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牛妖王周围的三个天徒境妖怪便笑着附和道。
“这敢情好啊，二哥也好久没施展过了，今日倒是个机会。”猴妖说道。
“就是就是。”狼妖说道。
“这位千夜兄，可万万不要推辞啊！”狗妖说道。
就连四周看热闹的妖怪们都笑了出来。
看着这一众笑出声来的妖怪，千夜顿时有种被嘲讽的感觉。
其实牛妖王的那番话意思表达得很明确:若千夜技不如人，就说明他还没有资格与自己这个尉神境大妖谈判收留小妖这件事；若是他二弟输了，他也便大抵摸清了千夜的实力几何。
至于怎么安顿那些小妖？随便摘点野菜，扔两张毛毯应付一下就行了。
牛妖王心里盘算着。
“怎么样，千夜兄？”牛妖王笑着问道。
“哎呀别犹豫了，赶紧来吧，大不了我让着点你。”一旁的鹰妖不耐烦地说着，卷起了衣袖。
这个嚣张的鹰妖，想必就是牛妖王口中的“二弟”了吧。
“二弟！”牛妖王清叱道，“注意着点，别那么没素质，人家千夜兄可还没答应呢！”
千夜明显从牛妖王脸上看到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嘲讽到家了……
千夜看着鹰妖略显焦急的表情，一声冷笑。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我也不好拒绝，便与这位鹰兄切磋一下吧。”
老羊已经整个儿呆住了。
“哈哈哈，爽快！我就喜欢你这种直截了当的妖怪。”鹰妖哈哈笑了出来，“一会儿打起来了我让着点你啊。”
“不必。”千夜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已经想到了某个不好听的词……
“千夜兄当真是豪爽啊！”牛妖王也笑了出来，用力拍了拍千夜的肩，喊道，“来人，布置场地！”
说罢，几只妖怪从一众妖怪中跑了上来，迅速收拾起来。
这本就是一片空地，不一会儿就布置好了。
说白了，也就是扩大了点范围而已。
其余一干人等都退出场地，给千夜和鹰妖留出一个足够大的地方。
千夜与那鹰妖各退后几步，四目相对。
老羊与小妖们站在千夜这边，牛妖王以及剩下三个大妖站在鹰妖这边。
还有不少属于故成山、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妖怪则站在中间，将整个场地围住。
一时间，清楚来龙去脉的蜘蛛精旁便围了一堆凑热闹的妖怪。
千夜略微扫了一眼四周这群看热闹的妖怪，收了收心，开口问道。
“这位鹰兄，敢问您已是天徒境几成了？”
“也不瞒你，”正前方的鹰妖开口道，“天徒境巅峰。”
“另外，别再叫我鹰兄啦。”摆了摆手，鹰妖接着道，“我又不是没有名字，叫我无牙吧。”
“无牙兄。”千夜礼貌性地回以一笑。
“你长得倒是蛮好看的。”无牙缓缓抬起右手，黑气环绕下，一柄长刀已然入手。
“不过，长得好看可不能当饭吃！”无牙缓缓压低身子，道道黑色灵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下一刻，他双脚一蹬，化作一道黑风袭来。
“好快！”千夜下意识地眯起双眼，后退一步，抽出了匕首。
无牙转瞬间便来到了千夜上空，他抬起长刀，被注入黑色灵力的长刀如一道黑色流光一般向千夜的喉咙横扫而来。
千夜心中一惊，操起匕首划向那黑色流光。
“不是说切磋吗？哪有一上来就往对方脖子上划的啊！”老羊尖叫了出来。
然而，在场这么多妖怪，这么多张嘴，却没有一个回答他的。
“当——”一声巨响，匕首与那黑色流光硬生生地撞在一起，撞击处黑光炸开。
待黑光散尽，无牙猛然看见一个拳头迎面袭来。
情急之下，无牙连忙将双臂护在面前，身躯一震，一对黑色羽翼在他背后张开。
黑色羽翼出现后迅速张大，挡在无牙面前。
“砰”地一声，千夜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那黑色羽翼上，那运足灵力的拳头直接将无牙打出几丈开外。
在众妖的惊愕声中，无牙稳住脚跟，那双鹰爪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牛妖王的眼睛缓缓眯成一条缝。
“力量不错嘛！”无牙笑了出来，缓缓张开双翼，那双臂依然护在面前。
无牙的黑色羽翼有一块地方被灵力烧焦了，现在上面还哧哧地冒着火星。
千夜收回拳头，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黑色羽毛，说道。
“多谢。”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将无牙彻底激怒。
缓缓露出獠牙，无牙压低身体，道道黑色旋风在他身旁汇聚，他的灵力再度增长。
那原本就黑气缭绕的刀刃此刻竟直接变成了深黑色。
“无牙这么快就想结束战斗？”牛妖王摇了摇头，低声道。
“嗯，以二哥的急性子，估计是准备一击了事了。刚刚千夜那一拳力道确实不浅。”一旁的猴妖说道。
“二哥就是性子急，才刚开始过招就想要结束。”狼妖叹道，一双狼眼死死盯着无牙手中那散发着黑气的长刀。
这只狼妖，是在场的第二只天徒境巅峰期妖怪。
老羊瞅了一眼对面窃窃私语的三只大妖，又将目光转到场地、在千夜与无牙间来回切换着。
长刀散发出的黑气越发浓郁，力量在不断上涨。
千夜反手握着匕首，注视着无牙。
无牙的速度很快，起码比之前遇到的那个天兵要快多了。而且千夜十分确信如果自己没能挡得住那一击，无牙也绝不会收手，自己的脑袋怕是要应声落地了。
