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拂很恭敬地说道:“回老太君的话,两种都没有。因为超人神功,谈何容易?
我没有机会练到那种地步,而且我的师门所练的,不是属于这种功夫……”
幽冥太君说道:“红拂!你的师承是?”
红拂说道:“太乙神府。”
太君“啊”了一声,点点头,说道:
“这就难怪了!我们开始相信你的话,你是可以往返七百余里,而且可以很轻易地取得田嗣真的性命,当然你也可以视我这五条蛇如无物了。”
红拂立即说道:“不!我说过,我练的不是这种功夫。方才只是对我自已定力的一种试验,或者说,我原本打算牺性的。”
幽冥太君奇怪地问道:“那又是为什么呢?”
红拂有一份微有凌凉的笑容,并没有答话。
幽冥太君望了她一会,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回头望了一下来路,然后说道:
“红拂!你是一个很奇怪的姑娘,我老人家仿佛从你的身上,看到了往昔的我,但愿我们后会有期。”
她略略提高了声音,也表露出严肃的面容。
“现在,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我算不得什么高人,但是,在武林我有我独特的地位,我不会,也不应该受雇于人,我还不会那样下贱……”
红拂连忙叫道:“老太君!我们无意……”
幽冥太君微笑说道:“没有关系,这只是我自己的一项说明。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项东西,可以让我抛弃养尊处优的山林生活,而在江湖上奔走。
只有一样…...”
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红拂和上官妍雪也都瞪大了眼睛。
幽冥太君继续不慌不忙地说道:
“亲情!只有亲情才能让我重现江湖。田嗣真是家兄的儿子,是我老人家的亲侄儿,他恳求我,我不能不答应,这就是我出来的原因。”
红拂连忙说道:“老太君!能否暂留大驾,容我说几句话?”
幽冥太君点点头说道:“可以,但是,你要长话短说才好。”
红拂说道:“方才老太君说到是受了亲情的求,放弃了山林生活,重入江湖。
老太君可否为了亲情的缘故,去劝一个人迷途知返,而且免使生灵涂炭!”
幽冥太君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我老人家…”红拂朗声说道:
“田嗣真田大人威镇魏博,是朝廷的一方重镇,就应该为朝廷尽忠,为黎民谋福。
事实上,田嗣真对朝廷桀骜不驯,对黎民欺压榨取,自己则是奢侈淫意,暴虐无道。这样的节度使,不是朝廷之福,也不是黎民百姓之福,更不是他自己的福气。
老太君!这样的一举三害,为什么他要继续下去呢?”
幽冥太君静静地在听,没有说话。
红拂说道:“太君是位重感情的武林前辈,敢爱敢恨、真性真情,所以我才胆敢在老太君跟前饶舌。
如果老太君能劝导田嗣真,使他改过向普善、报国爱民,不要扩张势力,挑起战争,那样真的是功德无景了!”
幽冥太君默默地没有说话。
红拂说道:“老太君能不能给我一点指教?”
幽冥太君说道:“红拂!我要说句真话,对于田嗣真的种种切切,我也路有所闻。
但是做官的人,就是这么回事,有了权,还想更大的权,有了高位,还想更高的地位,有了豪华的生活,还想过更豪华的生活,人人如此,不觉得奇怪,也用不着单独责备于他。
我没有袒护他的意思,事实如此。”
她说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却是很坚定。
“红拂!当初你盗盒,是来自潞州,薛松比田嗣真又会好得了多少?他忠于朝廷多少?
今天朝廷大权旁落,节度使尾大不掉,薛松例外不了的!”
红拂似乎有些委屈之意,但是她没有表示什么。
幽冥太君看得出,说道:
“红拂!你对我的话,不见得以为是对的。我承认薛松要比田嗣真要好一些,那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
她接着叹口气说道:
“对于这些事,我知道的可能没有你多,但是,我知道一点,放眼今天,十个节度使,有谁是好的?如果单独责备田嗣真骄奢淫逸,有谁不是如此?
最多也不过是程度轻重之分而已!如果以此单独责备田嗣真,是不是也有失公平?”
红拂低下了头。
幽冥太君放缓了语气,缓缓地说道:
“至于说追杀你,甚至于我也风闻,为了你田嗣真杀掉你的一位好友,红拂!你是有理由恨他的,我却没有。”
红拂软弱地问道:老太君!因为你老人家是他的姑母!”
幽冥太君说道:“这是当然的理由。就如同你恨田嗣真的道理是一样的。
可是,你可曾想到,做为一方重镇的大官,有谁没有杀过人?所没杀过的人难道都是对的吗?为什么单单就说田嗣真一人嗜杀?”
她摇摇头说道:“你也许觉得我的话太明显的偏袒!那是因为田嗣真是我的侄子!
但是,你可曾想到,你为薛松盗盒的时候,为什么要为他冒这么大的危险?那是因为薛松善待了你十余年。”
红拂说道:“老太君对我的一切,都知道得非常清楚!”
幽冥太君说道:“是他们告诉我的。”
她指了指奉马的那两个随从的人。
“人都是有私心的,因为有私心,所以对于事清的看法,就难免有主见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突破主见,看看别人,站在旁人的立场,看看另一种方式,那就是十分的难得了。
红拂!你可曾想到,把薛松换到魏博来,又将是如何?就能够从此天下太平,黎民幸福了吗?”
红拂没有说话。
幽冥太君说道:“红拂!你不要难过,我老人家并不是说你错了,你并没有错,错在今天这些负大任的人,都是如此,所有的节度使,人人有野心,天下如何能获得太平!”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忽然露出笑容说道:
“本来不想跟你谈这些的,因为牵涉到是非问题,引发了我老人家的一些感慨。
其实,有些事是无法单从一面去了解的,譬如说你盗盒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