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生刚起床,闷在屋里,借着昏暗的光线在看医书。他有看不完的医书!但利贞永远见到他看的都是同一本书。
听到敲门声,开门见门外站着利贞和李涵,两人披着的披风上,露水都有半斤重,不由得皱了眉头。
李涵兴高采烈、笑容满面的冲他挥手,“小白脸,早上吉祥。”
杜若生偏头瞧她一眼,并不理会,只看向气色极差的利贞,问道,“又头痛?”
“帮我扎扎针,昨夜前半宿还挺舒服的,后半宿就梦魇不断,头痛得厉害,感觉冷意缠身,是不是风寒了?特别是这一路过来,吹了点凉气,蒙了层露水......”利贞感觉自己是行尸走肉,四肢无力,心中很慌,脑袋痛的麻木了神经,导致身子都不太协调了!
杜若生将人迎进屋来,先替她把了把脉,嘴角稍动,似乎被他抓住了些什么。忙又扶她躺在他临时搭起的病床之上,开始一针一针地朝她头顶穴位扎去。
三针下去,利贞松快了许多,耷拉着的眼皮已合上,能睡着了。
杜若生点了一支檀香,放在一旁,果然见她打着呼睡得更沉。
趁此机会,他又能好好地替她把把脉了!越把,他就越是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地挑着眉头。又将先前点的檀香灭了,换了一支混了其他药物的檀香点上。
心想着,以后这样的檀香,他得多制些了,以防万一。这还不够,他还得传个信出去。当下,坐在窗下写起什么信来。
李涵坐在他爱坐的躺椅上,一边咬着苹果,一边哄着小曲,见杜若生奇奇怪怪的,竟还有了笑脸,不由得坐直了身来,追问,“什么情况?她病了你还能高兴,你信不信我表哥弄死你。”
“滚。”杜若生回她一字,瞟她一眼,再不做声。
“是给我表哥传信吧,你不说,我也能问他,再说,我现在是贴身护卫她,她的情况你最好跟我说,免得出乱子。”李涵对杜若生的脾气闻所未闻,只自顾自的说完,便又躺回椅子上。
杜若生听了,觉得此言有理,便打开信纸,又加上一句:是否让李涵知晓。
永乐公主正窝在暖阁里,听着大宫女怀秋汇报着百花院中的趣事,得出了个结论,“主位就黄山惠吧,两侧位,先在那五人之中定一位。纯儿看着很是喜欢那个叫李涵的,去查查她家世如何,若适合,留个位置给她,也算是全了利贞的一番劳苦功高。”
“是。那殿下稍歇,奴婢去安排下等会的宴会台。”每次宴请女眷,都得临时搭个台子出来,方便那些女娃娃唱歌跳舞一番表现。
永乐公主摆摆手,怀秋退后三步,转身脚步匆匆而去。看着这道背影,永乐公主长吁短叹起来,她是出嫁当日逃婚而来,离开长安时,身边只带了怀秋一个大宫女,所以事事都只有怀秋能遂她心意。后来培养了这许多宫女内侍,但到底,眼界和处事都是不及长安宫中之人的。
她正感叹着当日若她多带几人出来就好了!只见怀秋却去而复返,神态似有难色。永乐公主忙坐直了身来,问一声,“何事?”
怀秋恭敬地向永乐公主禀着,“城中水源不足,有百姓取用护城河中水,如此下去,护城河怕是也支撑不久。”
“今年这干旱,一时半会怕是结束不了。”
“是的,殿下,去年小雪时节,都已经下雪了呢!今年小雪时,还有人晒书!”
永乐公主走下主座,来回在屋中踱步,这些年她存了不少粮食在城中,但水这个问题,存也存不住呀!若是护城河都干了,回纥人又打过来的话,张掖城坚持不了多久。
“殿下,要不再命人去寻高人?”
“马毅先生呢,以前十来处水源都是他寻到的,再命他前来寻水吧!”
“殿下,您忘了,他去年夏日,不服老,去了护城河游泳,淹死在水里了。”怀秋提醒道。
永乐公主听罢,才想起来,一时一口闷气堵在心口,起伏不定,她有些慌神了,若真缺水的话,纯郡王又在她城中,到时朝中人马、回纥人马都打来,她该是应接不暇了!
“不过他有个徒弟出师了,不知其人的本事是不是过得去。”怀秋见状,只能提议!她其实是不想说的,若那人没有本事,公主定也会臭骂她。
“那便传他来试试吧,让张大人陪同他去寻找水源。”
“是。”怀秋应诺,转身离开,找工部部首的张大人去。
见她离去,永乐公主问身边跟着的另一个大宫女,“怀芊,后院如何?”
怀芊上前一步,道,“回禀殿下,一切已妥,郡王和驸马都过去了,已......”说着,大宫女抬眼瞧着永乐公主,不知该不该说。
永乐公主重重地一声,“说。”
“驸马看中了那马玉姑娘,已打成一片了,听说她是马大人家这几代里唯一的女孩。”
“哼,他是想儿子想疯了,马家儿郎多,他们家的女孩就注定能生儿子了??”永乐公主这些年,是越发对驸马失望了,当年是如何眼瞎看中他威风凛凛、高大健壮的,好在她有一城权势在身,无需那些情情爱爱、男男女女之事,也能心满意足地过日子。
“那就将利贞和李涵也请入席间吧。”少了个马玉,总得多一两人才够场面的,永乐公主吩咐道。
“殿下,那利贞姑娘去了前院,找杜先生看病了,听说头痛得厉害,在途中走着走着都要晕倒了,是李涵护送她去的。”怀芊忙道。
“利贞去不去便罢,那李涵定要给本宫弄去,我倒要看看驸马见了李涵是何情形。”永乐公主轻笑着,李涵是世界少有的绝色,她不信驸马看不中!
“是。”怀芊退后三步,慌慌忙忙地离去。
李涵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参加了场选妃大宴,若非席间吃食不错,她早就溜了!不是黄山姑娘表演舞艺,便是张姑娘唱歌、颜姑娘下棋……
好生无趣!
公主真有意思,还非得让李涵表演一个,什么琴棋书画,她是啥也不会!
表演,她当然要表演一个,才对得起她们的厚爱!当下抽出软剑,上台便是一通撒气,招招冲着台上几位小姐刺去,吓得她们个个花容失色!
趁此机会,永乐公主算是看到其他小姐的反应,黄山大小姐该是身上金器太重,吓得动弹不得;黄山二小姐该是看透了李涵心思,知其不敢动真格,所以剑来,她稳坐如钟;兵部部首颜大人家的三小姐,该是喜欢这样的架势,倒蠢蠢欲动,想上前接两招。其他人都吓得躲在了案几之下,其中马玉姑娘都躲进驸马怀中去了,只听得驸马“鹅鹅鹅”地笑得很是开怀。
永乐公主将颜三姑娘排上了号,张目望向驸马,只见其看都不看李涵一眼。这样的美色面前,驸马面不改色,坐怀不乱。原来,他如今的眼里,只有两种女子,一种是能生儿子的,一种是不能生儿子的。
再看纯郡王,那厮嘴角的口水流落在地,眼神都盯在了李涵身上。
永乐公主也不打算拘着纯郡王性子,以防他丑态毕露,当下宣布宴会结束,“明日点将台给郡王部下接风,大家若想去的,可以进场。”
郡王哪有什么部下,不过是百十号质子团的护卫,但公主既然这么说,大家只能这么认为,当下纷纷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