这家伙，绝不是仅仅来与自己“切磋”的。
“接招！”一声暴喝，无牙瞬间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巨大的爆发了使脚下的土地直接炸开，飞起的泥块又瞬间被黑风绞碎。
几道黑气连同那纯黑色的长刀一起向千夜横斩而来。
见状，千夜压低身体，短暂蓄力后，化作一道流光向无牙直冲过去。
“怎么回事，他不防守？他不要命了吗！”老羊失声道。
牛妖王看见这场面也很是疑惑，若换做是他，肯定会用防御手段来抵挡无牙的全力一击，这应该也是最明智的做法才对。
“他刚说他二十多岁……难道是我高估他了，这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
正当此时，无牙与千夜已经狠狠撞在一起。
一声炸响，无牙与千夜的撞击处直接炸开，无数黑色羽毛与灵力四散开来。
巨大的爆炸下，层层尘土被激起，小妖们连忙用手捂住眼睛。
老羊与三个大妖眯着眼睛瞧着场地内的烟尘。
“千夜应该是输了吧。”牛妖王暗道。
然而，当烟尘逐渐散开后，场地内的情景不禁让在场的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千夜握着已经被折断一半的匕首，他的皮革上衣已经被黑风撕碎，露出完美肌肉线条的同时有几道血迹顺着线条流下。
在他对面，是面色惊恐、还在大喘气的无牙。
那仅剩一半的匕首，就在无牙喉咙前五寸处指着。
战局已定。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快到还有一些新赶来看热闹的妖怪什么都没看见便已结束。
无牙睁大了双眼，手中的长刀断成了几段，他盯着面无表情却同样喘着气的千夜，最终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
“我，认输。”
无牙，那可是天徒境巅峰期的妖怪，可千夜只是天徒境前中期。况且从兵器上来看，无牙的长刀怎么也比千夜的石制匕首好多了吧。
可无牙就是输了，输得不明不白。
“牛大王。”千夜喘着气，侧过脸去，看向牛妖王道，“既然无牙兄已经认输了，还请牛大王履行诺言让我们都进去。”
千夜说着，手中的匕首却丝毫未动。
“啊……啊。”已经看呆了的牛妖王这才反应过来，他干咳两声道，“这是自然，我牛大王向来信守承诺。来人啊，还不快请千夜兄、老羊和那些小妖进去！”
一旁早已看呆了的蜘蛛精打了个激灵，见牛妖王正盯着自己，连忙上前。
“几位……请跟我来。”
千夜看了一眼老羊，又看了看前方身躯还不断颤抖着的无牙，这才收回了匕首。
见指在自己喉咙前的匕首被收回，无牙一下瘫倒在地，手中的半截长刀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哐啷声。
最后瞥了一眼无牙，千夜转身径直向蜘蛛精走去。
“带路。”千夜冷声道。
“欸，欸。”蜘蛛精如一个奴才一般，弓着背，待千夜走近了才转头向内走去。
见状，老羊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欣喜若狂地带着一帮子同样惊得张大嘴巴的小妖们跟了过去。
“千夜，你真厉害。”
“差不多吧。”
牛妖王和其他三位大妖眼睁睁地看着千夜带着一群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小妖们走了进去。
四周看热闹的妖怪们识趣地快速离开了这里。
“二弟，你还好吧？”牛妖王和那三位大妖连忙跑过去，蹲在无牙身旁，检查起他的伤势。
“我，还好……没事。”无牙感受到自己的兄弟们就在身旁，颤抖地说道。
“二哥，那小子是不是使了什么阴招？”猴妖捡起一旁断成几节的长刀。
“不，他没有。”无牙缓缓冷静下来，叹了口气道，“是我输了。”
只有无牙自己知道，烟尘散尽之前，千夜都做了什么——
他的长刀向千夜横扫而去，千夜则握着匕首直刺过来，那匕首的刃尖与长刀的刃精准地撞到一起，灵力炸开。他看见千夜的匕首在那一瞬间炸裂，那炸裂的部分死死卡着他的长刀，随后，千夜猛地向后一拽，无牙顿时感觉自己的力量如同被抽离了一般。
四两拨千斤！
当无牙反应过来一把拽回长刀想要借着势头再来一击的时候，千夜转过身，抬腿一脚将长刀踢断，黑气散去。
待黑气完全散尽，无牙便看见那断裂的匕首正指着自己的喉咙。
“大哥，对不起。”
“都是兄弟，说这些作甚？那千夜……是我低估他了。”牛妖王轻轻拍着无牙的背道。
“他确实比我们想象的要强。”一旁的狼妖说道。
“人没事就好，走，我们也回去吧。”牛妖王说道。
“嗯，谢谢大哥。”无牙在三位兄弟的搀扶下缓缓站起。
那腿，竟还在颤抖着。
今天，无牙的脸算是丢光了。
······
······
远处，一片隐秘的灌木丛中。
一个天兵紧紧盯着四个大妖远去的身影，忽然转头向后跑去。
他已经在这里潜伏很久了。
“大人，他们回去了。”那天兵跑到另一名天兵面前，单膝跪地道。
“那尉神境的大妖也回去了？”
“是的。”
“哦？”那天兵摸着自己脖子上浅浅的痕迹，笑道。
“当真是意外发现啊，回头我的官职该往上升一升了。尉神境妖怪……快走，回去禀报天巡府！”
“诺。”
随后，他便带着身后的三十余名天兵向天巡府的方向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