡捕就一直被大家嘲笑。
简直就是一个笑点，一个大笑柄。
手枪没有打开保险，还逞能第一个上去捉人。
结果，被同伴揭穿，丢人现眼。
大家反复说着，反复嘲笑着不停嘴。
这个倒是无所谓了。
他躲在一边，加紧着大腿，生怕身上湿漉漉的裤子再被人发现了。
又成为新的笑点和耻辱。
好事的巡捕感觉奇怪。
趁这个胆小的巡捕不注意，凑上去一闻，煞有介事地惊叫道：“哎呀妈呀，刚才谁说有骚气味，原来是他啊。”
众人意会，更加放肆地嘲笑了起来。
有的人还挑衅般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吐沫，捂起鼻孔故意与他保持着距离。
鄙视之意显而易见。
这下好了。
最后的一点颜面也被别人给撕去。
这个胆小的巡捕终于怒了。
他就像一个落水狗一样，不想再夹着尾巴逃跑。
而是拔出了手枪，对着嘲笑的众人吼道：“别特码的笑了，谁要是再侮辱我，老子就跟他没完。”
众人根本就不在乎他的虚张声势，依然嘲笑道：“有种你就开枪打死我们，可是……别再忘记了打开保险。”
“哈哈……”
“哈哈……”
众人放浪形骸，不少人都笑岔了气。
啪！
这个胆小的巡捕终于开了一枪。
不过，他没有射向人群，而是漫无目的地朝天空随便开了一枪。
只是给自己找回一点勇气。
……
“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兄弟，以后不准拿别人取笑，一定要相互团结，都上车吧，我们回去交差。”
杨崇古抬头看看月色，此刻天空已经放亮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