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贞和李涵匆匆用了几口面,真寻到了街尾东面的小巷来,那里果然有家不起眼的书肆。
“一来书肆。”李涵念着门匾上的字,回头又奇怪地看向利贞,“表嫂,你来过这里?你要买书吗?”
利贞摇头,只拉着李涵朝里边走。
刚刚吃面时,听见那两人说着说着,说到要去买书之事,不禁让她回忆起昨夜的一个梦来,梦境便是这“一来书肆”里。这不,朝面馆掌柜的打听到路,便急忙忙的来了,见它果然如梦境中的一样,便也安心了,想来那物件定是存在的。
店外招牌不太显眼,门口也小,但店内十分宽敞,十几排书架,上头整齐地摆满了各类书籍。书肆所处地段并不繁华,但里头人来人往,安静地各自挑选着书籍。
“哇哦,果然是别有洞天,表嫂你咋知道这么幽静的一处地儿,那些什么文人雅士该是喜欢这里。”李涵说着就要去瞧书,找本医书回去给杜若思瞧瞧也好呀。
“别去寻了,定然没有你要的书。”利贞拖住她,朝柜台上打瞌睡的掌柜走去。
掌柜看起来不惑之年,长袍,文人打扮。听到铃铛响声和脚步声,他眯着眼打量着迎面而来的两个女子,不像买书之人,便又索然寡味地闭目养神。
利贞轻敲柜台,悄声道,“那本《秀色可餐》是否已卖出了?”
掌柜瞬间醒神,瞪圆了眼睛看向利贞,没想到呀,这姑娘竟是行家,一来就要他的镇店之宝,道,“此书不卖,但可留店观摩,二两银子半日。”
利贞笑笑,道,“我来自公主府,你说这书若是让驸马知道了,该是能将你这店给拆了吧!”
掌柜的神色慌张,顿时站直了身来,一副戒备之状,门口两个打手,已朝这边走来。
“这本书让你赚得差不多了,公主不过是想命我来买回去,有些事,她不想让驸马更难堪罢了,你说呢,行个方便吧。”利贞说完,将荷包里的十两银子全扔在柜台上。
掌柜的见她们不是来闹事的,抬手止住了打手,又瞟一眼银子,思索着此事是否划算,这本书确实让他赚了不少了,也确实是冒险。
“不用犹豫了,没有这位姑娘,你们还能找到下一位的,总是同一位,人家看着也嫌烦了吧!”
掌柜的看向利贞,还别说这姑娘说的真对,更何况这本书他还担着风险。但还是觉得此二人形迹可疑,“那你们可知此书内容?”
“自然,少儿不宜嘛,女子还是如今府中独宠的那位。眼下驸马风评不太好,迟早有次大清洗,我建议您该出手时就出手。”利贞镇定自若,回答如流。
掌柜的叹了口气,问不下去了,觉得出手也好,“只是这价格,是不是也太少了点!”
“你要多少?”
“起码二十两。”
“那就九两吧。”讲价?利贞不太会往上抬价,只会往下讲,既然他觉得少了,利贞还觉得多给了呢,说着就从十两银子中捡出一两来。
“你,怎么讲价的呢,我,我,我,那就十五两成交。”
“这样呀,那就八两吧。”利贞又挑出一两来。
掌柜的张了张嘴,还欲坚持,利贞的手指头已伸在了银子上头,打算再去捡银子了。恨得他牙咬咬,狠下心来,便道,“十两就十两。”
利贞摇头,道,“哦,现在是八两。”
果然,公主府出来的就没一个好人!掌柜的暗恨一声,唤来小二去取书。
李涵手中捧着这本八两银子的书,真是心肝都在颤抖,什么宝贝这么贵呀!离开书肆,转了个弯,见后头无人跟来,忙打开书册观摩。只一眼,瞬间面红耳赤,忙将书合上塞进衣裙里,再不敢多看,“什么鬼书嘛,也不闲羞,他家书肆里都是这种书?”
利贞“呵呵呵”地压抑着笑声。
“表嫂,你这是,这是.......给我表哥买的?难怪他给你备这么多银两带在身上呢!”
“不是给他买的,他给了我一匣子银子银票,我就带了十两罢了!”
“表嫂,表哥,他,他,他太过了哈,怎么对你跟对别人不一样呀,那铁公鸡的钱这么容易拔出来?”
利贞偏头瞪她一眼,什么铁公鸡,人家大方着呢!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买点零嘴小吃后,回了公主府,前院安静得狠,进了后院,丫鬟小厮忙忙碌碌,端茶递水、送瓜奉果的,好不热闹。
原来黄山二小姐和颜三小姐,尚未离府,满后院溜达一圈,如今又回到了花园,听说在采菊!
利贞跟李涵耳语几句,道,“走,咱们正好顺道。”
不多时,果然看见一群人提着篮子,在野菊丛中穿来穿去,黄山惠捏着一朵菊花,立在那闻花微笑。嗯,粉粉的香味,倒也不难闻!她哪会做亲自摘花之事,有失身份,她周围一群黄山府的丫鬟,都替她摘了半篮子了。
颜三小姐就活泼了,蹦来跳去的,手中篮子里的菊花一边进,一边掉,不剩几朵花在蓝中,却装了她嘻嘻哈哈的一筐笑声,颇为引人瞩目。
已有几分疲色的如莲,淡淡的,轻轻浅浅,也不在人多的地儿听她们闹腾,诚心地摘着花朵,听说菊花晒干做成枕头,小孩子睡得更香,她决定给儿子做一个。
纯郡王,今日之后便是“纯郡”王了,看着眼前莺莺燕燕,他感觉昔日在长安街头被众星捧月的日子,又要归来了!心情格外舒爽,竟也能安静地坐在廊下,看着她们采菊!哎呀,他是得有多闲呀!
利贞和李涵悄声靠近,不远不近地朝纯郡王走来,李涵瞧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想打他一顿,“好一副美景,这位王爷,可有想好谁是王妃,谁是侧妃,谁是侍妾了?”
纯郡王闻声看来,笑了,他正愁寻不到她们两个呢,当下便答道,“难呀,算命大师说了,本王这王妃之位呀,必得命格越低贱越安稳,大家命格倒都差不多吧,只是本王更希望是......”说着,盯着利贞的眼神,格外炙热。
原来如此,这是想让利贞自个将特殊命格让出去吧,也不想想,他这王妃位够不够看!他这王爷存不存在都不一定呢!
利贞回瞪他一眼,鼻孔里哼出一声笑来,“我就算了,实在配不上王爷。”说完,看李涵一眼,见李涵点头,两人会心一笑,一阵风似得朝百花院走去,就跟身后有豺狼虎豹一般。
气得纯郡王在身后跺脚,他还没怎么开口呢,利贞就拒绝了,此女子跟其他女子不同,在情感面前太过清醒、理智,不被他纯郡王哄,非逼得他采取其他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