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兰山庄度假村除了 “藤居”,还有“兰居”和“墨竹”。它们是不同的独栋别墅,彼此之间步行百米可互相到达,相隔的绿化带种植着形态各异、各具特色的观赏性植物。
此时,在“兰居”里,穿着素色睡袍打着赤足的王雯从二楼的房间里出来,她敲了敲对面母亲章句之的房间门。
王雯的母亲章句之是承德女校的第一任校长,她的性格坚韧强势,在京都颇具名气,王雯的父亲是集益集团的创始人王舟,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在京都也已经站稳了脚跟。
出身名门王雯和同样是京都名人的许文清强强联合,在结婚第二年,王雯便生下了儿子许言诺,第三年生下了女儿许言甜。
有儿有女一路顺风的王雯婚后压力并不大,她把多余精力花在了自己的美妆事业上,她不但有了自己的美妆公司虹姿,还经常对身体进行护理,三十岁的她面色宛若少女,和女儿站在一起如同姐妹花。章句之只有一个独女,外孙许言诺不在自己的身边长大,于是她便把许言甜养在自己的膝下。有女儿和外孙女的陪伴,她年老的生活才不至于太过孤独。
许言甜住在章句之的隔壁,陪着外祖母章句之一起用餐,她和章句之聊着学校里的一些小八卦,也讲一些小笑话,章句之被哄得点头笑着,而“兰居”餐点组的组长赵欣正带着两位组员在旁待命。
一觉睡到大中午的王雯进来后,赵欣慌了慌神,本来厨房里的燕窝还未准备好,厨房是等着以往的时间才煮的,于是她站直身体低头问道:“夫人,不好意思,请问现在能为您准备早餐吗?”
王雯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和女儿说道:“不用了,我没胃口。”
许言甜:“妈妈,我刚刚想叫你的,但是我怕你还在睡着。”
章句之拍了拍许言甜的手:“哪用得着叫她,你妈妈就是长不大的小女孩,你看她现在不就饿了,赤着脚丫来找你的外婆要吃的了。”
许言甜不好意思地捂住嘴,赵欣还是立刻叫人拿来了餐具,王雯坐在桌上,苍白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章句之拍了拍许言甜的手:“我的乖甜甜,你先去玩,等会陪外婆散会步好吗?”
许言甜听完站起来说道:“外婆,妈妈,那我先出去了。”
王雯点点头。
许言甜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章句之抚了抚自己藏蓝色睡袍下摆的褶皱,拿起桌子上的白底蓝纹瓷杯啜饮了一口茶,看了看王雯。
王雯坐到章句之的身边,叫道:“妈妈。”
章句之放下茶杯道:“难得见你起了个大早,但这么一大早地,是来吓你妈妈呢?还是来吓你的小孩呢?”
王雯眼露泪光:“妈妈,你知道了吗?”
章句之:“你说说。”
王雯收起泪光说道:“昨晚有消息了,我查到他有一个小诺诺两岁的儿子,在海城。”
章句之听完,点点头,靠在了凳子背上。
章句之:“你知道婚姻的真谛是什么吗?”
王雯呆了一下,等待母亲说下去。
章句之:“未遇之,睁大眼睛用心去寻找;既遇之,放宽心、睁只眼、闭只眼便好。”
王雯用手捂了捂自己的心脏:“阿妈,我不懂……”说着,眼泪快要溢出眼眶。
章句之:“雯雯,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这种事情也是很正常的,那么,到了哪一步了?”
王雯眼泪流了下来:“还没有其他动静。”
章句之扯过纸巾,递给王雯,侧身抱住她:“那还好,你先放心,也先别动。不用降低自己的身份和那些莺莺燕燕斗,只要你手里握紧命脉,他怎么跳,也跳不出你的手掌心。”
王雯:“妈!我……我当初生孩子那么疼,但是,还没有现在的万分之一……”说着倒在了章句之的怀里大哭起来。
章句之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你就是一点挫折是没经过了,也是我的错,一点小事也值得你这样?”
