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度今晚之所以有些失常,倒不仅仅是因前事懊悔,再有就是别人大婚、自己看着眼馋,一想到还要等上许久……
“阿娪。”
“嗯?”
“那时是不是很恨我?”
他指的是青庐之夜。
其实无需问,她早说过,青庐独守那晚就想过让他死。
可还是问了。见她方才的眼泪,以为她心中亦为现状自苦, 便想分散下注意,哪怕骂自己几句也好。
姜佛桑面上覆上一层怅惘,颔首:“是啊,很恨你。”
但其实那时也有几分庆幸,庆幸他没有出现,否则真不知如何面对。
他若强行行了夫妻之礼,两人是断没有今日了。
萧元度吻了吻她鬓发, 太多的愧疚隐在其中, 以及和姜女一样的庆幸——幸而未把路走绝, 两人之间还留了一线生机。
“不然,你再骂我几句?”
姜佛桑眼望着他,不吭声。
萧元度握住她手腕往自己脸上轻拍了下:“打也行。”
姜佛桑实在莫名:“你今晚好生奇怪,讨骂又讨打的,是之前没吵够?”
之前,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就在此处,临走还扇了他一耳光,这才过去多久?
“吵够了。”
萧元度并非是怕与别人起冲突之人,同萧琥就不必说了,闹得天翻地覆也是家常便饭,至于萧家其他人以及萧家以外的任何人,他更是从未怵过,从来都只有他气别人。
只有跟她,不管是在州衙廊屋的那场争吵,还是这间院子里爆发的那次,甚至是从秦州回来的路上……不敢更多回想,至今余悸犹存。
只希望他们之间再不会有那样的时候。
应当不会了。该坦白的都已坦白, 该清理的也都已清理,他们之间还会有什么阻隔?
想通这些,心下松快起来,捉住她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下,“就是想让你开心。”
姜佛桑摇头:“我的开心也不是建立在打你骂你上的。”
萧元度沉吟了一下:“那要不你亲亲我,让我开心一下。”
而后一本正经道:“我的开心是建立在这上头的,你不动,我可动了。”
话落,俊脸放大,却被姜佛桑一巴掌无情地推向了另一边。劲是不大,倒也听了个响。
萧元度捂脸低笑着转回头,两人噗嗤都笑了出来。
见她笑了,萧元度清了清喉,再一次郑重许诺,以后一定要办一次像样的婚典:“比今日盛大,比今日隆重!”
姜佛桑无奈一叹。
这大半个月,他一直纠结于此, 重拜天地、亲行大礼的话也提过不止一回。
以前完全看不出他会是在意这些的人。
知他是心有遗憾, 所以耿耿于怀,今晚又受了刺激……
可这个遗憾终究只能是遗憾。
或许某一日会由别人来补上, 但……不会是她了。
昏昏灯影掩去了她眼底黯然,只看到她笑了笑,突然抬手圈主他的脖颈,仰头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而后是薄唇。
“开心了?”
萧元度眸色转深。
不等她退开,一把将人拉了回来,紧紧贴向自己。
“再亲一下。”声音不似方才,低沉沉的,掺了些别的东西。
经过两个多月的同床共枕,姜佛桑对他的某些变化再明显不过,进退两难,便顾左右而言他:“快要入席了。”
“亲一下我就放。”
姜佛桑还在迟疑,萧元度已不想等了,化被动为主动,一手掌着她的后腰,一手扣着她后脑,一个旋身将人抵在旁边的廊柱上。俯身,先是碰了碰她的唇角,试探性的,而后一口含住……
一贯的霸道蛮横。姜佛桑开始还推拒,慢慢也沉溺其中,搂着他的脖颈,顺着他,由着他。
中间短暂分开,气息已乱。
眼望着对方,姜佛桑是想冷静下来,萧元度大约也想克制,到底还是没克制住,就像是有一股引力将二人紧紧相吸,难以抗拒,片刻也无法分隔。
又是一阵冗长的亲吻。
唇齿间的纠缠让两人都有些意动,可时机不合适……
不过显然只有姜佛桑一个人这样认为。
萧元度埋首啃咬着,逐渐心猿意马起来,蓦地将人打横抱起,阔步进了主室。
姜佛桑暗悔不迭。回回都如此,不管开始是温馨还是伤情,发展到最后,总是这么个走向。
气得握拳捶他。
萧元度由着她打,脚下半点不停,“衣裙不是脏了?筵席将开,这般入席到底有些失礼,我替你更衣。”
“无耻!”姜佛桑瞪他,只可惜室内漆黑一片,只能看到他眼底簇起的两团火,“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这样胡闹。”
“急什么?”
萧元度看得出来,姜女并不想要去凑那个热闹。
宴席上那么多人,尤其是贵眷之间,想也知道会如何看她。或许不会当面,背地里的议论必不会少。
萧元度也不想她去,“我让人跟罗氏说了,你身子不适,要找地方歇歇。”
姜佛桑瞪眼:“那也不能在此——”想说实在不行可以回别苑。
萧元度却道:“为何不能?没有那些曲曲折折,我们理该在此圆房。”
热气喷洒在她耳廓:“就试一回。”
这里难道会有两样?姜佛桑懒得与他掰扯那些,也不想陪他疯,双脚踢动着让他放自己下来。
未果,声音透出恼意:“你停还是不停?!”
“停不了了。”
绕过屏风,到了榻边,把人放上去,自己随之压下,让她切身感受为何停不了。
姜佛桑:“……”
总算没有疯到最后。
青铜花枝灯已经点燃,姜佛桑重重拍开从后方探过来的那只手,没有让他帮忙,自行换了新衣——连下裙式样都是相仿的,足可见此人处心积虑。
更衣之后又去妆镜前重理了发髻,好在天热,没怎么上妆。到底恼恨,斜睨了罪魁祸首一眼。
这人的黏糊劲儿是早就领教的,以前好歹有些底线,自从有了肌肤之亲,是一点底线也没了。
也有些恼自己。萧元度但凡强硬些她都不怕,偏偏他一黏缠起来自己就有些拒绝不了……