“要我走,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说着,许言甜趴在门口缝里听着,准备添茶的罗晴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站起来想说什么,罗嫂用眼神暗示她不要说,许言甜走到阳台,拿出手机拨打通讯录里许言诺的电话,却发现已经关机。
许言甜跺脚说道:“哥哥真是的!”说着往自己的房间走。
清风拂过,吹碎地上斑斑驳驳的龙爪槐树的影子。安静的过道时不时路过三三两两抱着《一课三练》、《发散思维》、《高考冲刺》等练习册的高中生。
马舒撑着黑胶伞走过一个坡道,来到了取名为“梅园”的学校三大食堂之一的小卖部前。
小卖部侧身站在“梅园”旁,它是一个两层建筑,第一层有一个装着两片巨大玻璃的推拉门,玻璃门左侧摆放着两台自动贩卖机,机器里面摆放有各种冷冻的饮料,玻璃推拉门的右侧是一个张贴各种广告的位置,上面经常张贴着最近当红的明星海报。
进入小卖部右转直走能看到一个用木块挡住的楼梯,沿着它上去二楼,则是一个堆放着各种货品的仓库。
马舒抬头望去,小卖部右侧大玻璃上正张贴着一张在造星大国深造的大势天团YO的成员之一的欧嘉的海报。
韩国,造星大厂HW的椭圆形蛋堡建筑十二层,在三个神态严肃的考官面前,并排站立着十五位练习生,他们的额头渗出演唱表演后的细密汗珠,双手交握在腰间,低着头等待着主考官的判读。
在这群主要是韩国人的练习生里,他们度过了没有独立练习室,只能在公寓走廊里练习的日子。他们有的练习了一年,有的却已经练习了六年,汗水泪水交织,他们齐聚在此处,有的是为了获得镁光灯的喜爱,有的是为了享受他人的崇拜,还有的则是为了撑起家里的梁柱。日夜的练习身体肌肉已形成记忆,不管多大的伤痛都要做好情绪管理。不管是为何而开始这段旅程,熬过了多次的周测、月测,终于熬到了此次的出道最终选拔。
坐在中间的主考官站了起来,用韩语念着出道人名。
站在队伍最后的欧嘉趁人不注意,按了按他的膝盖,又红又肿的它们,可太疼了。
察觉到镜头正在拍摄,欧嘉挺直腰板,目光坚定地看着主考官。
裴仲珍、都闵、姜仲基、章勋、付洋,目前念到的出道组人选是三位韩国人和两名华国人,在念出下一名时,左边的女考官拉了拉主考官。
一阵耳语后,欧嘉成了出道组的下一位,主考官用韩语说道:“在狠劲和勤奋中考量你们所有人,结合我们团的概念及成员定位,欧嘉是最合适的,以上,便是全部。”
欧嘉松了一口气,而落选的练习生神态各异,但还是举起双手在拍掌。
像是做了一场梦,欧嘉从放着他海报的桌上起身,走出了房门。
马舒又仔细地看了看海报,海报上的欧嘉左手拿着一个电吉他,右手按在琴弦上,他的双眼在梳得整齐的刘海下弯成两道柔柔的月亮。他嘴角噙着一丝浅笑,身上搭着一件黄色外套,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T恤,下身穿着一条破洞牛仔裤,脚上是一双运动板鞋,整张海报营造着阳光青春的氛围。
马舒所在的六人宿舍里讨论到这股吹到中国的造星大国的劲风,说到造星大国男团的时候都会提YO一嘴。
YO后面分成两个小队,一个是Y队,里面都是造星大国四大经济公司之一的HW经过严格筛选才出道的练习生。为了打开中国市场,HW成立了O队,队里的成员是在中国海选和在韩国留学的中国男孩中选拔出来的佼佼者。看得多、听得多之后马舒便记了起来,特别是她想要询问她睡在她上铺的女孩彭丽琴一道数学题的时候,发现了一张YO专辑的海报。
上铺的女孩子招呼马舒上来,马舒抓住扶手爬上了床。
彭丽琴坐在床上拿出了她的追星手册,说起了这个组合。
彭丽琴把册子翻开,点着一个五官端正、皮肤白皙、长相精致的男孩子说道:“这个叫章勋,我最喜欢章勋了,他不仅是我的本命,还是我们穗市的靓仔哦,他的爸爸妈妈很早就分开了,十岁他就跟妈妈在美国定居了。他语言很厉害,还其他很多国语言呢,比如说韩语、日语了,普通话和粤语,他也能讲,并且他长得超级帅,可以说拥有一张美神脸了,他身高有一米八,最近接了一些时尚代言,你看是不是很帅。”
彭丽琴点着章勋的各种代言的小照片,马舒点头称是。
接着,彭丽琴指着章勋右边的男孩:“这是0队的队长付洋,他是官方认定的YO的0队的中心成员,勋勋和洋洋都是粉丝心中的白月光了,我超爱他们。”说着彭丽琴把追星小册子放在马舒怀里,把马舒的:“我是来问数学题的。”的话也堵回了肚子里。
马舒笑着摇摇头,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在冰箱里拿了一瓶纯牛奶,再在食品架上拿了一个肉松面包,结账后走出门。
今天是星期天,马舒带上一身换洗的衣物,搭上公交车,在补课一天后准备回家住一晚。
四十分钟后,马舒上了楼,拿出钥匙开了门,一个穿着蓝色格子衬衫,戴着眼镜的男孩子端正地坐在家里的漆红长凳上,他的双手交叠放在了双膝上。
这是马舒第二次见到他了。男孩叫陈广展,是马庆涛所带的班级学生之一。
陈广展看到了马舒,他立刻站了起来:“你好!”
马舒:“您好!”
马庆涛此时拿着两本书从书房走了出来:“阿舒,回来了。先去房间里休息会吧。”
马舒:“好,阿爸,你们聊。”
马庆涛点点头坐在陈广展的前面,马舒背着背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马庆涛:“广展,这两本书你先带回去参考,对你的论文会很有帮助。”
陈广展:“好,谢谢老师。”
马庆涛:“你的初稿还是写的不错的,立意较为新颖,我喜欢,所谓参考顶级论文你能写二流论文,参考二流论文你只能写出三流的论文了,所以你里面的引用还是可以适当精简一下,我给你再推荐几本书,这样显得更加优秀。”
陈广展扶了扶眼镜:“好。”
马庆涛:“如果以后遇到了其他问题也还可以来问我,我能帮助你的会尽量帮助你的。”
陈广展:“谢谢老师。”
中午,马舒把王丽送给陈娟的一盒水晶脍放在电磁炉里热了热,再做了一道麻婆豆腐,一道酸辣鸡,一叠爆炒酸笋黄花菜,做好便把它们端上桌了。
马庆涛留陈广展吃饭,这是马舒特意做的,上桌之后,马舒默默地吃着饭。
陈广展:“老师,谢谢您的鼎力支持。”
马庆涛:“谢什么,一顿饭而已。”
陈广展双眼看了看马舒,说道:“马舒也很厉害,做饭很香。”
马庆涛:“是,阿舒跟爷爷奶奶在一起,所以不会出现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情况,这也是我的骄傲了。”
陈广展点点头,开心地夹起了酸笋黄花菜微笑地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